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醒来,被窗户外的灼热的阳光刺到了眼。环顾四周都是惨白色。
而陆皓感觉就像昨晚进行了剧烈的运动一样,现在浑身虚脱无力,连抬手都得力气都没有。嘴里还有一丝血腥味,肚子还在咕咕作响。
他只记得昨晚去喝酒了,然后心脏骤然加快,倒在排挡门口,好像还有谁帮他打了急救电话。这么说,他应该是在医院里。左手上还挂着的点滴也证明了他的想法。
“吱。”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你醒啦,现在感觉好点了吗。看你这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哪能这样去喝酒呀,年纪轻轻不去珍惜自己的身体,别把自己给喝死了……”
护士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大体上就是责怪现在的年轻人放纵自己,不尊重生命,不对自己负责。
陆皓此刻本就身体虚弱,在经过这么一番说教,顿时头大了许多。陆皓没有回应护士,而是静下来在思考,陆皓仔细回忆昨晚发生的事,觉得不会是酒喝多了引起的不适,因为没有一个正常的心脏会跳那么的快。那时候他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心脏的震动,就像要跳出来一样。
在病床上躺了一天,到下午,陆皓才觉得身体恢复了一些体力。他想找心脏科的医生,去查一查自己的心脏有没有什么毛病。之前偶尔的也会发生昨天那种情况,只是没有那么强烈。
然而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或许是上天和他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
心脏科在三楼,陆皓准备坐电梯上去,而不凑巧的是电梯在维修,所以他只有走楼梯。
阴暗的楼梯道,显得很是阴森。像是深渊的大门,另一头就像是通往无尽的地狱。
很快的,陆皓找到了心脏专科的医生,他向医生讲述了自己昨晚突发的状况。
“这,我也不好下结论,需要先拍张透视图,然后我才能了解的更详细”医生面露难色的说到,只是心里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交过透射费用,陆皓便做了心脏透视图。他心里其实很忐忑,他隐隐的猜到这是不会是像感冒发烧那么简单的病。
医生拿到透视图,问到“你是不是有时感到呼吸困难,心脏加速跳动。”
“这,好像这一年来确实是这样。”回想起以前,偶尔也有这种情况,只是发生的快,去的也快,持续很短的时间,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当回事。这一年来发生的频率明显有加大,他还以为是平时缺少运动导致的,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了。
“到底,我是怎么了。”陆皓有点紧张。
“你,你的家长来了吗,我要和他们谈谈。”医生显得很是严肃,也预示了这次问题的严重性。
陆皓就读的大学离家很远,自己住院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没有通知任何人。
“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权了解自己的真实情况。”陆皓的父母年纪也不小了,平时很是操劳,所以他不想再让他们胆心,能自己解决的事还是自己解决,。
医生也感受到了他的坚定,说到“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医生看着陆皓说到。
陆皓这辈子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他也才20几岁,但是他很稳重,他经常在想自己活着要做哪些事,他有过自己活不过40的念头,就这样莫名冒出来的念头。40岁前要打下一片天下,能照顾自己的爱人。如果他还活着,就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朝鼓暮钟,曾经他这这样美好的构思过。
暗自深吸了口气,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如果,如果没有差错的话,你患了一种很罕见的心脏病,你的心肌细胞选多于常人,并还在持续生长,平时部分细胞处于蓄能状态。所以你的心脏频率和常人一样,但一旦蓄能完成,全部心肌细胞都处于工作状态,这会导致你的心脏跳动的很快,很强。血液就会加速流动。最终导致的是血管压力过大,从而碎裂……”
“那,还有治疗的方法了吗。”陆皓已经猜到了事情的严重,但还是面色变得更加惨白,连站都站不住,浑身开始颤栗,手心,后背,都冒出冷汗。
没有哪个20岁的青年可以看透生死,他们正直青春年少,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谁又舍得离开这世界,离开自己的亲人。
“对不起,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没有办法做到抑制心脏细胞本不该的生长。”医生也明白,对于陆皓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他是医生,就必须把真相说出来。这也是他的一种责任。“那我还可以活多久。”陆皓俩眼暗淡,脑子一片空白。
“大概还能活俩个月吧,以你的细胞生长速度。如果你还有什么牵挂,赶快去完成吧,多陪陪父母,还有这有抑制心脏跳动的药,或许能在你病发的时候缓解一丝痛苦。”
失了魂的陆皓,没有再说一句话。
“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却身患如此不治之症。”医生见多了生老病死,却也为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离去而感到惋惜。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医院回到宿舍的,只知道回来的时候他的室友都不在宿舍。
绝望,害怕,迷惘,充斥在他的脑海。他真的很害怕死亡,他还不想离开人世,真的不想。他还有很多没做的事,还有很多爱着的人。
就这样,他呆呆的坐在那里。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直到晚上十点多,室友陆续回到宿舍,才发现失踪一天的陆皓回来了,便问他去了哪里。陆皓木讷的摇了摇头,没有做出其他回应。
室友看他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悻悻地忙碌自己的事。
一夜未眠,这一晚,他想了很多。直到第二天,陆皓才认清了这个事实,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他只有俩个月的时间了。
他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父母,他明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那是他父母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他不希望父母遭受那样的煎熬。那种看着自己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折磨。
我想写封信留给父母,他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离去,有些话既然说不出口,就写给父母吧。
亲爱的父母,首先请原谅我的自私,我身患绝症,知道自己活不过俩个月,我很怕,真的很害怕死去,我不想离开你们。但是我更害怕你们伤心。孩儿不孝,不能给二位养老。其实我很爱你们。你们一直是我的榜样……我只是去了想去的地方,真的……陆皓陆陆续续的写了很多往事。眼泪也不在受控制,一滴滴的落到了信纸上。
写完信,陆皓,将信折叠好放在自己的背包里,准备在最后的时刻带着信在回家里,和父母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吧。
这封信也算是他最后的寄托,寄托着对父母的牵挂和爱。
既然上天开了这个玩笑,我又何必再去祈求什么,倒不如坦然去面对,去享受这最后的时间,去完成自己最后的梦想。纵然心有不甘,可那又有何用,就像秦始皇一统天下,还不是没求得长生丹药。
何为生,何为死。
就像鲁迅先生说的,有些人活着可他却死了。有些人死了,可他却永远的活着。
生若萧萧风木见水,七分虽是恬淡,半分失意难改,半分凄凉谁见,唯余二分怅然。
死如寂寂枯木沉底,万念纵然俱湮,千缕执恋犹存,千缕希冀仍在,终留一片释然。
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看透生死了。
有些人喜欢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去做一些疯狂的事,甚至是违法的事。在他们看来,反正是死了,我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而陆皓,从小就受到父母性格上的影响,宽容,尊重,爱人。
他想出去看看,这是他最后的想法。除了离家上学,他还没有怎么去出远门看过祖国的大山大河。那就让自己最后在任性一次吧。
都说,拉萨,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是最纯净的地方,能让人的灵魂得到洗涤。有人问过他,你不信佛,不信上帝,为何想去拉萨,那个宗教氛围浓厚的地方。
我只是为了一个梦,我梦到过一个人,走在通往天际的阶梯上,像个虔诚的信教徒。
陆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物品,卡里还有四千多元,这都是他平时一点一点的存起来的,他的生活费其实很少的。电脑什么的低价处理一下,加起来可能有六千多,这些资金应该够他去一趟西藏了。
做好了打算,陆皓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电脑也拿到校门外的二手市场处理了。做事有始有终的他,连假都去和校方请了。
临走的时候,他和室友郑重的到了别,他没有说自己去哪,他只是笑着说到我要给自己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看似坦然,实则是无奈,一个渺小的人类在自然规律前深深的无奈。
准备好了的他,就这样,离开了学校,一个人前往车站,去实现自己人生中最后一个梦想,前往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