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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幻伤

陈毅,李剑一,陈睿三人吐出鲜血之时,老者却是随手一挥,再望向女子所在,却已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恭喜老陈啊,陈夫人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孩子白白胖胖的,健康得很呢,就给他取名叫陈毅吧,希望他以后身体强健,意志坚毅。”

“毅儿,快别玩了,回家吃饭,娘今晚给你包了饺子呢!”

“毅儿,快说,这是不是你做的,谁让你去追赶孙婆婆家的老母鸡的,让你调皮,让你调皮……”

“这次还真是多亏了陈毅这孩子,不然我再晚来两个时辰,老钱他媳妇肚里的孩子怕是没这么容易保住啊,也亏了这些孩子满山到处找我,我采药本就不定进了哪座山,还真是被他们找到了。”

“身上被荆棘割了这么多口子,疼吗?”

“不疼!”

“乖孩子!”

“兄台好福气,这孩子眉宇间充满灵动之气,将来必非凡物!”

“多谢先生吉言,先生今日路过此地想必也是和这孩子有缘,不妨为这孩子起个名字吧!”

“李剑一,心坚如剑,内敛其锋,一剑一心,破世间不平法。”

“好你个李剑一,又偷偷溜进衙门偷拿卷宗,好玩是吧?给老子跪下,给你大伯认错!”

“爹,我错了,大伯,对不起,我以后少拿,不不,我以后再也不偷拿东西了,我拿小黄盘里的那根骨头发誓!”

“小黄啊,你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呀,不就是丢了根骨头么,你等着,我去隔壁大黑那给你借。”

“哎哟,我的屁股,黑哥,算我错了,我去找根骨头给你道歉不行么。”

“汪汪,汪汪!”

“啊,别咬我大腿,这不是鸡腿啊,哎呦,怎么又是屁股,你上瘾了是吧!”

“天呢,真是天妒英才啊……”

“汪汪,汪汪……”

几乎是那女子从新靠着黑气幻化而出的刹那,李剑一三人喷出鲜血的瞬间,他们便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幻境,而这次的幻境更像是一种梦境,李剑一和陈毅二人双目紧闭,呼喜忽忧,间间断断地不断说着梦话,而陈睿却是半语不发,只是时不时有泪珠从他的脸上流下。

“他们三人中了我的迷失幻境,虽说短时间无事,可时间一长必定会迷失自我,到时候就会变成我幻境的养分,从此他们的轮回终于此地,即便幽冥也再无痕迹。”

“这样你就不会想要逃跑了吧,毕竟看得出来你很想救他们。”那从新化做人形的女子缓缓说着。

“他们三人我要救,这清枫城我也要救,你的幻术对我没用,还有什么手段你就使出来吧。”老者平静的说到,看着女子的眼神却是变得更为深邃。

女子冷哼一声,也不说话,抬手间,地面如同变成水面了一般,开始泊泊冒出黑色的水泡,水泡不断涨大,然后破裂开来,淡淡的黑色轻烟从黑色水泡中升腾起来,接着开始在半空若影若现,最后却是变成了一朵又一朵的如影子一般的墨黑三叶草,几个呼吸间便充斥了老者四周。

风起,所有的黑色三叶草的根枝如墨灰一般湮灭,只剩下风中便旋的叶子,看似随风飘飞,却是在女子一指之下,瞬间就锁定了老者,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接着夜色和无边鬼气,似影似幻的无边落叶看似迟缓,却是刹那间便临近老者。

老者此刻只觉无数破空之声密密麻麻地向自己射来,却是神识也无法捕捉到黑夜中来临的无穷杀机,带着不可回避亦无法回避之势。

“盾起!”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老者却是异常沉着,双眼微闭间,却是右手食指点在了那无穷树叶中最早到来的那一片,树叶停顿间一丝波澜从老者指尖的位置荡漾而出,一瞬间便在老者四周形成了一片泛着微弱光芒的罩子。

也正是这片光罩形成的一刹那,无数黑色树叶降临在光罩之上,滋滋之声不断传来,无数树叶变成黑气消散,而无数黑气又化作树叶到来。

老者身前却是浮着一面青铜小盾,其上花纹斑斓,略有旧迹,似是年代稍远之物。

不时有一条又一条的细微裂痕出现在光罩上,又瞬间消失,光罩微微颤抖,却也是将全部树叶挡了下来。

“此等术法果然厉害,若非是这青铜小盾在克制鬼魅方面有加持之效,我断然是无法如此轻易的接下。”老者点出的食指指尖却是缓缓裂开了一道小口,鲜血渐渐溢出。

“你倒是比我想的要难缠,”女子恶狠狠的看着老者。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多久,刺笼成,”随着女子一声低喝,铺天盖地的树枝藤蔓迅速包裹住了被黑气覆盖住的光罩,藤枝迅速收拢,越来越紧。

几个呼吸间,无数的树藤便勒破了光罩,刹那间便充斥了原本老者所在之处。

女子却也没有丝毫放松的神情,警惕之余缓步靠近,随着树枝与黑气渐渐离去,不远处的地上却是躺着一个人,衣着破烂,浑身都是被割破的伤口,神情痛苦,大量黑气不断在他的口鼻中窜动。

“终于还是解决了吗?”女子神情稍稍放松,却是又邪魅一笑:

“好久没有如此美味的血食了,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了,嘻嘻嘻……”

“此刻言谈胜败,未免太早了吧!”突兀的声音从女子耳边传来,女子神情却是即刻大变,自知此时万分危急,就要从新化作黑气避开。

而老者好不容易抓到如此机会,又怎么会让其得逞,立即抬起食指向着那女子胸膛点去,只见丝丝青芒从老者指尖散出,变作无数一指长的青钉,刹那间便全部钉入女子心脏所在的位置。

一声声无比凄厉痛苦的嘶吼从女子口中传出,而此刻的她却是化作了黑气,不断变化着各种形状,忽人忽兽,似妖似魔,可不论她如何变化,那些泛着青芒的钉子却是死死钉在了这虚无缥缈的黑气之上,四周无数的黑气不断靠拢想要去污秽这些青钉,想要依靠量上的优势去破掉这些青钉,可一靠近青钉的光芒便如水火相交,黑气却是在青色寒芒的作用下不断化为一丝丝青烟消散。

“怎么会……”女子似乎无法置信这一幕,却又不得不感受到越来越虚弱的自己,恍惚间,她看到了许多年前,一位幽冥的使者触犯了冥界的法则,被罚入忘川河受尽河水千年的冲刷与侵蚀,洗净浊念,却机缘巧合之间被忘川河水冲入人间,从此化身为树妖,无数的岁月中它吞噬了许多生命,只为了去通过他们的记忆来回想自己从何而来,自己是谁。可是残害无辜生命只是使得它变得越来越残忍嗜杀,渐渐忘了寻找自己,渐渐忘了自己为何杀戮。

“在轮回中迷失了自己才是最大的惩罚吧,我……想起来了,我累了,对不起,谢谢你!”女子似哭似笑,眼神中有明悟,有愧疚,有感激,不知何处起了风,轻烟散去,月朗天清。

“众生皆苦么,”老者看到了女子眼中的愧疚与感激,还带着一丝释然。

此刻月华如练,周遭再无一丝黑气鬼影,不远处大树所在之处,树身后的不知名四叶之花根茎上却是钉有许多青钉,而此刻树身与花却是在呼吸间便枯萎了,一阵风吹来,树,叶,花转瞬之间化为了飞灰。

而之前老者幻象之处,却是留有一张符纸,风起之间,也一并化作飞灰消散了。

“花树同根而生的灵或是妖么。”老者微微叹息。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李越等人猛地从幻境中醒来,却是看到化为轻烟的女子和站在不远处的老者,回想之前的情景,多半是这位老者救了自己等人,劫里逃生,都向老者由衷感激道。

“老先生,你怎么在这,还有……”陈毅此刻认出了这位老者便是三年前清月镇离去的老先生,心中既是激动又是疑惑。

“这些暂且不谈,现在的清枫城并不安全,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出幻境结界再说吧。”

几人谈话之际,这处幻境结界在没了女子主持之下已是摇摇欲坠一般,老者挥手间众人身边便出现了一道缺口,众人在老者的带领下踏出了幻境结界,而结界里的一切变得模糊缥缈起来,一处又一处塌陷下来,幻境结界之外却是一片混沌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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