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愕然,这才晓得自己有点轻敌了。女兵怎么可能随意舍弃同伴?目光扫视,几个黑影从不同的方向围聚过来,虽看不到女兵们脸上的神情,可还是让人觉得异常尴尬。
我支吾道:“哦,刚才我正在……“
“教官,你是不是想像上次那样,来个不辞而别?”
“教官?”
“真是见鬼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青蛇一号咄咄逼人,女兵兴师问罪,让我有些恼了,冷道:“我是想走,但那要建立在你们能够独立行动的基础上。扪心自问,你们有这个能耐吗?”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们?”
“为什么?”闻声识人,凑到不知趣的黄蜂四号跟前,我吼道,“因为我不想被人用火箭弹打下来。告诉我,直升机撤去伪装和起飞前,你们有没有派出狙击手,有没有必要的保护措施?”
形势一边倒,女兵们怔在当场。
“跟我斗,你们还嫩!”不屑一顾地白了一眼聚在身前的女兵,我闷哼了声,继续道:“消灭了一群战斗力低下的恐怖分子,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不是?井底之蛙!”
青蛇一号愤愤不平地道:“你才是井底之蛙呢!”
我怒道:“青蛇一号,你什么态度?”
“青蛇一号,你还是少说两句吧。”黄蜂一号扯了青蛇一号一把,这才敬礼道:“教官,对不起,是我们疏忽了,我们愿意接受惩罚,不过,能否等回去后再说?因为我怀疑大姐她们可能有危险,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
我惊道:“有危险?不可能吧?”
黄蜂一号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不过据我分析,很可能是有敌人入侵。不然的话,大姐不会无暇兼顾我们的,而且信号也不会老是无缘无故地中断。”
“敌人?人类研究中心?糟糕,别是此次越境行动被人盯上了,对方想趁虚而入!”想到此前信号莫名其妙地中断,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我气急败坏地吼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返航!”
数分钟后,直升机终于开始了返航之旅。
“沙……”
机载电台,不时接收到地面无线信号。
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却是,不知黄蜂一号使了什么“法术”,几乎所有的频率,所有的无线信号都时断时续,且接收效果糟糕至极。要么根本听不清里面的说话声,要么干脆就是长达数分钟的万籁俱寂。
“黄蜂一号,你的法子行不行呀?”
“没事的,以巴方的实力,我才不信他们有人能破解我的无线脉冲炸弹。”
我忍不住问道:“脉冲炸弹?那是什么玩意?”
黄蜂一号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先通过黑客软件控制一个无线信号发射装置,从而可以发射经过编码的无线信号。这种信号被由电脑控制的接收装置接收后会自动解码,就像一个炸弹一样,不断向周围辐射。”
黄蜂一号深入浅出的解释,让人耳目一新。
超脑的可怕,我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服务大众,自然会造福一方,可若超脑被不法之徒或邪恶势力利用,那将是一场浩劫。哪怕超脑略施小计,最先进的战斗机也有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坠毁。
考虑到超脑毕竟是一台电脑,一旦对方采用军事渗透或是破坏基础设施等手段,哪怕其中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有可能会令岛上的防御系统瘫痪。因此,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岛上,仍是当务之急。
三个小时后,在黄蜂一号不懈的努力下,直升机不可思议地飞越了巴基斯坦领空。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成功飞越了边境线。”
“耶,成功了。”
伴随着青蛇一号如释重负的话语,沉寂良久的女兵们欢呼雀跃起来。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泼着冷水,我冷道,“机上燃料还剩下多少?”
青蛇一号惊道:“糟糕,燃料不多了!”
舱内随即哑了下来,显然,女兵也知道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
查看地图之后,我冷道:“路线过于迂回,消耗了太多的燃料,不然的话,或许能飞回在沙漠中的营地也说不定。既然如此,那就改变计划好了,去火狐的营地!”
黄蜂一号惊道:“火狐?教官,这样不太好吧!”
我道:“有什么不好的?”
黄蜂二号插话道:“要是让火狐知道是我们捷足先登,那还不跟我们急?”
“说得也对,火狐那小子一向小心眼。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不乐意,说不定还会反目成仇。”冷眼打量舱内女兵,见她们个个花容失色,心中暗笑,这些我怎会想不到。好一会儿,我才阴道:“既然这样,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劫营。”
在我的怂恿下,女兵们齐齐一惊,可随即眼中闪过雀跃的光芒。
火狐并不在营中。
沙漠军事训练,辛苦程度不言而喻。士兵既是保家卫国的利器,也是国家不可匮缺的财产,以牺牲士兵的健康换取战斗力,从长远看是不可取的。即便是训练有素的火狐,也需要时间进行修整。
女兵们迅速行动起来,青蛇小组占据有利地势,在营地外围进行安全警戒。血蝎小组找到了隐藏起来的燃料罐,用输油管开始给刚抵达营地的直升机加油。黄蜂小组也没闲着,忙着制定行军路线。
女兵忙忙碌碌,倒显得我有些多余了。
这个局面虽让人心里有些怪怪的,但正是我所期望的,我不可能一辈子围着自己的兵转悠。终归会有这么一天,士兵的翅膀会变硬,经得起风雨的洗礼。那时,海阔天空,将是女兵展显风采的舞台。
齐心协力,事半功倍。
很快,直升机加满了油,行军计划亦有了着落,火狐留在营地的弹药,被当成了补给一扫而光,外围警戒的青蛇小组被一一召回登机。与此同时,直升机已经完成了起飞前的各项检查。
“教官,要起飞了。”
“等一下,给火狐留个纪念。”
“教官,你真不是一般的坏,让人恨之入骨的那种。”
星夜下,平坦的河床上多了一幅用砾石和枯树枝摆成的图案。那是我闲来无事,用随处可见的的砾石,留给火狐的纪念——一只断尾乞怜的狐狸。至于火狐接受与否,那就不得而知了。
完成点睛之笔后,我大笑着跳进舱内,全然无视女兵鄙夷的目光。横竖,火狐闭着眼也能猜到谁劫了他的营,既然无论如何遮掩火狐都会对我痛恨不已,那还不如“坏事”做绝。
一路东行,向沙漠边缘飞去。
一个小时后,在成功避开一次沙尘暴后,直升机渐渐驶离了荒凉的塔克拉玛干。
远距离武装机动,最佳方案莫过于航空运输了,但用直升机作为运输工具进行跨越数省的远程机动,实在有点不伦不类。可因为条件受限,再加上不能公开行动,也只能将就了。
好在直升机的性能和续航能力较同类型直升机不可同日而语,这才堪堪胜任了返航的需要。即便如此,仍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天气变化,比如燃料补给,比如空中管制等等。
对比前往途中的顺畅,不禁让人想起超脑来,越发让人坐立不安。
失去与总部的联系,断绝情报来源,这种情况在战斗中并不鲜见。换一个角度考虑,这种局面的出现甚至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考验。指挥员能否充分利用有限的情报资源,做出正确的决断,将直接影响到行军安全。
“……你们已经进入空中管制区域,请表明身份,并立即撤出该区域。”
“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可否通融一下。”
“对不起,申请不予通过,请立即撤出或降落接受审查……”
血蝎一号胸有城府,可在应对空中管制时,还是让人难以信服。
时间宝贵,我扯过血蝎一号的耳麦,吼道:“老子是南京军区特种大队的大队长,正在执行绝密护送任务。你要是再敢啰嗦,小心老子带人把你们的空中管制中心夷为平地!听到没有?”
“对不起,容我请示一下!”
我骂道:“请示个屁,你知道我身边坐着的是谁吗?赶紧放行,听到没有?”
“是是,你们可以通过了,对了,需要导航服务吗?”
“见风使舵!”冷笑之余,我吼道,“你是不是有语言障碍,听不懂这是绝密任务吗?听好了,现在给我清场,不许任何飞行器接近我们的直升机,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们发射导弹了,听到没有?”
“是是……”
连吼带吓,不知身在何处的空管员哪还架得住,忙不迭地答应我的无理要求。
将耳麦扔还给血蝎一号,坐回座位时,赫然发现座位空出好大一块地方,而舱内女兵的神情也有些走样。好一会儿,我才意会过来,忍不住道:“少见多怪!记住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如法炮制。”
“是,如法炮制。”
“哈哈……”
青蛇五号怪模怪样地大声应是,舱内一发不可收拾。
我正想让女兵老实一点,却突然发现对面的黄蜂一号眉头紧皱。略一迟疑,我暗道不妙:“非战时,哪来的禁飞区和空中管制?糟糕,这里距离研究中心不过百十公里,难道真的出乱子了不成?”
这一往深里想,顿时心急火燎。
说句实话,人类研究中心,无非是一个未曾公开的地下科研单位罢了。即便有一天走进普通民众的视线,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可若岛上曾发生生化事件的事情曝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近几年,某些西方国家致力打造所谓的“C国军事威胁论”,以混淆世界视听。在这节骨眼上,生化病毒的事情一旦曝光,势必会在世界范围内引发轩然大波,国际局势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未雨绸缪,我忙勒令担当副驾的血蝎二号配合一号,尽快将直升机驶往小岛所在地。
黄蜂一号道:“教官,这样回去不妥吧?”
“小心撑得万年船!”我点头应是,立刻改变主意道:“血蝎二号,在环岛湖外寻找降落点,远一点没关系,首要保证安全。降落后黄蜂小组留守岛外策应,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跟我泅渡回岛。”
谈话中,舱内气氛凝重。
随着命令下达,女兵亦意识到情况紧急,开始着手准备。短短几分钟后,无论是女兵脸上的伪装色,还是她们身上的武器装备,都有了让人精神振奋的变化。
20分钟后,小岛历历在目。
远远地望过去,岛上绿意依旧,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建筑物,在望远镜中依稀可辨,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就连平静的环岛湖,也一如既往的在风中泛着微波。一切都和之前一样那么和谐、自然!
“教官,两分钟后抵达降落点。”
“知道了,所有人准备。”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