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意是想转移血蝎五号的注意力,进而寻找机会制服她的。
可就在我想继续话题时,突然看到从血蝎五号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个衣衫褴褛面目扭曲神情略显呆滞的人影踉跄着走了出来。本能地想提醒五号,可随即看到她神情紧张,忙停止了一切动作。
情况危急,可不妙的是,我被神情紧张的血蝎五号全面压制。可是,五号又随时面临着被“生化僵尸”攻击的危险,哪怕是破点皮也有可能被感染。鲜花般的五号,就有可能要凋谢了。
血蝎五号丝毫未察觉身后的情况,声音渐高道:“教官,我警告你,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是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对不起了,我要拘捕你。你要是清白的,事后我一定会道歉的……”
血蝎五号喋喋不休,不禁让人头痛欲裂。
随着距离拉近,我看清了血蝎五号身后的那人面目狰狞、神情呆滞,裸露衣外的皮肤有溃烂的迹象。此外,那人半边脑袋血肉模糊,似乎被人用利器袭击过。从伤口的形状来看,我更倾向于是激光武器造成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很有可能是从雷场方面过来的。由此,不难分析出雷场防御系统已经崩溃了,否则在机器人无孔不入的照顾下,何以能有人突破成功呢。
在不伤害血蝎五号的前提下,又要解决掉僵尸,难度可想而知。一旦行动失败,非但我有可能命丧黄泉,血蝎五号也会步我的后尘。略一沉吟,我低声道:“血蝎五号,告诉你一个秘密。想听吗?”
血蝎五号奇道:“什么秘密?”
女人天生便有很强的好奇心,而好奇心也的确让血蝎五号注意力有所转移。时机成熟,血蝎五号出现了难得的松懈,而就在这时,血蝎五号身后的生化僵尸在行进中,身前要害一览无遗。
“低头。”
一声暴喝,我身子向左侧跃出的同时,右手闪电般拔刀在手怒掷而出。
本想用眼角余光扫视战果如何,怎奈恍惚间看到血蝎五号神情变化着调转枪口。我哪敢以身试枪,落地后借力再起,一个筋斗倒翻出去。
“不要……”
“嗒嗒……”
血蝎一号大声喝止,但还是未能阻止血蝎五号的疯狂扫射。枪林弹雨,也经历过几次,却没有哪次能与今天相提并论的。我感觉身边风声四起,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敢稍作停留,一路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棵树后。
“五号,小心身后!”
急切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这才终结了血蝎五号的枪声。
“身后?我……我身后有什么呀?鬼呀!”
血蝎五号的尖叫声,比她的子弹更难抵挡,我感觉耳膜都快被血蝎五号高八度的“冲击波”摧毁了。可让人想不到的是,血蝎五号声嘶力竭的尖叫声过后,突然间没有了动静,还意外地听到了有人栽倒的声音。
我心中暗道不妙,莫不是刚才那刀并未命中生化僵尸的要害?
带着心中的疑虑,我从树后走出。
血蝎五号表情夸张地直挺挺仰面躺在地上,双手犹自握着微冲不放,看样子是被吓坏了。血蝎五号不尽人意的表现,让人哭笑不得。想不到女兵经历了这么久的军事训练,表现还是如此糟糕。
那一刀,正中僵尸眉心部位。
刀身洞穿头骨,刀锋更是在刺穿大脑后余势未止,从后脑露出了个尖。可能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截断了生化僵尸的神经系统,行动意外被终结,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立在空地上。
身后脚步声响,回首看了一眼,却是脸色苍白的血蝎一号等人奔至现场。
我没理会血蝎一号等人,而是心有余悸地打量着被子弹洞穿的衣袖。刚才要是我的动作再慢上一线,子弹就不是打飞了,而是留在我身上。要是那样的话,现在我有可能跟血蝎五号一样躺在地上了。
血蝎一号颤声道:“教官?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血蝎一号神情恍惚,与五号一般无二,其中耐人寻味。
“你是不是想问,我的记忆是不是已经恢复了?”思量间,我没有实话实说,而是旁敲侧击道,“哼,实话告诉你们,我的记忆根本没有被清除。我之所以如此做,就是想给你们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可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简直是乱弹琴,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血蝎二号支吾道:“知……知道。”
“知道?哼,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怒喝了一声,吓得血蝎二号一哆嗦。
血蝎一号道:“教官,对不起,其实我们也不想瞒着你的。可是……唉,是大姐不让我们告诉你的,她说你是局外人,岛上发生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一年期限将至,你就要离岛了,我们不想让你为难。”
血蝎一号意犹未尽的话语,让我心中莫名一紧。
一直以来,我对超脑的能力倍感钦佩,除了欠缺一付活生生的躯体外,其智慧让人不可想象,几乎任何事情都能轻易办到。但如果连超脑都觉得棘手的话,那或许意味着岛上的生化污染正在逐渐失去控制。
“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污染程度。”我暗自打算,可一想到一旦生化污染波及岛外后果不堪想象,我还是忍不住怒道:“我不想听你们的解释。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越想越气,既然不相信我,为何又要接受我的训练,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们都被超脑洗脑了,所以才会如此短见。”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血蝎队员一眼,骂道:“怎么,都傻了,不知道处理现场吗?三号四号,去收集树枝,一号二号,负责警戒。执行命令。”
“是,教官。”
在我的怒斥下,血蝎队员总算恢复了点精气神。
长长地舒了口气,扭头看向仍躺在地上的血蝎五号。
让人恨得牙痛,血蝎五号正眼珠乱转地四处打量。我随即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凑过去,冷笑道:“躺在地上很舒服吗?你就没想过这个家伙要是倒下来会怎么样吗?它会把你吃了,你知不知道?”
血蝎五号傻里傻气地看了眼生化僵尸,似乎想说什么,但究竟还是没有说出口。
眼见血蝎五号无话可说,让人又气又恨。可转瞬间,她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般从眼里流出来,那情景又让人心生怜惜。也许我的要求太高了,但要想在战场上求得生存,除了高标准严要求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心中烦躁,不理会血蝎五号的哭哭啼啼,起身握住钉在僵尸眉心处的刀柄,将刀用力拔出。伴随着刀子拔出,生化僵尸失去了支撑瘫倒在地,眉心处流出一股如墨般腥臭难当的血水。
最终,血蝎五号还是自己爬了起来。
血蝎五号气不过,又不敢申辩,只能去找一号诉苦,最后却在一号的怂恿下抹着眼泪走了过来,低声道:“教官,对不起呀,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以为你要攻击我呢,我一紧张就……就开枪了。”
“就凭你?省省吧?”冷眼打量血蝎五号,我气不打一处来,好一会儿才恨道:“我生气,不是因为你向我开枪,是因为你的警觉性太低了,你单独行动,怎么就没想到敌人也有援兵呢?”
血蝎五号撇嘴道:“教官,这不能怪我,谁知道那个僵尸是你找来的援兵呀?”
我为之晕倒,血蝎五号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多彩。
血蝎五号终于有所醒悟,挠着后脑勺道:“对不起,教官,我说错话了,他不是你的援兵。不……不是,教官是什么人呀,魔鬼营里出来的铁血男人,怎么可能需要援兵呢,你说是不是呀?”
我怒极反笑,想不到血蝎五号为了给我降火,竟来拍我的马屁。不过,血蝎五号的话,听过后我心里还真的挺受用的,气总算消了点,于是正色道:“算了,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下不为例。明白了吧?”
血蝎五号忙立正道:“是,教官。”
相信这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血蝎五号将获益匪浅,下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毕竟,她们只是刚刚完成训练科目,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锤炼,才能将那些生存技巧深深烙进她们的灵魂。
尽管血蝎五号千错万错,但正是因为她的细心,才发现了我遗留在地上的脚印,从而怀疑有人潜伏林中。在与队员商量后,血蝎五号隐匿起来,准备来个前后夹击。这本来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战略,却被突然现身的生化僵尸全盘打乱了。
看着三号四号点燃树枝,生化僵尸被火舌吞没,我心情稍平。可一想到此前潜回中心,并未触动警报,又不禁忧心重重。回头间,见脸色苍白的血蝎五号站在身边,便问道:“超脑呢?她在哪?”
血蝎五号随口道:“大姐她当机了。”
我奇道:“当机?”
血蝎五号撇嘴道:“就是死机,你没玩过电脑吗?”
“超脑也会死机?不会是真的死了吧?”我不由得想起我被电击后,超脑离奇的举动,心中暗惊。研究中心高度自动化,若超脑出现问题,问题的严重性可以用灾难来形容,我惊道,“怎么会这样,你们没想办法重启吗?”
血蝎五号道:“谁说没有呀,可现在没有能源,我们连主控室都进不去。”
我奇道:“能源?什么能源?”
血蝎一号插话道:“教官,你别听五号胡说,她整天就知道泡网打CS。”
血蝎五号不悦道:“谁说我不知道了,我明明都……哦,哎哟,我肚子痛,先回去了。”
看着血蝎五号一脸懊悔地跑开,我的目光落在血蝎一号身上。
刚才血蝎一号不止一次冲着血蝎五号使眼色,显然是不想让血蝎五号道出实情。看样子,若非超脑出了问题,那就是这些女兵暗中图谋不轨,这才如此防备我。念及此,我不禁心中冷笑,且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我平心静气地道:“CS?也没什么不好,不过那毕竟是游戏,无法比拟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