姜冬竹点头,长叹一声:“大概是过去我过得太顺遂了,所以现在真是磨难重重,不过我真是庆幸自己还有自保的能力,否则,夜里睡觉都不安稳。”
闻人澈轻笑,将吴伯尧给的那两瓶药揣进怀里,抱起她往外走。他也庆幸,若是换作普通女子,只怕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他将她送回房门,放在床上,亲自为她脱下靴子。
姜冬竹见他正瞅着自己的一只脚发怔,急忙往回缩脚,却听他低笑道:“第一次瞧见你的脚……”手指比量了一下,又低笑了:“三寸金莲……?这五寸都不止……”
姜冬竹大窘,真想一臭脚丫将他踹出她的房间!“少主瞪大眼睛瞧瞧,我这是天足!习武之人哪儿来的三寸金莲?!三寸金莲,站都站不稳,怎地蹲马步与人打架?”忽地想起,握在少主手里的是她的脚啊!他不但亲自脱了她的靴袜,竟然还握着她的脚……“呃……这是脚啊,少主不是洁癖吗?不觉得恶心么?”
闻人澈端详了一会她的脚,轻轻抬起她的脚放在床上,垫了一床被子她身后,笑得脸颊上的梨窝若隐若现,令姜冬竹垂涎不已。恶心么?他一点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握着那只天足的大手,竟然乎乎发烧,那团火顺着手臂,一直烧到他胸口,令他生出扑倒她蹂躏的冲动……然而,她有伤在身,又提亲再即,他总要忍到洞房花烛夜。
他硬生生地将情绪转离这暧昧的气氛,戏谑地笑道:“天足才最好,我是不是该庆幸百里霜也是习武之人?”
提及百里霜,姜冬竹轻叹一声:“这百里霜前半生,坏事没少做,只是全着落在我身上……真是造孽!”
闻人澈正色道:“那是百里霜作的恶,跟你有什么关系?”
“唉,我还得用这具身子嫁给你,感觉很怪异……”
“要嫁给我的是姜冬竹,跟百里霜有什么关系,我只娶姜冬竹,这身体,不过一具皮馕而已。”
姜冬竹看他,想笑,是是是,恶事都是百里霜做的,好处都是姜冬竹的……
闻人澈注视了她一会儿,忽然道:“冬竹,经过今日之事,我打算保三皇子直接登上皇位,不必先立储再继位!现在的皇上对你对闻人山庄的威胁性都极大,我不能再冒险!”
姜冬竹惊得猛然翻身,一下扯痛肋下的伤口,痛得她惨叫一声!闻人澈忙上前扶住她,喝斥道:“你就不能小心点吗?!”
姜冬竹痛得额上直渗细汗,却强笑着嗔道:“还不是少主说得太吓人……”
闻人澈帮她轻轻翻了一下身,让她面朝外躺着,捏起袍袖将她额上的细汗拭掉,语气有些不好道:“有什么吓人的?不过是胜者王败者寇而已,只要你不死,我不死,那些利欲薰心的人,死多少都活该!”
姜冬竹失笑,这叫什么,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少主,你还真是邪恶!“少主打算将皇上拉下马?”
闻人澈诡异一笑,道:“为何不可?虽然他掩改的好,但是,这些年他的身体状况确实越来越糟,这是不少人知道的秘密,既然活不久,早点让位也好。”
姜冬竹震惊无比地瞪着他:“你不会……你不会……”
闻人澈点头,冷笑一声:“这是他自找的。”他边说着边将她屋里的火盆生得旺旺的,又为她掖好被角:“先不说这些了,你还没吃饭,我去给你端点热粥来。”
姜冬竹虽不觉得饿,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受伤伤及元气,不能饿着。
闻人澈前脚走,冰雁后脚进来,悄声问道:“姑娘伤得重不重?”
“没事,外伤而已。”她轻轻摇头,低声问:“你没被百里瑾和婉阳公主发现吧?”
冰雁一拍胸膛:“我办事,你放心,我一出别苑,就躲了起来。姑娘,怎么样,我演得像不像?”
姜冬竹笑道:“你的易容术虽然很好,但一露面就被少主看出来破绽。”
冰雁怔住,一露面就被少主看出破绽?不会吧,她仔细看过,绝无破绽的。
“冰雁,少主说得对,这别苑不是随便什么人说进来就能进来的,你一个寻常的普通女子岂能不用通传就直接进来别苑?只有两种情况,要么那个悠容是我们找来的,要么就是我们故意陷害百里瑾的。也亏的百里瑾恼羞成怒,加上瞧见婉阳公主与少主在一起,心下窝火,乱了心思。婉阳公主则受尽宠爱,心思单纯,若是换作馨阳公主,根本不会相信。”
她这么一说,冰雁立时恍然大悟,可不是如此吗?“早知如此,应该在大门口闹上一顿,这样是不是更能取信于人?”
姜冬竹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冰雁……叶千千……走没走?”
冰雁揶揄地笑着:“原来姑娘还知道担心啊,我以为姑娘完全没心呢。”
姜冬竹狠狠瞪她一眼,“她……倒底走没走?”
“叶氏父女虽未离开京城,却也不在别苑,他们住在客栈,听无尘说,少主已经吩咐他打点好客栈的一切,好生照叶氏父女,吃的用的都是上乘的。”
姜冬竹惊住,叶继卓是少主的师父,少主竟不邀他们住在别苑,反而出去住客栈,若传出去恐怕名声不好听吧?少主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叶宗主若以师恩相挟强要他娶叶千千,他如何应对?
正在此时,闻人澈端着一碗微烫地肉粥进来,淡淡扫了冰雁一眼,冰雁立时低头退出去,并为他们关好门。
他先将粥碗放在桌上,将她轻轻抱起,扶她做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这才端过肉粥舀了一勺往她嘴里送。
姜冬竹下意识地往后避退一仰,魂魄吓飞一半,杏目瞪得几欲脱眶:“少主,你干什么?!”
闻人澈黑眸凝着她,宛若一泓深不见底的深潭,却翻起一阵漩涡,不由自由地将她吸进那湍急的漩涡。
“呃……少主……”她的声音近乎呢喃呻吟。
闻人澈心下一跳,双手跟着一抖,然后顿住,勺里的肉粥洒出大半。“扑通、扑通”血管里的血液暴跳的声音,捏着汤勺的手指节根根泛白,努力控制着不会失控到一把将她捉到怀里吞进腹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