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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终至京都

洛安洛安,南楚太祖建都至此,已有三世经营。

“皇上,要进城了。”

钟麟一路掀帘瞅着,一直骑马随侍的赵德忽道。

“好好。”钟麟回的乐呵,眼睛直直看去,车队前不远就是那都城洛安了。

若问他因何看出,简单,顺着他目光看去,不远处出现的那座两层城门:

两个楚文篆刻高居独立于城墙之上,红砂填充,正是“洛安”二字。一笔一划,遒劲有力,但却不刻板呆滞,亦不狂野粗放难收,一遍、两遍、三遍……遍遍韵味;再看四角翘起的城门顶,红砖片片搭建,也是新鲜;石头砌出的城墙可能不及钢筋混凝土稳固,但这样看,独具一种恢宏大气、古朴典雅!

前世的高楼大厦实在看厌,现在看看古代城墙和古氏建筑,不由感叹古人的智慧,现代人在某些方面还真跟不上。

城门入口和电视上看的很像,执铁戈的两队士兵把守着,再往上,也是拿武器的士兵,每隔一小段距离置一个。

平时钟麟料想他们此刻该挺直腰板,严格坚守岗位,检查进出城的老老少少,不过现在他这个皇帝来了,自然就不同了许多。

只见士兵全部将武器靠在一旁,跟着跪下,三呼“万岁”。而要进出城的百姓,也通通让道到两旁,纷纷跪下,同样是三呼“万岁”。

待到车队大摇大摆地进到城里,可想是没人做生意、走动,又跪成一片,又见三呼“万岁”。

万岁万岁,到哪都万岁,说着听着是繁琐了点,可若有人处在钟麟这个位置,就好比现在他自己,其实半点不烦。

只因跪的对象是他,呼“万岁”的对象也是他。这样的威严和权势,钟麟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却也慢慢对这些东西有瘾了、习惯了。

他此刻无比想招手对这些人说:“同志们辛苦了,同志们不要跪、都平身吧。”但这也仅仅是想想罢了,自是无法真正实行。

不过这些都暂且抛在一边,虽然现在人都跪着,什么事都没在进行。钟麟想看的这古代大都市的繁华,仍旧可以透出不少。

风格并不雷同的古色建筑,随风飘扬的各色布牌,星罗密布的各等商铺,大大小小的路边摊,空气中飘荡着的淡淡的香味,男女老幼衣着不尽相同……

这些对钟麟而言都是第一次瞧见,他因此表现的尤为兴奋、激动、雀跃。

他在车里,外头的一众百姓都匍匐在地不敢稍稍抬头,所以皇帝的异样没被绝大多数人看在眼里。但车厢里还有的一人——刺客姑娘却不是,她见他表情、神色实在令人费解,终于忍不住开口,这还是她这么多天首次张嘴说话。

“天天见的景色,皇上倒表现奇异,难道皇上没见过?”

“废话,当然没见过,要不劳资……”

钟麟一挥手,不耐烦道,嘴里答的顺溜,只道一时兴奋的忘乎所以。等到回过神来,立即停下话茬,猛然偏回过头,与女刺客对个正着。

此刻她眼里的不解和惊疑,还有那副她呆愣的神情分外明显。钟麟顾不得再欣赏她的美,脑筋直转,必须得找些话补救,于是又立即添了几句:

“咳,朕的意思是,朕还是第一次御驾亲征、班师回朝,这两侧夹道欢迎的景象朕是第一次见,你,莫要误会了朕的意思。”

钟麟一边说一边观察女刺客的反应,还不住地用食指敲打右腿,其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有这个动作,就代表他或是思考或是撒谎。

……刺客也没回,听了钟麟的解释,她似乎消去了疑虑。总言之,她又恢复了平常,又掀起帘向外看,仍是一言不发的老样子,看不出异常。

但钟麟还是不放心,多看了她几眼,想着她会不会多思多想,再考虑对他……他要不要……算了,一切都等到时候再说吧。

………………

一转眼,就到了洛安的核心——紫辰帝宫,好比前世明清北京城里的紫禁城。

从马车里透过窗,高墙之上凸显的那部分红砖绿瓦、步步阶梯,建筑风味独特,就像前世电视中的汉代建筑,钟麟两世还是第一次瞧见、无比新奇。远远的又瞅见红绢铺地、黑压压一大票人穿戴正式,等在紫宸宫前,他便不由整了整衣冠,马上就要在众多臣工面前露脸,他得要郑重,表现出皇帝的威严才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着车队停下、钟麟下了龙车,那等候的众多臣子立即跪下,口中万岁倒呼的响亮。

只道十日行程,现在终于结束,不用再嘎吱颠簸了,钟麟也不禁欣喜。

向前走了几步,瞅着为首的冒似是个少年,年纪不大,身上穿着的衣服华贵,但不同其他官员,是绣有龙的那种,不过不是九爪,只有五爪。

之前凝菲说“他”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武仁王,“他”亲征这段期间,国事也大多由“他”那个弟弟监管,眼前这个估摸着就是了。

但虽说想的是这样,钟麟仍旧微向后偏了偏头,自以为做的隐秘,不会有人注意,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姬凝菲,后者也是十分默契地、不露痕迹地向他点了下头。

这才心定,钟麟调整了下心绪,摆出笑容,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弯腰搭上那少年的双手,而后扶起他,嘴里还一边说着:

“皇弟平身、快平身,朕御驾亲征这些日子,我大楚诸多朝政,都劳烦皇弟和列位官员了。”

“臣弟惶恐,为皇上分忧是臣弟本份,没有累苦一说。皇上御驾亲征、身先士卒,夺回失陷三城,实为圣主!臣弟恨不能奔赴前线,更好的为皇上效力、为国效力!”

那少年道,语气是极尽臻诚、抑扬顿挫,感情丰富强烈,话说完才慢慢起身。钟麟定睛一瞧,少年长的与他有几分相似,很是英气逼人,模样比他帅气,不过这也不能怨“他”这皇帝,荒淫好色,再好的身体也得败了。

“臣听闻皇上在边疆受伤,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奔赴皇上身边!好在皇上最后平安归来,还一举夺回失地,实是我大楚之幸、社稷之福啊!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少年说着又跪下,不过他一起头呼“圣明”,后头的文武百官也跟着呼“圣明”。

少点自知和自制的,听这一大票“圣明”,估计立时就会飘飘欲仙,真以为是功绩无双、圣人难敌。

但钟麟自然不会自恋到这个地步,说的漂亮话罢了,几个人是真心?不过依那小皇帝的性子,样子得做。

“皇弟快起、皇弟快起。要说皇弟这话啊,是说到朕心里去了!朕能大难不死、夺回三城,也多亏得列祖列宗保佑。不过朕也觉着嘛,朕很圣明。”

钟麟笑嘻嘻说道,没半点正形,他再度扶起少年,却瞧见他眼眶都红了。不免感叹,这要真是为他担心,那倒是兄弟情深、必须得好好珍惜;这要是像他猜的那样,那他这个“弟弟”就是心机深沉,必须除之后快了~。

“皇弟啊皇弟,你看你,我大楚男儿岂能轻易流泪?不过皇弟为朕担心,朕感动呐!你我兄弟同心,我大楚必能昌盛,父皇在天之灵,定也是万分欣慰啊!”

演戏谁不会?你也我也演,钟麟表现地有模有样,大手往那少年背上拍了几拍,话语情真意切,末了还“万分慈悲”,对跪着的诸臣说道:“众位卿家也平身吧。”

“谢皇上。”哗啦啦,一大票臣子先后起身。

“来来来,皇弟,跟朕上马车,咱兄弟俩好好聊聊。”

臣子就不必多管,随他们去,这“弟弟”还得再熟络熟络,探探再做最终决定。钟麟于是亲切地拉上那少年,一路拉上马车,车队由是继续行进……至于那刺客,则被姬凝菲拉着上了她的马车。

…………………………

洛安紫辰帝宫,凤鸾殿。

鸟语花香,四季常青。凤鸾殿是个清幽雅致的地,尤其是北齐长公主韩苏颖嫁给楚君做皇后后。

这韩苏颖生的貌美、天人之姿,四国皆闻名,嫁与楚君,说到底也就是一桩政治联姻。

嫁过来已三年,最喜弹琴作画,没事再摆弄花草、养个小兽,对楚君倒不假颜色,楚君多次想霸王硬上弓,都没成功。顾忌她背后的势力,最后也就作罢,暂且先当座菩萨,宫里供着。

“皇后娘娘,皇上回京了。”凤鸾殿伺候的婢女急急忙忙、小步跑着禀报道。

“好,我知道了,沁悦你先下去吧。”韩苏颖道,又不慌不忙抚上琴。

“那娘娘要去迎下吗?”名唤沁悦的婢女又道。

“不用。”琴声续了又断,人声断了又续,“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小丫头无奈退下。

……待到沁悦离去,韩苏颖又弹了会,末了却起身,缓步移至案前,拿出一片竹简,自磨墨,毛笔沾了几沾,竹简上多了几个刻画,像字,却又不同楚字……

跟着,她又慢步来到窗前,一双纤纤玉手开了窗,露出个不大不小的空挡。

“吁吁~”她又将两根手指稍插入口中,发出类似吹哨的声响。

……

不多时,只瞧见一只雪白的鸽子远远的,扑扇扑扇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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