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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知天命,与天斗

如果结局注定失败,那么我不会让它有开始的机会。要知道,不幸大多都是自己创造的。

当一个人还没做过“傻事”的时候,他一定是这样想的。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

我喜欢看西游记。唐僧师徒四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普渡众生,这样的理想抱负绝对不是一般人会有的。不过老实说,西游记的剧情很简单,不,是模式太过简单,无非每一集都会蹦出一个“仰慕”唐僧肉的新妖怪,不是被孙悟空打死了,就是被猴子的救兵或打死或收服。结局毫无悬念。既然结局已知,那西游究竟有何魔力,令我念念不忘?

不妨说个题外话。我很喜欢游戏,手游、网游,有玩头的都喜欢。遇到喜欢的游戏,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废寝忘食地玩。可是,在我的手机和电脑里,没有一个游戏软件。原因无他,自己太过愚笨,游戏如此之多,竟没有一个能玩得在行拿手,每每不能过关,我自然带着年轻人的不服输,屡败屡战。几个回合下来,如果还是不能过关取胜,我必定将其卸载之。所以,到后来,没有一个能在我这里存活的。

毕竟,迎难而上不是我们的天性,知难而退才是。而对于能够能我所不能的人,我总是崇敬有加。就像唐僧,明知步步有难,仍是以血肉之躯踏进刀山火海,义无反顾;就像孙悟空,明知天地主宰,偏要打上灵霄,拼出个公道。这份叛逆与勇气让我动容。

窄窄说他爱三国,我老老实实地从头看过。

只记得他提过不喜欢刘备。我也不喜欢,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明明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偏要贪一时的虚名,屡屡功败垂成。人说凤雏、卧龙得其一可得天下,可他得二人共用辅佐却仍只能成就三分天下的局面,这都要算在他假仁义的头上。

依稀记得幼时爷爷同我讲起三国,说空城计,说火烧博望坡,说赤壁之战,说三气周瑜,说诸葛孔明何等的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于帐中,决胜千里之外。只是终究斗不过老天。

爷爷说:“诸葛亮早就算出来不该刘备坐天下。”

我问:“那他为什么还要帮刘备?”

爷爷回答:“刘备三顾茅庐,对他有知遇之恩。”

我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也没有再问。这么复杂的情感,那时的我不会懂。我只知道,当我知道诸葛亮至死都没有帮刘备成就霸业时,我哭得不能自已,心中无限悲凉。一件明知永远不可能成功的事,他做了一辈子。至死方休。

我没有诸葛亮的神算,更没有他的勇气。这辈子第一件最想做到地老天荒的事,我等了整整七年才敢给它一个开始。

我只见窄窄两次,一次表白,一次是他的生日,加起来不过十分钟,却足够我白日夜晚拿出来反复温习,闭上眼睛偷偷地乐。每次去见他之前我总是满怀期待欢天喜地,然后回来之后却连着几天都没有笑容,再过些时日才会因此而开心不已。因为每次看见窄窄,我都能看到,在我的爱情尽头,只有赤裸裸的失败。没有曙光的追逐,我在黑暗里的挣扎还有意义吗?

夜里失眠,我便会质问自己:明知没有结果,现在所做的一切,意义何在?

某次生病,无力地躺在床上,我又想起了窄窄。这个跟我无亲无故的人,总能在我虚弱时带给我强大的能量。

我又一次质问自己。这一次,我联想到了生死。

人总要死去。对生命来说,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在一开始就想要放弃。我们总是用尽全力,希望表现出最好的自己,渴望被认可,追求成功,祈盼能够成为人生赢家,一路匆匆忙忙,最后却从容走向死亡。

我一直相信,人是像弹簧一样的生物,在受到打压的时候,可能折腰,或是反而跳得更高,但却极难崩坏,毕竟我们有太多的欲望、愿望、牵挂和不舍。

当我得知窄窄交了女朋友的消息时,下课铃声刚刚响起。脑袋里突然就有一根极重要的弦猛然断裂,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冲上天桥,哇哇大哭。

哭我自初中就决定“非君不嫁”的男孩没有了。

哭我人生的终极目标再没有实现的机会。

哭我连一句喜欢都没敢说出口。

悲伤包裹着我。几近窒息。我不停地转动身体,才发现不知道根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那种感觉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弃,天大地大,无处容身。

好友恰好要去找我,碰见大哭的我,惊慌中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不停地询问,不停地安慰。

我只嘴里一味地重复着一句话:“窄窄恋爱了,我怎么办?”窄窄恋爱了,我怎么办?……

怎么办!

我只能哭,哭到失声。因为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敢做。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的眼泪,不知疲倦。晚自习也在哭,回到宿舍还在哭。就这样在泪水里睡着了。

第二天眼睛肿得像红核桃,勉强能扯开一条缝,丑陋又滑稽。

从那天起,我就离不开网络小说了。我只看言情,并且只看虐恋。别人的疼痛有时可以治愈自己的伤口,越痛效果越好。

当时是那么的痛不欲生(我没有夸张,真的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有活过),之后也有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完全成为了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可你瞧瞧现在:我有一群爱我的朋友,可以带给我力量,对我不离不弃。他们陪我哭、陪我笑,陪我走过不安与彷徨。我真的幸福的不得了。

和现在比起来,以前的黯淡简直微不足道。

我从未后悔。我所做的决定,我所认可的人,我始终信任。

人生很短暂,所谓的挫折失败都是生命的必然,那些想做的事,不防壮着胆子去尝试。每个人总会有那样的心情:明知没有结果也想要开始,明知道不会成功也想要继续进行下去。

神灵也非万能,何况,我只是个微小的人类,没有超能力,有恐惧,难逃生老病死生命轮回。

所以,失败了又怎样?

我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足慰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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