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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群尸乱

一干人先是从广场这边往东朝着镇中大道缓步走去,七十来人几乎将整个街道沾满。柳长寿和周慈济被赵三叔赵德和屠户朱隆拥护在中间,后两人的身旁有四五个壮年男人,各个身材健壮魁伟。后面一群稍微瘦了一点的男丁紧虽在后,一干人的脚步从容均匀,汇聚起来有着磅礴之势的阳气,瞬间扫荡了街道上弥漫着的森寒阴气,朝着镇北迫去。

凌清羽跟在周安的身边,有青铜短剑傍身,他胆子也是壮大了许多,否则若是一人在这死寂沉沉的街道上行走,怕是三魂七魄都要散了去。

“凌兄弟,若是有情况突发,你一定要躲好。别有性命危险才最重要。”周安低声朝对方道。

凌清羽一愣,也知道自己极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是本着善意和歉意硬要跟来,倒反而给对方添了负担,又觉得过意不去,便说:“周大哥,你放心吧。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周安点了点头,两人便不再说。进入到中央大道,不多久众人便快到镇北处了。

此时,夜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遮挡住了月光,光亮照不到镇北这块区域而使之隐匿在了黑暗之中。特别是远处的黑水山,更是用阴影将镇北遮掩得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般,深不可测。

快进入镇北的区域,可前方却是一片漆黑,柳长寿示意大伙儿停下来。在这无边的黑暗面前,众人的心都不免多了几分张皇和畏惧。只有赵三叔赵德和屠户朱隆两人胆大无畏,竟然脸上毫无表情地直视那片黑霾深处,只是怕是并未瞧出什么端倪来。

从人群中间走上来几个点灯的男子,柳长寿让几人在前面开路。几个人只得担着害怕,硬着头皮走在了前面。

昏暗的烛光带着一干人等缓缓前行,周遭是那么的安静,几乎能听到众人“蹦蹦蹦”加速的心跳声,每个人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到如履薄冰,警惕的目光不住地望着四周,仿佛深怕从两边的街巷里会扑出什么东西来。

“咯!”

黑暗中,不知何处突然短暂地迸出了一道怪异的声音,吓得众人登时木在了原地,纷纷拿起了器具各自护身,每个人脸上都骤然变得紧张和戒备起来。

“什么声音?”人群中有人惊问道。

柳长寿带着沙哑的声音警戒道:“大家不要惊慌,尽量靠拢,别走散了。”

他话音刚落,镇北和镇东交接的那边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声音极其惨烈,远远地传来,吓得一干人等登时慌乱起来,皆是面朝向了声源处。

“怎么回事?”

“好像是东北方向的。”

……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似的乱了起来,各自任由内心的妄想纷纷情不自禁地肆意猜测起来,每多说一句带着沉重和负面的话语,都给其他人多添加了如巨石一般的紧张和恐惧。

“啊啊啊!”

“鬼……鬼啊!”

“救命啊!”

转瞬之间又是连着几声惨叫传来,这会儿大家是吓得魂儿都没了,登时连退两步。

柳长寿急忙稳定人心,安抚道:“大家别紧张,不要自乱阵脚!”

话音刚落,镇东和镇北的交界区域仿佛沸腾了起来,不断地传来有人尖叫、嘶喊的戾声。更不迟疑,柳长寿即刻下令,由赵德和朱隆两人在前开路,带着一群人往东北方而去。

一群人刚朝右边街口鱼贯而入,那夜空中的乌云不经意间已悄然无声地移动了开去。月光再度倾洒了下来,将镇北的中央大道前方照亮了起来。

“咯……咔……”

“咔咔……”

……

之前那短暂似是骨骼碰撞摩擦的怪异响声再度响了起来,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多,仿佛是从前方的黑暗之中传来。

月光缓缓上移,照亮的区域更广了。那黑暗中好似藏匿着神秘吊诡的东西,正要出来。片刻之间,借着月光的光亮,竟是显出两只人手,双手很是僵硬,表面泛着黑紫色的反光,那五根生硬手指的指甲之上,更掺杂着肮脏的泥土。

沿着双手,渐渐的,手臂、肩膀乃至整个身躯都露了出来,却是让人头皮一麻,竟然是一具死尸。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具毫无生气的死尸正顾自移动着,随着这一具死尸突兀地出来,后面黑暗之中仿佛还骚动着什么。

而这具死尸的面孔让柳长寿等人见了,不免会大吃一惊。不是他人,竟是那下午已经死去了的:吴四叔。

……

刚到东北方,柳长寿一群人处在一片空旷的圆形广场,周围大小宽窄的巷道都汇聚通往此处。远处,除了北边的黑水山外,东北方向也是山峦连绵,几乎将这里遮得日月无光。往日晚上还张灯结彩,自从闹了瘟疫之后便人迹寥寥了,没有几户人家住在这儿。四周的巷道大部分漆黑一片,只有少数几条巷道内透出昏黄的亮光。

“快、快跑啊!”

“救命啊!”

一群人一路而来便不断听到有人惨叫和呼救,此时近在咫尺,便更不迟疑,正欲循着这些道声音寻去,却不料几条巷道内纷纷退出几个人来,正是黑水镇仅剩的住在东北方的人。这些人一进入到圆形广场,瞧见柳长寿、赵三叔等人,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得见了光明一般,赶忙跌跌撞撞地朝众人跑来,同时口中呐喊着。

“赵三叔,救救我。”

“死人,都是死人!快跑啊!”

……

赵德和朱隆皆是惊诧不已,上前去接应。这时,对面突然又传出惊恐万分的声音来。

“啊!啊!不要吃我!”

四五人和刚与之接应的赵德、朱隆,以及从后上前的柳长寿等人,都不由地吓了一跳,齐齐地将惊惶的目光投向前方不远处,却一时间都僵住了身子。

只见刚那尖叫之人正摔倒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地望着右侧的巷道里。几声沉闷、鬼畜般如同野兽的尖利声音传了出来。蓦然间,右侧巷道内冲出了几个人,但是各个衣衫褴褛、污秽不堪,甚至难以遮体。他们面容可怖冷血,皮肤更呈现死人才有的黑紫色,那一双双深邃不可见底的黑色瞳孔之中,没有丝毫的七情六欲,唯一有的仿佛就是对某种东西的极度渴望和嗜爱。急不可待,各个狰狞着露出锋利的獠牙,张牙舞爪着毫无分说地就朝着地上那人扑了上去,带着对人肉的饥渴,用那尖锐的獠牙,垂涎地啃食在了那人的身体各处。

“啊啊啊!”

登时,一道痛苦的惨叫万分刺耳,声音撕心裂肺得惨痛,令在场之人闻之色变。

不仅如此,巷道内里还在陆续不断地涌出死尸来,纷纷争食地上的血肉,只是狼多肉少。

众人脑门都懵了,随即头皮都要炸了开去,双腿如同灌了铁铅一般动弹不得地注视前方。这些哪里是人?分明是地狱的魔鬼!

那人刚开始还有惨绝人寰的惨叫传出,但是片刻之间就闷声无息了。被瓜分啃食得残缺不全的尸体流了一地的血,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哪还堪看得上一眼?!而那些外具人形却如同丧尸一般的怪物,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糜烂的人肉,一副贪婪嗜血的模样。

“呃……呃……”朱达和身边年轻一辈的人,都忍不住纷纷呕吐了起来。凌清羽也是胃液翻滚,晚上吃的东西差点就要倒出来。

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噩梦般恶心的景象?柳长寿、周慈济、赵德、朱隆等人,都仿佛看懵在了原地,全身僵直,几乎难以动弹。

可是,这般阴惨恐怖的场景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今晚的黑水镇、注定将要成为炼狱。

刚那人已被瓜分得残缺不全的尸肉即刻散发出阵阵腥臭气味,在人看来恶心至极的烂肉,却仿佛引起了藏在周遭各处阴暗中,许多怪异东西的骚动,开始如潮水一般朝圆形广场聚拢。

“嗷……哦……”

“嗷……啊……”

以众人所在的圆形广场为中心的周围,纷纷发出闷声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令一众人闻之,不禁要肝胆俱裂。

“这、这……这是……什、什么……声、声音?”朱达吓尿了裤子,说话断断续续。

凌清羽、周安和赵德、朱隆等一干男性皆是呼吸急促,拿起了器具,惊慌戒备。

顷刻之间,伴随着之前诸多野兽般的声音,从前方各个街道口,密密麻麻的如同群出的蟑螂一般,涌出了和那五六具一样令人胆战心惊的死尸。

每个巷道先是出来了三四具,然后后面紧随着出来五六具,几乎半晌就占满了前方的广场。而这些死尸森冷漠然,如同死灰的深邃瞳孔中映着了一干人的身影。新鲜的血肉似乎是人间美味,让他们饥渴和亢奋,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嚎叫,从前方齐齐向众人冲来,在人肉的诱惑下,移动速度竟然颇为快速。

众人都是吓得魂飞魄散!柳长寿和周慈济两位上了年龄的老者,登时更是感到气血亏虚,几欲晕倒。此刻哪里还敢发愣?赵三叔赵德眼眸大睁,嘶声大喊道:“大家快退!”

众人面带惊恐,纷纷惶恐慌乱地向后退去。可是,刚退了几步,后面便有人惊喊道:“后面、后面也有!”

众人转头望去,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后面也密密麻麻地来了许许多多的死尸,数不胜数。各个是青面獠牙,面容狰狞,张牙舞爪着冲了过来。一时间,一干人等被前后涌来的死尸夹击在了中间。前后望去,尸群竟然成群成群得难以数清,加起来估摸着至少有一百来人,不过显然前面的更多一些。

“太公!”周安忽然喊了出来,只见他身边的柳长寿有点气运不上来,似要半晕过去。

情况紧急,赵三叔对一旁的屠夫朱隆道:“朱隆,你带着镇长他们先走,我来断后。”

他一身魁伟身材,壮硕如牛,铿锵洪亮的话音让众人慌乱的心暂时安定了些。

朱隆较赵德矮上一截,但是身形宽大,肌肉肥硕,缀着麻子的脸庞一堆,耿直地答道:“好。”

赵德一脸无惧,左右顾盼,冷然地扫视了下两侧四五个彪形大汉,道:“大家拿好武器,跟我冲。”

同时,朱隆绕到人群后,向前方的尸群看了一眼,脸上肥肉一抖,霎时间面庞扭曲着说:“你们保护好镇长,剩下的人跟着我。”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屠猪杀刀,用力向上一扬,虎目圆睁,如同猛张飞一般爆喝一声。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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