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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筑马厩

听得灰姑一说,洛准、二郎眼神都是一亮。只见灰姑摇身一变,幻化为一只“巨大”的灰鼠,体型有如一头獾猪,四足爪尖锋利。灰鼠蹲坐着,露着尖牙,鼓瞪大眼,冲洛准、二郎一笑。

二郎虽然早就见过灰姑原形,不过还是吓了一跳,口中轻声自语:“还说自己是个小老鼠,就这体型,还真的是‘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结实’!”

灰姑未成人形时,自然是普通小鼠,修成人身也颇有些时光,变成人身以后不再以原形活动,二郎再去“偷窥”时,大多数看到的是“曼妙身姿”,哪想到现在变成了如此模样。声音虽然嘟囔,以灰姑耳力听得只字不漏,气得直冲二郎露出尖牙抗议。

待二郎闭嘴不再乱说,灰姑瞅了瞅那涧中位置,然后在周围找了个地方,扑身过去,前爪直接挖刨,后腿将所挖土石蹬了出来!

洛准见灰姑如此,转头向二郎笑说:“让人家一个姑娘去打洞,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二郎嘿嘿:“灰姑天生技能,不让她去,她自己还不乐意呢!”

洛准点头:“物尽其用。灰姑弄脏了衣服,你要去洗!”说完又忍不住笑了。

一盏茶的时间,只见那洞口土石堆积有如一座小土丘,也不知灰姑挖了多深,只见土丘不停地往上“生长”,越堆越高。二人站在土堆旁边,等了半晌,灰姑从洞中退了出来,灰头土脸的,满身是泥。二郎走上前去,拍了拍。

洛准看着,灰姑又变幻成人身,眉头紧蹙:“公子,我往山中探路,前面一段泥石比较松软,差不多深约十丈之后,仿佛触碰到一层硬壁,像是石头又不是石头。无论我是用‘手’,还是用牙,都挖不动。然后我又转向其它方位探索,不过只要到了那个层面都是同样的硬壁,只能回来了。”

洛准瞧见灰姑双手垂露,十指多有磨损。灰姑的爪、牙锋锐可比青铜利刃,坚石在其抓咬之下都会破裂开来。如果灰姑都无能为力,纵然有尖刀锐锄,也是没用。

沉思片刻,笑对灰姑:“里面未必就真有什么洞府,我就随便猜想的。”

二郎问道:“公子做何打算?”

洛准笑笑:“暂时随它去,来日再想办法。我先往南去,寻找珠崖小镇。”

二郎略微思索:“往南五百里,据说有一个厉害的妖怪,公子不愿带我与灰姑同行,你自己多保重。”

洛准笑笑,便与二人辞别,再往南行。二郎、灰姑要想送行一程,洛准谢绝,二人只得回灰姑洞府去了。

洛准行走了十来日,山越多路也越险。望眼看去,远处有一座巨峰挺立,挡在身前。此时已是寒冬时节,虽然物华凋谢,但松柏长青之木遍山,苍翠之色依然为主。

洛准轻身一纵,腾空约数十丈,脚踏树枝,临近山顶时,寻找了一处平坦地方落下。此山方圆几十里,但放眼望去,极目四方,东西地势平缓,往北地面低洼,向南更是万里群山连绵起伏,山壑之间烟雾袅绕。山顶生寒,啸风拂过,洛准也觉浑身冷意。

虽然寒风刺魂,洛准略感不妥,常人风寒入侵,必定生病,因此也被人称着风邪,既为邪物,难免会与鬼魂有所交集。月华之气平和,可以滋补阴魂之力,而刺骨寒风,更有洗筋伐髓的初步功效。

远望片刻,只见山顶数丈远处有一亭台。洛准心中诧异,如此高的山上,还有亭台,莫非附近有人居住?又想此山方圆几十里,有人居住也很正常。四处略为张望,并没有看到其它屋舍片瓦,心想如果山上有人隐居,应该也在数里之外或山腰之中,常人建屋多数是靠山而建,不会在这山顶。

亭子为四根泼漆檀木柱竖立支撑,亭子分有八角,以青瓦覆盖。亭中地面呈一圈形,青石铺平,上面画有阴阳八卦图案,约九尺直径,八卦图案中有一张道家浅黄色符印,看上去不像是建造亭子时弄上去的。亭子正面上方有一块亭匾,上面书写着三字:“云宵亭”,笔划苍劲有力。亭子立于山巅有些年月,饱受风寒侵蚀,看起来有些灰旧沧桑。

洛准躺卧在亭中,双眼微睁,半天不动。

北风呼啸疾行,寒气逼人,有如持一把冰冷小刀,对着洛准的魂身进行剔割。洛准躺卧,十天未动。

雨落寒侵骨,风吹雪入亭。山川万里,冰封雪冻。阵阵狂风有如仰天长啸,只为吹下九天皑皑白雪。亭上八角间悬挂着参差不齐的冰柱,在月色映射下,晶莹剔透。洛准一动不动,三月有余。

没有睡着,洛准是清醒的,三个月来都不曾睡过,眼睛一直半睁半闭。看似不曾动过半分,但魂身之内躁动过何止万千回!

以寒气淬洗魂身筋骨,以冰雪筑炼魂身本元,以天地气意强化魂窍。

寒气入体,由滋润阴魂到淬炼筋骨,洛准魂身犹如陷入冰窖之中,再以银针寒丝在体内一针一线地缝补筋骨脉络,刺破,缝上,再刺,再缝……将飘摇不定的魂身补成一张大网,好像做成了一件衣服,穿在魂身内腑上。刺破的魂脉不见得有血水流出,但那无形的精魂之气却从魂脉中外泄在魂身内。

魂身不知道疼?只有魂身自己知道!洛准虽然未动,却暗自咬着牙,一连十天咬住不曾松开!等到松开牙时,洛准感觉牙齿都麻木了,半天都没有感觉,嘴微张开,没法再张大,也没法再闭上。待稍缓过劲来,终于能闭上时,洛准感到魂身之内那张网缝好了。不是单单的一张网,而是一件网衣,紧紧地内贴在魂身四壁,与表层仅仅“皮肉”相隔。衣服都是贴身穿,不过常人是穿在皮囊外,洛准穿在皮囊内。

衣服穿上就舒服了,不是因为可以抵御寒气,而是结实、安全。洛准感觉到阵阵的魂气在体内自由流转,没有一丝魂气泄露出那件网衣,流转时间久了,居然也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刚刚感觉暖意时,冰雪来了!奇冷,已经不再是陷在冰窖中,而像是坠入了极地寒冰深渊之中,坠落下去就是近两个月!寒渊之中有万古冰石,只在瞬间便冻住了魂身,那一丝暖意怎能抵挡?洛准又将牙齿咬住,这次没能再松开牙,连牙齿也一起冻住了。整个魂身躺在亭中不动,不是洛准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洛准额头没有冒过汗,且不说魂身有无汗水,就算有,还没来得及渗出体表时就被冰封在体内了!僵硬的魂躯,洛准有如被冻成一具冰尸,了无生机。但心中有一丝暖意,这一丝暖意有如星星之火,刚刚燃起,又被冰冻掐灭!一处被灭,另一处又生一丝暖意,冰冻又急忙追赶过去浇灭,生灭之中,冰冻与星火快速追逐,冰冻灭得越快,那星星之火生得越多,仿佛春天来临,万物苏醒,寒意就算布满苍穹,也挡不住万物坚毅地生长!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最初的一丝暖意生机,在挣扎,在战斗,而且越战越骁勇,任凭冰冻气息地凶残扑击,没有一丝地低头!渐渐地、星火站住了脚,越来越旺,暖意越来越浓,冰冻慢慢地被瓦解,被攻陷,被消灭!

洛准这一咬牙,又是两个月时光。再松牙时,魂身只觉暖意充盈着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又有道不出的危险。洛准知道,那无尽的暖意,并没有温暖到魂身。那些暖意,不过是魂力在魂身内不停地运转,让人感觉到有力,感觉到兴奋,便不觉得寒冷。但是魂力却没有规则的在体内乱转,好像是千万匹骏马在广阔的草原上自由地驰骋,没有目的的乱跑,跑到哪里累了就在哪里歇,因为骏马没有马厩可以回。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如果放任马儿不管,时间久了,骏马也会变成烈马!

洛准是个养马人,可以慢慢地将四处散乱的骏马赶在一起,让它们集中起来,便于管理,但是也不能一直看着,养马人总会有些闲杂事情,外出喝个茶聊个天,谈个情说个爱,总不能赶着一群马去吧!

养马人便要给这些骏马修筑几个马厩,关起来就可以放心外出了。洛准嘴能动了,牙齿也不麻木了,还是躺着不动,魂神不理会狂风呼啸,定下神来思悟天地气意,修几个“马厩”。

放松心情,入得定来,洛准只顾着借鉴天地气意,感悟魂身。身躯之内,何尝不是一个小天地!魂窍之所在,便是马厩之处。养马人在广阔草原中,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可惜草原之大,却没有修筑马厩的材料,养马人只能找个草原中比较低洼的地方,就地取材,做一个天然的马厩,再刨些泥土,找些石头,将洼地垒筑得高点,待修筑好后,自高空俯视,竟然像一个窍凿。

马厩既成,虽然略有小,养马人还是把大部分骏马赶了进来。骏马进了马厩,还是千里马,但暂时安静老实多了,需要用马时,打开马厩,依然可以驰骋千里。洛准用了近一个月时候,终于筑了个“马厩”,管住了“骏马”。

待洛准醒过来,以魂力察探体内,只觉得神清气爽,魂身之内多了一个碗大的魂窍,魂窍之内魂力充盈,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道,随时待命“驰骋”。

三个月不动,一动惊人!双手轻触地面,洛准以躺卧之姿,倏地斜着身子飞出小亭,面朝苍穹,目视明月,魂力暗用,魂身周围雪花四射,瞬间化为水滴,坠入地中!一缕月华自天而降,直入洛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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