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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混乱

三天后,处死异端的公告贴满了大街小巷。教堂广场也建起了火刑架,堆上了淬过圣水的木柴。但是谁也不会预料到此次行刑,将会是洛仑的一个大败笔。

又是三天,阴霾的云层笼罩着天空,风在大街小巷上流窜。教堂外面的刑场上已经已经聚集起一大群人,连监狱里的苏夜都能听到他们的喧嚷。

他的狱友,那个邋遢的男人依旧躺在那一个小小的角落,看着微微颤抖的苏夜。

他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

他的声音淡然,听不出任何讽刺的情绪。

苏夜没有答话,只是自顾的看着窗外。其实他的狱友没有说错,他有些怕了,但是现在怕也没用了。一切还是会照常发生,监狱的大门被打开了,两个穿着军装的狱卒走向关押苏夜的监牢。

苏夜站起来,对男人说:“喂,我不是怕死,只是还不想死。”说完,跟着狱卒向外面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这个一直将自己放在黑暗里的人听到这句话时,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不想死吗?”男人轻声低语,又突然提高声音对苏夜喊:“嘿,我叫罗特洛。”

……

苏夜被绑上火刑架,人群开始沸腾起来,仿佛是节日的庆典一般,或者是处死异端本来就是一场庆典。

但是苏夜对喧闹的人群视若无睹,他企图在人群中寻找苏雅的身影,因为他还想再见妹妹最后一面。但是同时他又希望苏雅不要出现,他怕她伤心。

“以神之名,惩灭恶行,涤荡罪责,扫清善者之路。敬畏神明。”行刑官缓缓念出这段祷文,但他没有注意到人群中几个披着灰袍带着兜帽的男人正悄悄走向人群。在他们的袍子下,藏着火器和刀。

“行刑!”行刑官大喊。

但就在下一刻,教堂的大门轰然洞开。数十名穿着囚徒服拿着武器和枪械的人冲了出来。那是被关在教堂的死囚们,他们一边高吼一边冲向刑场。

行刑官大惊失色,他大吼:“禁卫军!禁卫军!”

会场的角落里,四台三米多高的白色人形机械,轰然启动,教廷的装甲骑士,代表教廷的最高战斗力。

神侍Ⅲ型,高3.7米,通体白色,配备武具特米亚巨型剑,胸口镌刻着代表教廷的审判之剑标志。银色的纹路和铭文让它沾染上了浓重的宗教色彩,但它的战斗力却完全宛若杀神。

巨大的金属武具从背后的弹出,解放变形成巨大的巨剑。它们迈着沉重而迅捷的步伐冲向那些囚徒,轻易的斩断那些囚徒的身体。

那些灰袍人看到这一幕,默默的退入人群中,他们很快就察觉到,有另一队人在营救目标,而且对方更强一些。

“快!行刑!行刑!”行刑官大声咆哮。

但执掌火把的神父刚打算将火把丢在柴堆上时,他的动作戛然而止。一个圆形的孔洞出现在他的心脏部位,那是狙击枪留下的痕迹。

一台直升机从大楼后面蓦然升起,机枪对着行刑官喷出剧烈的火舌,宛若洪流的子弹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就将整个行刑台轰的支离破碎,行刑官也一起被撕成了碎片。

直升机来到火刑架上空,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从机舱一跃而下,仿佛一颗炮弹般砸在地上。脚下坚硬的石质地板瞬间龟裂。

他抬起头,对苏夜微笑:“来自罗特洛的问候,他说让你活着。”

苏夜惊讶的瞠目结舌。

就在这时,一台神侍Ⅲ型发现了这个男人,它踩着沉重的步子冲了过来,几乎和男人一样高的巨剑带着沉重的力量破风而来。

“小心!”苏夜提醒,但是已经晚了,巨剑已经到了男人身前,避无可避!但是紧接着,令苏夜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男人只是轻描淡写的抬起来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掌前震动了一下。

“轰!!”

短暂的一瞬间,那个重大几百公斤的金属巨物仿佛被炮弹击中,狠狠的被弹飞出去。整台机械从胸口深深的凹陷下去,殷红的血液从缝隙中缓慢的流淌出来,驾驶员显然没能幸存。

“地方军果然水平够差。”男人随意的揉了揉手腕,随后他将苏夜从绞刑架上放下来,说:“走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你们是什么人?”苏夜问。

“救你的人。”

……

此时,监牢里罗特洛正躺在监狱里咬着一根枯草百无聊赖的发呆,所有的监狱门都已经被打开了,而那串钥匙就在他的手中,至于那几个狱警,已经被囚徒们撕成了碎片。

这时,一声清晰的嘎吱声在幽静的监牢响起,那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罗特洛的目光陡然变得锋锐起来。

进来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高大健壮,穿着一身红色的风衣,背上背着一把狰狞的大剑,脸部的线条坚硬如铁。最独特的是他一头深红色的头发,格外显眼。

“呀呀呀,没想到这个弹丸之地竟然能请到大名鼎鼎的屠戮骑士斯泰塔,那个莱昂不简单呐。”罗特洛的声音慵懒。

“我只听从骑士王的号令。”被称为斯泰塔的男人说,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那……就是骑士王派你来抓我的喽。”

“也不是,我只是碰巧在这里。”

“那就好。”罗特洛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免去了我很多麻烦,我可不想在这会儿和一个传说骑士对上。”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斯泰塔问。

“你看见了,我是个囚犯。”罗特洛摊了摊手。

斯泰塔听到这个回答,默默的叹了口气。他上次见到罗特洛的时候是在教廷总部的天启监牢,那里由同为传说骑士之一的铭罪骑士把守,但是仅仅一个小时之后,罗特洛越狱了,时间不明,方法不明。铭罪骑士因此离职,而这件事也成为教廷近百年来最耻辱的一件事。

“果然我不适合拐弯抹角的说话风格。”斯泰塔说,“那就开门见山吧,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少年?”

“我可不可以不说?”

“只要你说出理由我可以保证不插手。”

“好吧,你赢了。”罗特洛做了一个举手投降的动作,他知道只要斯泰塔出手,苏夜就算有一百条命也逃不出洛仑市。

罗特洛清了清嗓子,然后严肃认真的问:“你见过恶魔吗?”

“杀过不少。”

“我不是说你杀得那些,而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那些。”罗特洛的目光变得奇异起来,仿佛是惧怕和憧憬:“它们就像神一样,无影无形,又无所不能,他们的侍者行走在人间,通过契约为他们的主人收集灵魂,让它们变得更强大。”

“你的意思是你和恶魔签订了契约?”

“对,他让我在18年后的今天,来到这座监狱拯救那个少年。”

“你认为我会信这样的故事?”斯泰塔面无表情。

“你为什么不信呢?”罗特洛反问:“你以为,我这些强大的力量是谁赋予的?”

下一刻,他已经站在斯泰塔面前,用一把匕首抵在他斯泰塔的喉部。斯泰塔的大剑都没来的及拔出,虽然这是一次突袭,但是很奇怪,没有任何预兆,仿佛罗特洛就应该站在自己面前。

“骑士,自从那个东西出现以后,这个世界远远没有那么单纯了,自己小心吧!”

刀子收回袖里,罗特洛向监狱外走去,斯泰塔并不想拦住他,因为自己也拦不住。

“这么机密的东西,为什么要告诉我?这应该比那个少年的命重要很多了吧。”

“这只是一个警示,警示你们还有一个未知而强大的东西存在,万一……它对人类抱有敌意呢?我不是好人,但是也不想死。”说完,罗特洛消失了,依旧毫无征兆,仿佛从未站在那里过。

“和神比肩的怪物吗?”斯泰塔喃喃自语。

……

另一面,直升飞机上,苏夜正趴在飞机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很奇妙。

直升机没有多做停留,一直向城市边界飞去,螺旋桨搅动巨大的风声。

“我们要去哪?”苏夜大声吼,以便声音能传到救他的人耳朵里。

“离开这个国家,去教廷以外的地方。”男人吼回来。

“不行,我不能离开!我妹妹还在这里!”苏夜大吼。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除非你自己想死。那些铁家伙杀掉你只需要一根手指!”

“不行!我必须去找她,她一个人不行的!”

“闭嘴!”男人有些生气了。

这时候,苏夜突然抄起放在角落的降落伞包企图挑机,但是男人的反应更快,他一把抓住苏夜的手腕,随后将一根针剂刺入苏夜的颈部。极度的疲累瞬间涌上来,让苏夜失去了意识。

直升机经过机场的上空,但焦急等待哥哥消息的苏雅完全没有察觉,城里越来越混乱,警报声此起彼伏。斯利特刚收到消息,监狱****了,他内心也开始不安了。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一条隐秘的消息突然发到斯利特的手机上,是他雇佣的队伍的内部联络号码。

“任务失败,目标被不明身份的人救走,一个小时前突破国界。”

斯利特握着手机,手心渗出细密的汗,事情又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看向苏雅,她还在眺望着来机场唯一的一条路,面带愁容,斜阳的余晖落在她脸上,美如画卷,但这并不是一副令人开心的画卷。

犹豫了好久好久,斯利特把手机交给苏雅,他不知道苏雅读了多少遍,只知道她盯着那简短的几个字看了很久很久。然后轻轻笑了起来。

“只要他安全就好。”苏雅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斯利特说。

但是斯利特明白苏雅的心情,那种满怀期待又近似于被抛弃的心情,甚至连道别都没有。

“想哭就哭吧。”斯利特轻声说。

苏雅终于蹲在地上,默默抽泣了起来。机场没有别人,只有苏雅和斯利特,还要一架停在那里许久的客机,但是它已经没有工作要做了。

“放心吧。”斯利特说:“他一定会回来的。他可是异端啊,所谓的异端,就是指行为不可控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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