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昊天拿起汤勺和筷子,开始沉默的进食,房内的气氛,因为长久的静默,变得有些尴尬。
沐小冬左思右想,尽力想找出话题。
“嗯,龙哥哥,你以后不可以这样的。生病的人更应该多吃东西。这样才会好得快。”沐小冬说道,偷偷的瞄了一眼,发现她捧在手里的那三碗东西,已经被龙昊天吃了大半。
欣喜的情绪,像是涓涓清泉,暖烫烫的从心里淌出,沐小冬要好用力的咬住唇,才能忍住微笑的冲动。
好不容易,鱼汤见了底,兔肉和炖鸡也都进了龙昊天的肚子,沐小冬收回碗筷,放到桌上,又倒了杯水,自己先喝过,方才小心翼翼端到了龙昊天的嘴边。
“噎着了没?喝点水。”
阴冷的嗓音,从她对面传来。
“你为什么不走?”
“你知不知道我头疼的时候会看不清东西,认不出人?太医说我有疯症,疼极了就会发作,一旦发作,就会六亲不认,凶性大发。”
“我在这间屋子里杀了一百零八人。”
“连我娘都不敢在我头疼的时候靠近我。”
“你是不是从来没听人说过?那好,我现在告诉你,你可以走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
因为我对你有好感!因为我喜欢你!
你不是也一样吗?要不然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沐小冬在心里呐喊,却终究因为害羞,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沉默了半晌,最终只能低下头,胡乱编了个借口。
“因为,因为你是病人,不能没有人照顾,而且,而且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那些都是别人在外头造谣诽谤你,我才不信。”
沐小冬说着说着,一张俏脸不自觉又涨了个嫣红,绞着手指低垂下了小脑袋瓜。
龙昊天凝望着她,如刀凿般深刻的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是的,这确实不是真的。
事实的真相是,他曾经在这间屋子处决过一百零八名贪污的官员,后来,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传了出去,竟变成他有疯症,头疼的时候会出手伤人。
他从来不屑于解释,对外头的流言也不怎么上心。
可是后来,渐渐的,他就发现,家中的仆役有意无意都在躲他,甚至他的亲生母亲,他的胞弟。
他们都以为流言是真的。
没有人敢靠近他,没有人敢再和他亲近。
只有她,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不相信。
龙昊天静静地凝视着沐小冬,黑暗与疼痛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芬芳与暖意,充盈着他的感官。
那张揉合天真娇柔、清纯动人的小脸就在眼前,他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注视着她秀美的容颜。
沐小冬垂着小脸,粉白的小手不停地在裙摆上绞啊绞,几点黑色的炭灰沾染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身上雪白的纱裙被烧出了好几个深黑的洞。
她离得他很近,近在眼前,咫尺之遥。
少女身上独有的芬芳香气,环绕了龙昊天的四周,而粉粉嫩嫩,微微嘟起的嘴唇,在夜灯照射之下,显得那么娇软,那么诱人。
龙昊天注视着她,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让她靠得那么近。
三年来,他遭遇过的暗杀不下十次,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变得再也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
无论是他的胞弟龙凌天,还是他的母亲銎国夫人。
向来滴水不漏的自制,因为头疼,或是某种更深层的原因,正在逐渐崩解。无法克制的,龙昊天伸出指,轻轻触摸上沐小冬粉嫩的脸颊。
****的触感,让沐小冬微微一颤,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小身子。她抬起眼睫,含羞带怯地瞥了一眼龙昊天。
修长的长指,继续在粉颊上游走。
她的气息,轻轻拂上他的脸庞,如阳光般温暖、如鲜花般芬芳。直到这会儿,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靠她靠得太近,近到两人的气息交融;近到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碰到那诱人的红唇。
禁不住那玫瑰色的诱惑,他的长指下移,不觉摩挲着她水嫩的双唇。
“吓!”
沐小冬吓了一大跳,轻启红唇,粉嫩的舌尖不自觉扫过了龙昊天麦色的手指。
理智瞬间溃堤,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求化为云烟,“宋清媛等于麻烦”这个公式在龙昊天脑中顷刻瓦解。
他俯下身子,略嫌粗暴,凶猛狂热地亲吻上了沐小冬粉嫩的红唇。
“不……”
沐小冬全身僵硬,瞠目结舌,完全来不及抵抗,就被龙昊天沉重的身躯压进了床褥,让她几乎透不过气。
温暖而又粗糙的手掌,放肆的在她身上游走,力道却极轻极轻,仿佛在触摸着最珍贵的宝物。
“龙,龙哥哥……”沐小冬慌忙的想说些什么,但不争气的脑袋,这会儿却是一片空白。
薄唇又吻上她,吞咽她的话语。
一种沐小冬未曾经历,且难以抗拒的感觉,正在侵袭着她的感官。
“看着我。”龙昊天捧起沐小冬的脸,直视她的眼。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熊熊燃烧的炽火,这是她先前从未在他眼里看到过的东西。浓烈的爱欲冲破他如千年寒冰般坚冷的眸底,翻腾奔涌,几乎要吞噬整个天地。
“说你喜欢我,说你一生一世都要跟着我。快说!你想要我!”
沐小冬一张俏脸瞬间涨了个通红,纵使龙昊天所说的正是她心底所想,可,这样害羞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再,再说了,喜欢什么的,不是通常都是由男方先说出口的吗?
沐小冬的意识还停留在现代,自从到了这里,她就一直和龙昊天在一起,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大周,女人对于男人根本就无足轻重,价值还不如早起用来喝茶的茶杯。
除了龙昊天,满朝文武,朝中上下,几乎找不出一个家里不蓄养着百八十个小妾的。
那些妾室不光供官员本人享用,也会用来招待客人,甚至,用来当作礼品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