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不是会怎么样？”我顿了几秒，回道。
徐追风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不停流转，道“如果你说不是的话，我只能请你离开。”徐追风抬起右手，示意身后那条通道。
“那……”我准备开口撒谎。“但我希望，就算是拒绝也不要说谎，我真的很厌恶这样的人。”徐追风缓缓将手放下，沉声说道。我一下子就卡住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的回答是？”等了大概半分钟，徐追风继续问道。我深吸一口气，做好行动的准备，道“拒绝回答。”
如同时间突然静止了，只能看见锅里的小碎渣还在红油上飘动，还能闻到令人食欲大发的食物味道。
徐追风闭上眼，点了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又变成了之前的玩笑模样，道“那……吃吗？味道挺不错的。”徐追风拿起筷子，敲了敲锅。
我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道“不了，我们先走了。”我和杨光一同起身，准备离开。“那个，有没有兴趣来看看反暴教育活动，之前新闻提到过，就在月底，应该离学校不远。”徐追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认真说道。
我愣了一下，道“如果有时间的话。”徐追风满意地点点头，道“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我们顺顺利利，安安全全地离开了烧烤店，然后左转，走到了学校门口。
“我是不是很蠢啊？”我应该是在自言自语，或许是想说给杨光听。杨光道“至少我们现在没事。”“如果真的动手，我们有机会吗？”我瞥了杨光一眼，完全不敢看她的眼睛。杨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啊……我明白了。”我缓缓点头，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杨光走到我身前，转过身，道“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再给你说游戏进程。”不等我回复，杨光摆了摆手，走开了。
我在原地愣了好久，猛然回过神，自嘲地笑了一声，朝着家的方向，一摇一晃地走着。
“回来啦……吃水果吗？今天班主任打电话来说你突然昏倒了，到底怎么了？齐望……”推开门，母亲那名为关心的子弹不断朝我射来。我接过了所有子弹，并带回房间，没有反击。
将房门锁上，关上灯，关好窗，拉上窗帘，静静地坐在床边，盯着贴满了奖状的墙壁。
原来我曾经也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啊。不过和那些人对比起来，这些张数不过是零头罢了吧。
我倒在床上，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闭上双眼，什么都没有想，也不愿去想。
迷迷糊糊之中，应该是睡着了吧。
……
“本次期末考试的第一名是齐望，大家掌声鼓励。”补习班老师将一张硬纸奖状送到了跑到面前的小男生手上。
……
“齐望，我们一会儿去哪儿玩啊？”小区的花园内，一名瘦小的小男生问道。“听说后院大叔的樱桃熟了，不然我们去找点来吃？”站在孩子群最前方的小男生转过身，满眼放光。
……
“齐望，已经九点过了，不然我们回去了吧。”瘦小的小男生扯了扯身前男生的衣袖，有些害怕。“别急，再玩一会儿。”站在前面的男生转过身，拍了拍瘦小男生的肩膀。
……
“齐望，以后放学就一起走吧。”女生小声说道。“好啊。”站在一旁的男生点了点头，很是开心地笑了笑。
……
秋分之后，白昼的时长将会短于黑夜。可不管再晚，太阳还是会从东方升起。而且，也不过晚了几分钟罢了。
闹钟适时响起，将我从梦境拉回现实。我坐起身子，并没有往常的疲倦，脑中对于梦境的记忆相当清晰，简直就像亲身体验过一样。好像这本来就是我的亲身体验啊，怎么有种在看别人传记的感觉？
我干笑两声，站起身，衣裤都不用穿了，昨晚根本没脱。
洗漱完毕，坐到餐桌面前，和往常一样开始吃早饭。只是不知道今天的味道怎么样。
“齐望？没事吧？”母亲将牛奶端到我面前，关切地问道。我摇了摇头，喝了口牛奶，道“没事。”母亲坐了下来，道“齐望啊，你也不要太拼了。妈妈最希望的就是你有个健健康康的身体，成绩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其实当班主任告诉我你考了满分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但我又有点害怕，这个满分到底是怎么得到的？是你在拼命？或许是其他的什么。然后班主任又说以后不用担心你的成绩了，甚至晚上都会提前回家。听到这些，我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齐望啊，其实你是很喜欢待在班上的吧。”
说话的时候，母亲的表情在不断变换着，到现在，似乎有些失落，又有点欣慰。刚刚端起牛奶的我又将杯子放了下来。
“你继续吃，不够还有。”母亲晃了晃手，似乎不愿意浪费我的时间。我看了看桌上的半杯牛奶，又伸手抓了个玉米饼，大口大口地啃着。
看着我的样子，母亲笑了笑，继续讲了下去“其实妈妈觉得，你完全可以继续在班上待着啊，还可以帮助那些有困难的同学。如果你真的可以考到满分，妈妈肯定会很开心……所以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啊，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拼，没有必要把自己逼死在一条路上。”
我终于吃完了早饭，站起身，将书包背上。母亲也赶忙起身，和我一起走到了门口。“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出门时再没有过多的嘱咐，或许是刚才说了很多了。“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将门带上。
路上，行人很少。马路上，过往的车辆显得有些疲惫。唯有那些飞驰而过的自行车充满了青春活力。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也可以说在正常的变化范围中。变化的有我，有杨光，有胡咲，还有徐追风那些人，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
不过这对现在的我来说也算一件好事吧，毕竟我是一个不愿做普通人的普通人。我笑了起来，但并没有出声。然后，我想起了昨晚不知不觉走进了陷阱中，然后像一个废物一样，能做的只剩下了说话。谁叫我选择了恢复呢？谁叫我们太过弱小呢？我这下又笑出了声，只是很苦。我真的适合这样的改变吗？
浑浑噩噩地走进学校，没有走错路，直接来到了行政楼。门是开着的，看来杨光已经到了。
“早。”杨光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只是抬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将头埋了下去。“早。”我想这样说，也不知道发出声音没有。我将书包放到一边的座位上，在前排静静地坐了下来。
没有老师过来啊……
我看着留了一条缝隙的门，不禁生出这样的感叹。
很快，第一节上课的铃声打响。
今天星期几啊？第一节是什么课来着？黎星纪大概又要钓鱼了吧。
想到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才是出来的第三天吧，居然这么多感慨，看来我真的是很喜欢待在班上啊。
“齐望，你还记得……曾经的事吗？”杨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是听起来有些哽咽。
我转过身，杨光缓缓抬起头，一边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我轻声问道。杨光将手放下，歪头笑道“没什么，只是玩游戏突然有些感慨。”我也笑着回道“大概记得，昨晚还梦到了，感觉很新奇呢。”杨光将手机收回，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她的眼眸除了有些红，周围似乎还有黑圈。
“可以说说吗？”杨光睁大双眼，充满了期望。我叹了口气，道“好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提起也觉得挺新鲜的。”
说着说着我也陷入了那个新奇的回忆，越说越起劲，甚至比杨光都还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回忆有多长？我感觉我可以讲到明天，但那必须要吃饱喝足才行。不知不觉讲过了一个上午，连铃声都被我们自动忽略，直至白衣大叔将包裹放到我们的桌前才猛然回过神来。
“先吃吧，下午接着讲。”我打开包裹，心情莫名地好。杨光点点头，迅速打开包裹。
饭香四溢，偶有餐具碰撞与咀嚼声。我们吃的很安静，尽管还在期待着我的过去，但似乎并不着急。
吃完饭，将包裹整理好，我们还一起到操场走了一圈，只是没有遇见同学，想必他们现在应该在教室里刷题吧。
午休铃声响起，我们回到会议室，开始午休。
这个时候，黎星纪一定会轻轻拉开桌子，然后开始写作业吧。确实很怀念呢。其实回去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啊。说起来，当初班主任为什么要把我们调出来呢？就像母亲说的一样，留在教室里帮助其他人，收益应该更大吧。
想到这，我猛地撑起身子。对啊，为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