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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魂术八章

命运往往玄奥莫测,偶尔喜欢开个玩笑,不过这个玩笑开得也忒大了些。洛准呆若木鸡,半天直立不动,感觉浑身毛发倒立!诡异的场面让人缓不过神来,自己明明就躺在石壁与石棺之间,早已死去,哪来的神可以缓!

“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自己与那尸身明显就是一体,这算怎么回事?

“我还没死?我还没死!”洛准又自语道。穿梭迷阵,老者授剑,这些假不了,抬起右手一看,见掌中“魂”字尚在,这分明不是梦境!

洛准躺在那里,洛准也站在旁边,分不清谁真谁假。

突然想起曾经读到过神鬼之事,洛准大吃一惊:“莫非我是亡魂出窍!从悬崖坠下,断然没有生机,最后的感知就是双臂折断,地上那个才是真的我!”

洛准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茫然失措。正常的人如遇到这种情形,也必定会惊慌不已,何况一个少年。又正因为洛准年少,鲜经人世,所以无知无畏,只是一时间手足无措,也没有太过慌乱。

不知过了多久,洛准醒了醒神,走上前去,看着自己的尸身,摇头苦笑:“我这到底算是死了还是活着?魂识还在,死了又怎么样,不过如此,慌也没有什么用。”

待想得明白后,便不再强迫地追究是生是死。烦恼的事不去想,麻烦的事情却来了:不能看着自己尸身如此摆放不管吧,总得找个地方掩埋了。想到此节,洛准忍不住一笑,自己埋自己,这又算怎么回事。侧头看了看石棺,没想到前人先知,早有准备,自己真该葬身于此地。

可惜石棺无缝,如何能安葬得进去。倘若如此不管,地面潮湿,尸身必定很快会腐烂,在这里不知已经停放了几天,虽然现在看来完好,再过些时日,总不至于看着自己慢慢地腐烂吧,洛准想想都觉得别扭。别扭之余,口中嘟囔:“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这大概就是说的我吧?”

乱想之余,洛准仿佛明白了一些事情:如果自己是亡魂,那么事情就明白不过了。难怪不会干渴,不需要饮食。醒来时身体虚弱,难怪觉得要飞起来一样。

洛准又看了掌中“魂”字:进得石门,应该是这“魂”字之力破开石门。石门开启,不是因为这个“魂”字来源于剑,古剑不是钥匙,而魂才是开启石门的真正关键。此处名为死地,也只有魂才能进得来。古剑能够化成魂,“魂”字又可以开门,此事古怪暂且不论,来历必定不浅。

想通这些事情,洛准心情已经平复不少。不过总觉得还有什么关窍不曾明白,脑中闪过却又模糊。想不通就暂且不想,要紧的是想个办法开了石棺,把自己的尸身放进去。

洛准在洞内游转一圈,没发现奇特的地方。走近一侧墙面,阵阵拍打之声更是明显,自己尸身停放在这里,外面拍打的声音应该是海水之声,墙壁外面应该是坠崖时的峭壁,只不过墙上没有其它入口,尸身是如何进来的。就算有出口,悬崖峭壁,自己也没有飞天遁地之术,还是没办法脱身。

石棺静躺着等待打开,洛准瞅了瞅掌中的魂字:“别无它物,只有看你了,前面表现那么神奇,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打开右掌,五指并拢,按向石棺。石棺并没有动静,洛准便围着石棺到处一阵乱摸,口中直念“多有不敬,多有不敬”,心中却想,我是游魂,游魂还用怕棺材?

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石棺一阵响动,棺盖慢慢平移打开,一团轻烟从石棺中溢出来。洛准靠近石棺,只觉阵阵寒气袭面而来,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只得爬上石棺。一口汉白玉制成的小棺放置其中,玉棺四周寒气生烟,原来外面是石椁。棺略小于石椁,密封甚好,开启却不难。

石椁玉棺,棺中之人的身份必定不低。轻手侧掀棺盖,里面并没有尸骸,只看到一件玉白锦袍整齐地叠放着。衣袍左侧放有一个茶盏大小的玉葫芦,颇为精致。右旁凿有一口小槽,里面放着一枚古金色圆形九头小锁,中间圆形面上雕有飞龙一尊,栩栩如生。每个锁头表面都雕刻挖空,挖空的地方形状各不一样,看上去分别像是某种动物图腾。玉棺右侧壁上也凿有一个六尺剑槽,不过槽中并无长剑,槽内壁上刻着三个小字:“魂之痕”,料想是那消失长剑的名字。

那小锁和锦袍看上去很是眼熟,再看到空空剑槽,洛准心中早已明白:梦中师尊之衣冠冢。槽中长剑无踪,因为师尊梦中神授剑法之后,已经长剑变成了自己的掌中“魂”字。只是此处没有发现其它坟墓,谁会将师尊衣冠掩埋于此,本身又葬在何处呢?

“师尊明鉴,弟子无意冒犯。实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尸身腐烂,这迷阵中又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安葬。您这棺中只有衣冠,弟子大胆,将尸身暂时存放里面,等弟子找得合适之处,再来迁移。”洛准对着玉棺合掌解释。

亡魂本没有搬动尸体之力,本来担心搬不动,结果倒是轻松地便能挪动。看了看自己尸身,死相虽不难看,但身上污血较多,本来抢师尊之冢已经是很不敬了,再弄得有血渍污秽就更不好了。洛准看了看棺中锦袍,双手捧出:“师尊见谅,本来不该乱拿东西,不过您好人做到底,弟子若有来世,一定会为您重建一座大墓。”

死地无水可用,洛准将尸身搬至生门古井旁,用井水中的寒水清洗一番。井水淋过尸身,凡是有伤口的地方居然神奇地逐渐愈合了,洛准更觉得这口无名古井不同寻常。也不待多想,将师尊的玉白锦袍换上尸身,看上去甚是宽松,再搬回玉棺之中。

放入棺中时方向侧偏,竟然将尸身面朝下方的落入了玉棺中。洛准正准备将尸身翻转过来,突然看到尸身下方,一团金色光芒从左右两侧闪烁而出,尸身居然向上动了一下,略为浮起。洛准一愕,正想“我要活过来了”,尸身又“啪”地向下坠落,伏在玉棺之中,不再动弹。

“又死了?”洛准突然觉得自己魂躯的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洛准掀开胸前的衣物,发现自己魂身衣物也变成了师尊的玉白锦袍,腰缠乌丝,锦袍不像尸身所穿一样宽松,大小居然变得甚是合身。而胸口居然多了那把金锁图案,如同嵌在自己魂身里面。洛准再将尸身扶起,棺中金锁果然不见了,和剑槽一样,只剩一个锁形空坑。

洛准讶异,却又惊喜。师尊既然能授剑给自己,再以此锁相赠也不足为奇。虽然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是师门遗物,哪怕是无用之物也要妥善收存。又看了看那玉葫芦,一并取了。剑锁衣艺,全部来自于梦中老者,虽然不知姓名,但心中早已当他为师。他日必当行侠义之事,以报师恩。想得于此,洛准心中豪气油然而生,想着自己意气风华于世间,少年心性,哪有不得意的。不过片刻却又马上泄气,自己就一具魂身,能做什么事情?

洛准想想,将自己尸身扶好,正面朝上,伸手准备盖好玉棺,突然发现棺盖之上有诸多蝇头小字。洛准伏身上去细看,只见小字右侧最前雕刻着“魂术八章”四字。四字左侧依次刻录:“人有三魂,谓灵觉命。灵天觉地,命而且生。合之七魄,塑形成身。身散魂魄,乃修八术。其八术,守三,攻四,刑一。守者,生养化。攻者,摄拘破灭。刑一,炼也……”

文长约数千字,洛准细细地读了一遍,文中大意都已明白,不过还有诸多不解的地方。此文正是亡魂修炼秘要,只不过有几个人能修炼?常人一死,必定是魂飞魄散,哪有机会练习此术!没料到机缘巧合,洛准竟然有机会见到此术。篇尾没有注明何人所著,只有一个古怪符号,料想应该是师尊所书。

守在攻前,生魂、养魂、化魂。要修炼魂术,必须是魂身。一般来说,人刚死时三魂并不会立即消散,必定会因在生时的某些执念而徘徊在人世七天,七天之内,只需要借助于还魂古井之水,便可以活魂驻灵。此为初死生魂。若遇敌时,生魂之术另有妙用。待灵魂稳固不散,再以养魂之术使灵魂逐渐强大。魂有七阶,钩月、缠络、破阙、峥嵘、九衢、无缰、元始。修至缠络时,便可用摄魂。至破阙,方可拘魂。至峥嵘,破灭二术兼用。得至无缰,灵魂便可自由离开身躯和还魂阳身,化魂身外。

洛准将所有文字默记心中,参悟一番后,合上玉棺石椁。直身弯腰,拜了拜棺椁,脑中怪念:“我这算是拜师尊,还是拜自己?”又一想,“莫非师尊也没有死,只是自己埋了自己衣冠?”

“还有,老者为什么不让自己拜他为师呢?是不收弟子还是自己不够资格?如果资质不够,为什么还会把剑都传于自己?每次在梦中教剑都不说话,也不让我说,是何缘故?”

脑中闪过古怪念头,“莫非是哑巴,不能说话?”想到此处洛准忍住一笑,不过马上又正色道:“岂可对人不敬!传授我剑和剑术,好歹也有师徒之实,不能胡说。”

正想着,突然一阵尖声巨响,震耳欲聋,洛准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一阵刺眼光芒大放,洞内光华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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