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艰难抉择

恍然间，孙离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抬头，就看见卫遥脸色阴沉的正站在自己的身前，两人对视一眼，相望而笑，却是冷笑。

他们两个合作多年，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中想的是什么，此刻自然也是一样。

卫遥回房间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孙离来到男主人的面前，沉默了一会儿，将身上的钱拿出一多半，七八块银饼和一些铜钱。他拉过男主人的手，一把将这些钱全放了进去。

他突兀的动作让注意力根本没在这边的男主人一愣，随即便发现了自己手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顿时瞪大了眼睛，像被蛇咬了一口是的，怪叫一声扔了出去，好像这不是钱而是烫手的山芋是的。待孙离将钱全都捡起来之后，他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孙离还想给他，可他却什么也不肯收。前者叹了口气，说道：“老婆婆没了，这是我给您家里招来的灾，这些钱无论如何请你收下，就算是我们对你的赔偿吧，只是我也只有这么多了，再多的也拿不出来了。”

男人一愣，连他的话都没听完，暗道这是什么道理？你怎么还给我钱，他看着孙离，疑道：“孙小郎君，你怎么还给我钱？”

他这话倒是把孙离给说蒙了，不过后者却懒得去跟他解释，又见卫遥已经拿好了东西站在门口等他，便道：“就算是我的赔偿吧。”说完，他起身离去，不管男主人在身后叫喊。

……

“卢氏！”

孙离脸色铁青，双眼之中似有火光迸射，向着东面而去，据村里的人说，那些掳走他堂弟的人就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猫头，你慢点。”卫遥紧紧的追在他后面，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道：“猫头！孙离！孙瑾！孙公瑾！”

无一例外的，孙离就是不搭理他，甚至连个回音也没用。

卫遥又有些生气，他急跑两步来到孙离的身前，双臂张开拦住他的去路，沉声道：“你想去干什么？去卢家报仇？还是去哪？就凭你这幅样子能去哪？”

孙离瞥他一眼，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他的父母和亲人都死了，我是那孩子现在唯一可以说是亲人的人了，我不能让卢氏把他抓回去。”

卫遥无言，他们两个人从小过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生活，这种状态下的他们成长起来之后，对亲情的渴望和不屑一直是交织共存的。一方面，他们希望能有亲人的陪伴和努力，另一方面，他们又对所谓的亲情不屑一顾。

卫遥很清楚孙离的性格，正因为很清楚，所以才会无从反驳。尽管孙离并不认同自己在唐朝的这个所谓的“家”，但他们之中有人出了事，孙离却根本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但是，卫遥明白，感情是一回事，理智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之前他们杀了卢氏一个人，现在他们就报复抢走了孙离的堂弟，这时候不论是孙离一个人还是他陪着一起去卢氏的据点找人，最后的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卢氏的人解决！

“你怎么去？拿着枪就厉害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我告诉你，以咱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别说拿着手枪，就算是拿着机枪去了也是送人头，除非能开着坦克碾压过去。”卫遥道。

唉！孙离沉默良久，终于叹口气，蹲在地上，他又何尝不知道呢？说道：“我别无选择，卢氏抓到那孩子，很有可能就会杀了他。如果那个孩子只是个毫不相干的人，我立刻就转身回去。我不会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但是……这次无论什么理由都说服不了自己，那孩子……与我有关啊！”

听了这话，卫遥沉默了一会儿，好一会儿后才叹气道：“你说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无论是七宗还是卢氏，都不是我们两个能抗衡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况且，掳走那孩子的人，未必就是卢氏，就算是卢氏，也未必就会将那孩子杀了，毕竟那孩子有他们的血脉。”

孙离一呆，抬头惊愕的看向他，他知道，卫遥这是想要放弃救人了，这句话，只是他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那是一条人命啊！”孙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的看着卫遥。

卫遥苦笑，伸手指了指孙离，又指了指自己，说道：“这是两条人命，难道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赔进去吗？”

轰！

孙离忽然勃然大怒，猛的站起身，张嘴想要反驳卫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这样的人。他这才发现，他们两个的道德标准竟然一样的肮脏，一样的无耻，一样的以自我为中心，一样的所有的一切都排在保护自己之外。

啪嗒，孙离一屁股歪倒在地上，失神道：“我不知道，原来我们两个一直都这么卑鄙，这么无耻，这么混蛋。”

“……”

卫遥无语，说就说，怎么还带上我？他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咱们找那个女人帮忙怎么样？”

“那个……女人？”孙离一呆：“哪个女人？”

“就是那个啊！”

卫遥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上午卖诗还碰到了，你就忘了，那个世家大小姐，虽然不知道她是哪个世家的大小姐，但看的出来她家里的势力肯定不小。她不是喜欢打抱不平吗？如果咱们去找她帮忙，说不定能行。上次她当道拦截卢氏那个人不也是为了救这个孩子吗？”

一听是去找萧虞裳，孙离刚有些发光的眼神又暗淡了，苦笑说道：“那个女孩儿？之前她面对卢四郎的时候是个什么表现你没看到吗？他们是世家，怎么会为了一个与自己不想干的小孩大打出手，为家族招祸？我甚至会想到她可能会将我们送到卢氏的手中。”

卫遥看着他，淡笑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闻言孙离一怔，是啊，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可是，我们去哪找那个女孩儿？”孙离忽然又不安起来，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萧虞裳的身份和住址，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