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白的小手,不断绞着窗帘的褶皱,静默持续着,气氛紧绷得让人难受。
终于,沐小冬再也受不了,鼓足所有勇气,张开小嘴,想问清楚,龙昊天是不是在生气。
“我……”
她才刚说了一个字,龙昊天却倏地转过头来,笔直的望进她眼里,沉声开口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宋清媛,而是兵部尚书白钧的女儿,你的名字叫白荷。”
“我娶你,咱们成亲。”
当天中午,大周长公主宋清媛在御花园赏花时不慎跌落鱼池,溺毙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周。
当宋清海匆匆赶到,“宋清媛”的尸体早已被装进棺材埋进了土里。
朝中上下议论纷纷,“宋清媛”实在死得蹊跷,事实上,除了龙昊天,没有一个人见到“宋清媛”的尸体。
然而,满朝文武,上千的官员,却没有一个人敢对“宋清媛”的死讯提出质疑。
原因很简单,“宋清媛”的死讯是由摄政王宣布的。
可怜的白荷,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莫名其妙抬上花轿,嫁给了龙昊天的一名得力下属,还被勒令改名,从今往后都不能姓白,只能姓李。
不过,这事儿龙昊天也不算做得太绝,给白钧连升****还兼了一个户部尚书。
白钧乐得喜笑颜开,很快就把自己大女儿的悲惨遭遇抛在了脑后,甚至还真像嫁女儿一样,热热闹闹,隆重盛大的把沐小冬送出了门。
毕竟,他的女儿本来就多得是,足足有十二个,说实在的,他至今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每个女儿的生日呢!
只不过,白钧这个户部尚书并没有当太久,三个月之后,他就因贪污军饷被龙昊天革了职。并在押送的途中被流民误杀。
知道龙昊天秘密的人,通常都活不了太久。而龙昊天之所以选白钧来当自己的“岳父”,皆因密探三个月之前就把白钧贪污、挪用军饷的密报呈给了他。
大红花轿抬着沐小冬喜气洋洋地进了龙府,而让娇羞兴奋的沐小冬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成亲当晚,就在她的新婚之夜,龙昊天竟然披上战甲出了门。
“我有点事儿,要出一趟远门。”他轻描淡写的说。
“出远门?”沐小冬瞪大眼儿,不敢相信,屋子里的红烛还只燃烧了一半,外头的宾客都还没走光呢!
“刚才收到急报,今晚我必须赶去潼关。”
潼关是大周十分险要的一个关隘,大筠隔三岔五都会派兵滋扰。
“哦。”
沐小冬应了一声,垂下小脑袋,口气中有难掩的失望。
“这是库房的钥匙。”龙昊天走到她面前,把一串钥匙交给她,接着又从怀里摸出一张令牌,放进她手里:“这是调集王府侍卫的令牌,缺银子的话,就去库房支。”说完,他就朝着门口走去。
眼看龙昊天已经脱下身上大红的喜服,朝大门走去,沐小冬拿着钥匙和令牌,连忙追上前去。
“呃,那个……那个……”她红着脸跟在龙昊天身后,支支吾吾:“你什么时候会回家?”
剑眉微拧,龙昊天眯起眸子,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多得话两三个月,也有可能半个月就能回来。”
“两三个月?”
沐小冬差点喊出声来。他们可是新婚!
新婚,没有蜜月也就罢了,外头的宾客都还没走呢,新郎居然要先走了,还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沐小冬想阻止龙昊天,可,看着龙昊天身上钝重厚实的铁甲,特别是他别在后背,银光铮亮的长枪,她哪里还敢开口?
看起来,看起来他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急着要去处理呢。
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出事?
会不会,会不会回不来哦?
沐小冬咬着粉嫩的唇,白晰修长的十指,在大红的绸衣上,无意识的扭啊扭,心里既委屈又害怕,却又不敢说出口。
“你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的话,可以出去玩玩。等我回来,再派人接你回来。”
龙昊天提议。
“不不不,我要留在家里。”沐小冬猛摇头,拒绝离开睿王府,坚决要留下来。
龙昊天睨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只是点点头,转身举步,又预备往外走。
身后却再度传来娇脆轻柔的嗓音。
“那你,你……要早点回来哦。”沐小冬抱着怀里的令牌和钥匙,含羞带怯,小小声道。
“知道了。”
龙昊天简单的回答,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去,离开了沐小冬的视线。
被一个人留在了婚房,沐小冬轻声叹了一口气,只觉落寞与惆怅,从龙昊天消失在眼前的那瞬间,就乍然涌上心头。
她知道这里的男人大多不怎么把女人放在心上,女人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龙昊天会在新婚当夜就出门,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该如何改变这一现状?这里不是现代,男人们早已习惯了把女人当成自己的附庸,他们早就习惯了,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亦或做出任何决策,从来不和自己夫人商量。更何况,龙昊天身份特殊,他早已习惯向身边所有人发号施令,是绝不会在发布命令前先去询问对方的意见的。
只是,沐小冬理智上能够理解,心里的落寞惆怅却分毫不减。
沐小冬身上披着大红的嫁衣,一个人坐在床上,面对着空荡荡的婚房,新婚的第一天,就尝到独守空闺的滋味。
屋外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屋内却死气沉沉,没有半点声音。她沮丧了一会儿后,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个儿振作起来。
好吧,谁叫她嫁的是一个古代男人?她不可能指望他第一天就变成她理想中的完美丈夫。既然龙昊天那么忙,没空陪她,那么,她就只好自己找些事情来做了!
龙昊天一去不回,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足足半个月都没有回家。
他不仅没有回家,甚至毫无音讯,连派人送封信回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