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称奇的是,厅内站了一排身穿军装体格健硕的壮汉,而非想象中的实验室。细看中,发现那一排大汉虽说个个人高马大,但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尤其是见到有人进来,连点反应都没有。
我奇道:“博士,您这是什么意思?”
舒尔曼笑道:“小泉先生,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本实验室最新研究成功的生化士兵。他们感受不到恐惧,没有痛楚感觉,没有任何道德观和价值取向。他们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是最完美无缺的杀人工具。”
“难道,真是被那杂种研究成功了?糟糕,是先把他干掉,还是先逃出去呢?”舒尔曼的描述,令我心中不安,好一会儿我才道,“博士,我记得支那人常说的一句古话,光说不练是假把式。能不能让小泉见识一下呢?”
舒尔曼阴笑道:“有何不可,3号4号出列,你们两个打一场。”
在舒尔曼的命令声中,两个壮汉出列,摆开架式,就在大厅中间厮杀在一起。原本就想探究一下舒尔曼的研究进展如何了,这场争斗或许能提供一些情报,自然要睁大眼睛瞧个仔细。
那两个人都曾接受过正规搏击训练,使用的招数无一花哨,上手之际便对准对手的要害部位频频攻击,且拳拳到肉。片刻间,厅内已被两人身上溅落的血水弄花了,那惨烈的情景,令人侧目。
“砰……”
一声怒吼,两个人影分开,却是一人不慎被对手侧踢放倒在地。眼看胜负已分,得胜的大汉却没有停止进攻的势头,一个箭步蹿过去,双臂一收,扣紧对手的脖颈,用力绞动中,隐约听到骨折声,而后那个人便声息全无了。
冷眼打量躺在地上的那名大汉,好一会儿,我扭头看向舒尔曼,却见他正自嘿嘿冷笑。心里寒意翻涌。这个杂碎变态十足,如此草菅人命,看来他必定就是曾杀人无数的舒尔曼博士了。
沉吟半晌,我打破僵局道:“博士,不可否认,您的研究的确取得了一些进展。不过,这样一批只知服从命令的士兵,还算不上是最完美的。因为他们一旦失去了控制,将一无是处,您觉得呢?”
舒尔曼奇道:“那依小泉先生之见呢?”
“达尔文早在两百年前已有定论,集力量速度和智慧的生物,才是完美的。”全然无视舒尔曼冰冷的目光,我继续道:“野牛固然很强大,但它却是狮子的晚餐。博士,请问您将他们归类为狮子,还是野牛呢?”
“狂妄!”舒尔曼勃然大怒,吼道,“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这么对我说话。只要我一个命令,他们就会把你撕成碎片,那时你还以为你可以对我指手划脚吗?年轻人,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即便是你的曾祖父,也不敢如此无礼。”
也许舒尔曼太久没有被人激怒过了,当他咄咄逼人时,不知不觉中扯出陈年旧事。
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确定舒尔曼还活着,并且他就是研究中心入侵的幕后黑手。从目前来看,已经可以证实爱德华就是舒尔曼了。第二个目的就是了解对手在生化人体实验方面的进展程度,现在也有了初步了解。
是否应该采取行动呢?
虽说一旦撕破脸皮,我便要面对十几个凶悍的杀人工具,但只要能先一步将舒尔曼干掉,他们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动手。毕竟他们在被邪恶的舒尔曼改造成工具时,并没有赋予他们应有的灵魂。
可问题在于,鬼才知道舒尔曼还有什么秘密武器,万一出了问题,血蝎五号的跟踪又不见成效,那我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军深入了。另外,我的行动如果失败,那陪我前来的梅茜的性命也将不保。
“嗡……”
“怎么回事?”
“博士,有三架未经授权的直升机正试图降落。”
“马上通知摩西上校,让他命令全面戒严,就说基地内部发生了生化泄漏,需要对所有建筑进行清理,并且不许任何人接近470。另外马上给我关闭所有密道,通知警备人员就位……”
正当我心中权衡要不要行动时,大厅内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报警声。可就在舒尔曼心急火燎地用通讯器下达命令时,眼前一亮,我终于捕捉到了些许玄机,原来这个基地,就在迪特里克港内。
在迪特里克港军事基地里,有一座7层高的大楼,编号为470。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这座大楼有何特别之处,可就在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470大楼里曾经孕育了一个高度危险的计划——生物武器工程。
这座以炭疽为主要研究对象的秘密实验室在A国政府的把持下,曾进行了诸如炭疽炮弹、炭疽液气雾剂等一系列的生化实验。此外,A国的科学家还秘密地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人体活体实验。
源自生化实验的破坏,470大楼内所有设备都被细菌感染过。炭疽孢子潜伏在每一个角落,一旦遇到潮湿温暖的环境,如人的黏膜,它们就能迅速的生长起来。这使得470大楼成为了一个“生命禁区”。
正是因为470大楼有如此之多的历史,这才令它成为一个时代的标记。当舒尔曼无意间提及“470”时,我赫然想到这个秘密实验室,其实就在A国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在五角大楼和白宫的隔壁。
“把他带到观察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还未从惊骇中醒来,两个身材彪悍的大兵已来到身边,将我架起来便向一大厅的一扇门走去。这时出手,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者而言,一对十一,毫无优势可言,只好选择了逆来顺受。
“咣!”
在如蛛网般的过道中来回穿插,最终被扔进一个漆黑一团的房间里。
“小泉先生?是你吗?”
黑暗中,有人唤我的名字,听声音应该是此前不见了的梅茜。怔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假若梅茜也被关了起来,那这次行动真的就是虎头蛇尾了!于是惊道:“梅茜?你也在这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梅茜低声道:“我也不清楚!”
我奇道:“你不清楚?难道刚才那三架直升机不是你们的人吗?”
梅茜惆怅地道:“陈先生,请相信我好吗?刚才是怎么进来的,相信你也经历了,就算我想跟外界联络,也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在这里,任何无线信号都无法穿透隔离墙,这里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不是你?那会是谁?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暗中运作。”我感觉头痛欲裂,如果不是梅茜暗中通知国防部出兵行动,那又会是谁走漏了消息?而那三架直升机又是从何而来呢?面对这些问题,我无法安静下来。
“陈先生,告诉你一个不好的事情!”
“什么事?”
“我只能说,这可能是一个还在酝酿中的计划!”
“说说看!”
“是这样的,刚才我在研究室跟艾利博士进行学术交流时,意外地看到一份名单,有华盛顿、北京、伦敦、巴黎、莫斯科、东京、罗马、堪培拉……几乎所有大国的首都都名列其中。”
“生化袭击?”
“不知道,不过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个艾利博士是否知情?”
“问题就在这,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可还没等我套他的话,警报就响了。然后,我就被摩西上校命人带到了这里。”
“见鬼,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对,一定有阴谋的!”
谈话戛然而止。
不是我不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是因为刚刚经历的一切太匪夷所思了。为什么不早不晚,就在我进入实验室后没多久便发生了突发状况。梅茜则更巧,获悉了一个天大的“阴谋”,是人都应该认真掂量一下才对。
“梅茜,你刚才叫我什么?”
“陈……天啊,我这是怎么了?”
听着梅茜颤抖的声音,我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在这场间谍游戏中,我跟梅茜两人都被人利用了,输得一塌糊涂。何来这么多的凑巧?何来的这么顺利?第一次与约翰逊见面,几个小时后,便轻轻松松闯入了本应该是绝密的生化实验室中?
“唉,我明白了!”
“陈先生,你明白什么了?”
“梅茜,你是一个特工,对吗?”
“你知道了?是,我是中情局的特工,真正的梅茜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在非洲了。”
“梅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是一个双料特工。”
“你错了,我只对中情局负责。”
“梅茜,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你们中情局,乃至A国政府,还有我们,都被人耍了。你好好想想吧,大兵乔治的死绝不会是一起意外,而你的介入,也绝不是什么仓促之举,这一切,早就预谋好了。”
“你是说约翰逊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是约翰逊,是华莱士,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整个国防部?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有人能创造出电脑与人类的生命结合体,那为什么敌人不能亦是合作伙伴呢?约翰逊,华莱士,甚至A国政府中的一大批高官,都是这个秘密集团中的成员。
“陈先生,我不明白,你有什么根据吗?”
“根据?不,我没有,这一切都是我的直觉而已。你说得对,这里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只是这次,它是真的要被彻底遗忘了,因为实验室已经人去楼空,我相信这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怎么可能,这里的设备……”
说话间,隐约听到梅茜起身向门口走去。
我心中暗惊,莫非是梅茜发现了什么,或是敌人想杀人灭口?可就在我跳起来想去阻止时,紧闭的房门已被梅茜拉开了,而暴露在走廊灯光中的她,也未受到任何的攻击。那一刻,我心知大事不妙。
“真的没有人?陈逸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等一下,梅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