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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道法

睡梦中,田无忧突然感觉脸上一阵湿润,皱了皱眉,慢慢睁开双眼,只见眼前冒出一张大口,两排横牙,一条红舌,不由惊了一下,往后退去。

“咯咯咯咯.....”一阵笑声从身后传来。

田无忧定了定神,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条大黄狗,足足有半人来高,一身光泽鲜亮的黄毛,趴在自己床上,而在黄狗后边,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女一身红衣,紧身打扮,在那里笑弯了腰,正是已经陪了自己八年的大黄和姐姐—田灵儿。

“臭狗,过来!”回过神来,田无忧端坐起来,左手拍了拍床板唤道。

大黄闻声纵身一跃跳到田无忧旁边趴了下来,双眼囧囧有神地看着他,尾巴不停地甩来甩去,很是高兴的样子。

用手摸了摸大黄的头,把玩着它的鼻子,看着它打喷嚏,摇脑袋,田无忧这才笑着向田灵儿问到“姐,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都日上三竿了,还什么事?”田灵儿故作严肃说道,接着噗嗤一笑,道“这几年来,你不是老缠着我要学道法吗,如今你已满八岁,昨日我向爹娘提起,终得他们允许,还不快随我去守静前堂”

“真的?”田无忧高兴地跳了起来,大黄受了惊吓,叫了一声,蹦下床去,静静地立在田灵儿旁边,疑惑地看着处在兴奋中的田无忧。

眼看着再过不久便能见到小凡了,为了实现心中的理想,这两年来每每向父母提出要和田灵儿一起学道法,皆被身体还小,时机不成熟给推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姐姐已经能够驱物,到达玉清第三层,眼看离第四层也不远了,田无忧更急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向田灵儿询问何故,得到答复,八岁之前,她也不能学道,不光如此,似乎整个青云门八岁孩童都不能学道。至此,田无忧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整日里读书习字,遛狗睡觉,无聊度日。

“傻样儿,整日里没个正行,你快些洗漱,我跟大黄在门外等你”田灵儿笑了笑,觉得很是有趣,拍了拍大黄的头,一人一狗走了出去。

田无忧忙应了一声,欢快的穿起衣服,胡乱梳理完毕,便随着田灵儿一起走向了守静堂。

守静前堂中,红砖铺地,红瓦石柱,大堂中地上刻著一个大大的「太极」图形,堂前摆了两张椅子,坐著两人,一人是田不易,另一人正是苏茹。至于其他五名男弟子,一字排开,站在下首,或高或矮,或壮或瘦,此刻的目光都落到了田无忧的身上。

田灵儿走到堂前,对着田不易和苏茹笑着说道:“爹娘,懒弟弟带到了”

堂中轰然大笑,田无忧不由脸色一红,向前一步,拜了下去:“见过爹娘和诸位师兄”

“还有姐姐呢”田灵儿故作不满的说道。

苏茹起身,一把拉住田灵儿,将其拉至身边,笑骂“灵儿,不准欺负弟弟”。

田灵儿不以为然,向苏茹做了个鬼脸,然后用手指了指田无忧,然后昂起头指了指自己。

田无忧无奈,只得再拜下去“见过姐姐”

“无忧,番前你想向我学道,我答你时机不成熟,你可知为何?”田不易静静地看着这个八年来屡次让他吃惊的儿子。

出生一个月便通言语,万物不学而知;

出生三个月便能下地,行走奔跑自如;

出生九个月便能读书,日日书不离身;

出生一个年头便能习字,落笔已是不凡;

出生五年善思善问,每每发问,惹人深思,难以将其视为稚子。

回想起六岁那年,那一天他向自己说道,想要学习青云道法,若不是遵循自然之道和师门传承规矩,以他过往的表现,连自己都跃跃欲试,差一点就答应了。

“爹,道法自然,万物生长自有其规律,拔苗助长自是不可取,何况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是孩儿急切了”田无忧恭敬的答道。

果然如此,这孩子,仍是一如既往的聪慧,田不易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今日起,便许你学习青云道法。”接着看了看立在旁边的得意的弟子,吩咐道:“大仁,就由着你先带着无忧,学习本派入门道法和门规。”

宋大仁单手立掌,恭声道:“是。”

田不易见诸事完毕,便准备招呼苏茹起身,却见她微微摇头,眼睛却囧囧有神的看向一字排开的诸位弟子,心中顿时明了,也不做声,起身向后堂走去,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未交待,便停住脚步,转身说道:“大仁,无忧年龄还小,入门弟子的功课可暂时不做。”顿了顿又道“对了,关于神州历史、山川地理,也可抽空多给他讲些,增长见闻”,讲完便不再说话,转身便走了。

众弟子一齐鞠身,道:“恭送师父”

田不易一走,苏茹起身,忽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先是如活动筋骨般把头转了一圈,接着弯腰,右手碰了碰左脚,然后又用左手碰了碰右脚,大异她平常的端庄模样。片刻之后,大竹峰众弟子除田灵儿姐弟外,无不张口结舌,如临大敌。

苏茹见状,不由一阵气闷,清了清嗓子,看着田无忧,指着众弟子,道:“无忧,今日为娘便让你看看什么叫道法,你可瞧仔细了,你们谁先来?”苏茹道。

“师娘”,一声呼喊,原来是宋大仁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苏茹面色一喜,道:“怎么,你先来?”

“大师兄,加油!加油,大师兄!”,旁边另外五个弟子站在一起,嘻嘻哈哈,眼光瞄来瞄去,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宋大仁见状,更急了,连声说道:“师娘,弟子奉师父命,要给师弟讲解青云道法,这就忙去了。”

田无忧愣了,如此遁词,让他瞬间想到了曾今某人入门时的情景。

苏茹笑了笑:“传道?我这不是传着吗”

“大师兄,你到哪呀?”“无耻!”“懦夫!”“休想走”堂前顿时发出一阵阵呐喊。

“可是,师娘—”宋大仁还没说完,忽听苏茹一声断喝,声音清冷悦耳,如断冰切雪:“住口!”

堂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苏茹继续说道:“再过六年,便是我青云门一甲子一次的七脉会武,你们这帮不成器的家伙,见我要考较你们,便都怕成这幅模样,上一次已经把我和你们师父气得半死,再有下次,我二人还不被同门笑死!少废话,六个人都来吧”

啊~啊~啊~,一阵阵痛苦的尖叫声传遍整个大竹峰的天空,其中还夹杂着几分孩童般“加油”的叫喊声。

“哼,就这般修行,还不好好努力”苏茹冷冷的说道,扬长而去。

在坚持持续三个时辰后,众弟子终于在苏茹鄙视的眼光中,结束了惨绝人寰的考较。

“走了吗?”宋大仁躺着地上偷偷地瞄了瞄门口

“走了”吴大义,猫着腰走向门口,看了一眼答道。

“那就好,快起来”宋大仁瞬间从地上跳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哎,累死我啦”

“咦,不应该是疼吗”田灵儿疑道,转念一想,大叫:“好啊,你们演戏呢?我要告诉娘亲”

“别,小师妹,有话好好说。”众弟子异口同声道。

田灵儿转了转她那灵动的大眼睛,看了看众弟子,突然直勾勾的盯着宋大仁,说道:“要我不说也可以,但是大师兄给无忧讲故事,我也要听”

“好,没问题”宋大仁答道。

“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六师兄必须给我做好吃的”田灵儿看着一位脸瘦而尖,眼大三角,贼溜溜好动,很是机灵的杜必书说道。

“好,这个好说”杜必书爽快的应道。

估摸着此事就此翻过,宋大仁又恢复了他以往的端正,说道:“好了,都散了吧,平常要多修炼,莫再惹师娘生气”

“咦~~”众人一阵鄙视,接着齐道:“谨遵大师兄法旨”,随后便鱼贯而出。

“无忧,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先教你本门门规”,说着便拉起田无忧的手走了出去。

田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拍大黄跟了过去。

出了堂口,宋大仁便拉着田无忧往后山走去。大竹峰后山是一片茂盛的竹林,并无建筑,三人来到一个山坡前,宋大仁便停了下来,只见山坡上竹林密布,粗细不均,细看之下在竹节处都呈黑色。

宋大仁指着这片竹林,说道“本来新入门弟子,都要在这里砍三年的竹子,师弟可知为何?”

看着眼前这片竹林,听着宋大仁说着熟悉的话,田无忧一时楞了楞,片刻后答道:“请师兄指教”

“师弟可知,修道之人,什么最为重要?”宋大仁并未直接回答。

田无忧看了看竹林,沉吟片刻答道:“为内,则心神始终如一,体魄强健;为外,良师益友,卓越功法,都很重要,但要非说最为重要者便数自身心神与体魄了”

“师弟果然聪慧,你可知我青云门中至高奇术之一的神剑御雷真诀正是以自身为引,辅之以神兵利刃,引得九天神雷落下,释放煌煌天威神力,若无好的身躯体魄和坚强的意志,恐怕还未劈人,自己就被先劈死了。正是因为如此,大竹峰原来首座郑通师祖,才立下如此规矩,让后辈弟子谨记淬体炼心,增强体魄,磨砺修行意志”宋大仁点了点头,赞赏道。

“噢........”田灵儿,拉长了嗓门,粉嫩的右手托着白皙下颚,狡黠的说道:“怪不得大师兄在娘亲的教导下没事,原来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的功夫呐!”

宋大仁脸色一红,不去理她,只对田无忧道:“小师弟,你记好了,本门门规第一条尊师重道……”

此时天色渐晚,太阳红彤彤的,映照着走向山前的三人,留下一大二小的影子,远处峰前袅袅炊烟升起,伴随着一声长长的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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