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功的女秘书嗲声嗲气地假装要毁牌：“崔市长，我出错牌了。我是单钓五筒，要打这张三万的。”
崔长青当然不让，拍着女秘书的手说：“落地生根，牌桌上的规矩，哈哈！”
女秘书推开崔长青的手，故意装生气：“崔市长今晚手气太好，我们甘拜下风。”
这一把，一万多元的百元大钞又放在了崔市长面前。
电话这头的张天芳肺都气炸了。崔长青的喊声太大，刘云波也听到了，又听见一个嗲声嗲气的女人的声音。刘云波也气得够呛：“这个崔长青，他还有心打麻将！那边市委礼堂里关着示威静坐的群众，这像什么话！这是人民的公仆？党的干部？”
张天芳横下一条心，一直拨电话，非打到崔市长接为止。
崔长青收了钱，乐呵呵地把身边直打呵欠的秘书叫过来，把手机递给他：“小吴，你看看刚才谁来的电话。”小吴接过手机，脱口大喊：“省长办公室来电！”
崔长青一下子跳了起来：“省长办公室？这么晚？”他抓过电话，正巧有一个电话进来，还是省长办公室，赶紧接了。他这边接着电话，腰越弯越低：“省长，我是长青。”
张天芳：“崔市长，还知道这是省长办公室啊？不好意思，冲了你的牌运了。”
崔长青一听是秘书长张天芳在省长办公室打电话，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又听他说到牌运，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被他听去了，全身开始发软，扔下一屋子人，连滚带爬跑出棋牌室，专心听训话。
张天芳：“崔市长，一石厂的群众被你圈到市委礼堂了？”
崔市长听张秘书长这么说，更是彻底从牌运中吓醒了：“是，秘书长，是。”
“是什么是？天大的事，你都敢瞒上欺下！这样严重的情况，还敢请省长出席追悼会，给你擦屁股！一石厂的人还在你的礼堂静坐，你倒有心情和女人一起打牌！省长电话都不接了。崔市长，这说得过去吗？”
“是，是，没有女人，是朋友带来的秘书。”崔市长语无伦次。
张天芳：“崔市长，现在从牌桌上清醒过来没有？”
崔长青：“过来了，过来了。秘书长请指示。”
张天芳：“听清楚，无论如何，把一石厂的人劝回家去。希望明天互联网上不再出现市委礼堂有群众静坐的照片。”
崔长青连声称是，回到棋牌室来叫秘书。棋牌室已经空无一人，牌桌上堆着小山一样一摞一摞的现金。他也顾不上这些了，喊道：“小吴，快，快给我接通尚局长电话。”说着叫醒了司机。三个人一起出门了。
刘云波办公室里，两个人都在气愤中沉默。
张天芳没想到崔市长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刘云波却想得更深，他问张开芳：“调查组来的那天，我说过，爆破时间如果没把握，就不要对外公布。可是，我话音未落，9点钟将准时爆破的消息就飞出了十万八千里。后来有记者问我，为什么宣布了9点爆破却没有能够准时，我还辩解了半天。这次我们以为爆炸案可以画上句号了。我们解散了崔市长调集的警察，把追悼会改在爆炸现场开，却不料市委礼堂才是庐山真面目！天芳呐，这些防不胜防的现象背后的本质是什么呢？”
经刘云波这么一提，张天芳感到身上阵阵发凉。他也想起些事：“调查组的结论也很不公平。怎么说，旧城的爆炸案，我们省政府一直冲在前头，可是，调查组却只字不提。”
“横看成岭侧成峰，高低远近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有山雨欲来之势呀，天芳！”
张天芳点点头。此时，两人倦意全无。
市委礼堂的椅子上躺满了请愿的老一石人。到了夜间，老年人差不多都回家了，来替换的都是年轻人。这些年轻人沾椅子就着，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礼堂的门噼里啪啦被打开了，礼堂的东西两个前门都站满了警察。
治安中队郑队长站出来讲话：“都醒醒，都醒醒！现在你们听着，爆炸案烈士追悼会已经开过，案子暂告一个段落，你们赶紧回家吧！你们今晚必须回家。我奉市政府和市公安局命令，今晚护送你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