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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Dear蒙奇奇(2)

那天是12月31日,有趣的一天,一年里的最后一天,离新的开始也不远。刘峰捧着自己刚洗完的衣物走出宿舍附近的洗衣房,心里有些许愤怒,因为洗衣房的机器,又加价了。现在洗一次衣服包烘干,将近50块人民币。你或许只有两个选择,多花钱洗衣服,少花钱买衣服。或者多花钱买衣服,少花钱洗衣服。因为两者,在伦敦都不便宜。刘峰有时间把积累成山的衣服处理掉,是因为他们的活动是安排在晚上的。难得的跨年夜,商家们岂会放过,今天晚上的娱乐场所都需要提前预订,刘峰和他的朋友们早就在一个伦敦出名的夜店预订了一张桌子,省得这么有趣的日子没有可欢乐的节目,也可算作是未雨绸缪了。刘峰把衣服一摔扔到床上,叠衣服是让他最厌恶的事情,所以他必须等,等到有这个心情和动力时才会动手。

MSN上一个头像在右下角弹出,吸引了刚坐下来的刘峰。原因是图片里的女生十分诱人,硕大的眼睛带半点儿迷惘与诱惑。或许只是照者无意,看者有心。刘峰马上点开了对话窗,是雪莉。刘峰想了想,毕竟之前那么多次邀约都以失败告终,是否要再作出一次无谓的挣扎?最后,刘峰还是在对话窗口打了几个字,邀约雪莉到晚上的派对。

“好的啊,可是我能带我的几个姐妹们吗?”

刘峰认真地思考了大概0000000001秒,他答应了雪莉的条件。刘峰微笑了一下,叠起了衣服。

MSN另一端的雪莉,双眼通红,是哭过的双眼。或许12月31日的确是个适合结束的日子。

40分钟前,雪莉敲打着一道深红色的木门,那是另外的一个学生宿舍,雪莉男朋友的房间。刚刚才听到房间里面传出欢声笑语,但在雪莉敲门之后,里面顿时鸦雀无声。雪莉是个敏感的人,有的人也把这种敏感称为第六感。她没有再敲打门,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便笺纸和笔,挥笔写了几个字,贴在了门上,然后离开:

我不想听到任何掩饰的话,你的任何话,都是掩饰。

爱与不爱都不是罪,但背叛是。

而你,这就是背叛。

而我,唯一不能忍受的,是背叛。

请离开,也让我离开。

HAPPYNEWYEAR!!

不再属于你的

雪莉

雪莉第一次参加了刘峰的局,但刘峰却没有感觉到她是来参加自己的局的。她纯粹是来买醉的。她和她的姐妹们坐在了一起,她说着什么,姐妹们听着什么,时不时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伦敦的夜店十分含蓄,至少这一家是这样的。不会有什么不相干的陌生人打扰别人的雅兴,但在刘峰桌上的风景实在诱人,一群秀色可餐的女生整齐排列,吸引了众多男人的目光。当中的雪莉更是动人无比,博得了不少的收视率。刘峰看着,无奈也欣慰,毕竟自己是桌上为数不多的男生之一,虽然并没有和预想中一样融洽,但也赢得了不少虚荣心。

可以看出来雪莉不胜酒力,麻木地干杯数次以后,她已经进入摇晃状态。刘峰正和其他的朋友随意聊天,身边有人拍了他一下肩膀。

“Romeo.”

“唉,说多少次了我不叫Romeo,那只是个玩笑。”刘峰回头一看,差点儿没坐稳,是粉墨过后的心凌,雪莉的好朋友。浓妆的心凌比平时的她更不堪入目,但人各有志,刘峰想。说实话,她不过来和自己说话,刘峰真没有注意到她也来了。

“你也来了?”刘峰尝试镇定下来,保持礼貌。

“嗯,我是和你们一起进来的。”心凌装出可爱及委屈的表情。

“哦,哦,嗯……呵呵。”刘峰也只能轻轻带过这种尴尬。

“我来是想和你说,雪莉喝多了,我带她先走。”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一个美丽的女生朋友喝多了,但被一个不美丽的女生朋友带走了。当然了,对于刘峰这种“一般”并不会乘人之危的男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坏消息罢了。“那我送你们出去吧。”刘峰十分绅士地说。

雪莉并没有很醉,但的确喝了不少。走出夜店门口拉着刘峰说:“谢谢你,谢谢你。你帮了我的忙,不然我还不知道我要怎么过今天呢。”

刘峰没有来得及回答什么,他觉得雪莉的话有点儿言重了,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值得她如此感激的事情。因为他并不知道,雪莉痛苦的原因,喝酒的原因,甚至应他约的原因,是她失恋了,受伤了……

雪莉被孔武有力的心凌推上了计程车,刘峰说了再见,突然他把车子叫停:“Wait!”

雪莉和心凌看着刘峰,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蹲了下来在车子的车牌上拍了一张照,起来和雪莉她们笑一笑说:“呵呵,以防万一。”

这是刘峰的习惯,每当他送女生朋友上计程车的时候,会把车子的车牌拍下来,以防会有什么危险,司机见到这一幕,总会更加谨慎,把女士们安全送回家。至少刘峰是这样认为的。想不到的是,雪莉记住刘峰这一举动,直到很多年以后依然会说起。

计程车经过大本钟,雪莉已经十分疲惫,隐约中她听到了钟声。“咚……”但仅仅只有一声。这是当年1月1日凌晨一点的钟声。

原来在12点的时候,她没有与任何人说HAPPYNEWYEAR,因为她已经花费了所有的力气把这句话写在了便笺纸上,对于她来说,这晚不是一个HAPPY的NEWYEAR。她痛苦地,送走了两年的感情。车子沿着泰晤士河缓缓开着,雪莉半睁着眼睛,经过路边的巨大建筑物,上面写着“TATEMORDERN”(TheTateGalleryofModernArt,泰特摩登艺术馆),陈旧的外表内,它华丽,时尚,精美。在伦敦,这是雪莉最喜欢的地方之一,或许是因为喜欢,或许是因为酒精的驱使,她拿出手机,给刘峰发了一条短信。“明天要陪我去TATEMORDERN走走吗,下午四点那边见?”

依然在夜店里举着酒杯的刘峰,并没有留意口袋里振动的信息提示。

如两人未能一起走过一些地方一些路,谁知道他们本来就应该相爱。

刘峰彻底醉倒在夜店里,朋友把他送回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他自然是处于昏睡状态。

下午五点,刘峰终于醒过来了。年轻的他已经习惯这种疯狂,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其实,这总能改变什么,或者,差点儿改变什么。刘峰看了看手机,无数个未接来电,无数条信息。大多数是朋友们询问自己昨晚如何如何,直到刘峰打开雪莉的信息,他又看看表……

15分钟后,刘峰冲出了家门。

雪莉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直到他跑进TATEMORDERN的时候。

“对不起,我昨天喝醉了,没有收到你的信息,你还在TATE吗?”刘峰连忙解释道。

“呵呵,没关系,我还在,我在一楼的裂缝那里。”

“裂缝?”

刘峰走到了一楼,地面上竟然真的有一条裂缝,胜似电影里看到过的地震时地面裂开的情景。足足有一百多米长,从细到宽,从浅到深。刘峰沿着裂缝走,直到最后走到裂缝最宽最深的地方,他找到了雪莉,她正站在裂缝的边上,在刘峰的对面,她向里面凝望,似乎要看到底。

“雪莉。”刘峰叫了一声,雪莉抬头,看到裂缝另一边的刘峰,笑了笑。

“这裂缝美丽吧?”雪莉看回裂缝,这样说。

“美丽?”刘峰疑惑地看了看,“这是人造出来的吧,挺特别的。”

“有多少裂缝不是人造成的呢,尤其是人对人所造成的裂痕。”雪莉的话,刘峰不是很懂,但这使刘峰知道,雪莉并不开心。

刘峰走到裂缝的边上,伸出自己的右手。“你,要过来我这边吗?”

雪莉再次抬头,看到刘峰向自己伸出的手,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缝隙。“嗯,或许裂缝不一定要抚平,只要能一起站在同一边上就行了。”雪莉心里想。

雪莉伸出自己的左手,就在裂缝最宽最深的上方,握住了刘峰的手,跨到了刘峰的边上。

接下来的几个月,刘峰和雪莉经常在一起。他们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有时候会让一旁的心凌不知所以,只能自己也赔笑一下。或许这是所谓的两情相悦,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但他们依然没有在一起,一直停留在好朋友的状态,或者说是暧昧的状态。

如两人在并肩的路上未牵紧对方的手,亲吻对方的脸颊,谁知道他们本来就应该相爱。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春天似乎悄悄然地闯进每个人的生活。闯进来的,还有那春天的蠢蠢欲动,每个人都变得不甘寂寞,容不下半点儿空虚。

“明天,你有时间吗?”刘峰对雪莉说,他已经无数次约雪莉了,但这次他还是有点儿颤抖,似乎是一次特别的约会。

“嗯,应该有的,我们去哪里?”雪莉很享受刘峰带她去任何地方,虽然她自己似乎没有发觉。

“我们去TATEMORDERN逛逛吧。”刘峰说。

“嗯,好的,你不会再迟到了吧?”雪莉玩笑着说。

“绝对不会。”

刘峰挂掉电话,刚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电话响起。他看了看显示屏,是父亲的来电。

刘峰听着父亲在世界的另一头说着话,急躁的声音传遍了刘峰的全身,眼睛从通红到涌出眼泪,直到干涸。最后刘峰说了一句:“妈,你要坚持住,我很快就回来看你。”

结束了父亲的电话,刘峰订了一张第二天最早的机票。

第二天一早刘峰就到了机场,飞机没有延误,他却觉得无比的漫长。在等待上飞机的时候,他想起了与雪莉的约定。他走过一家礼品店,买了一只叫MONCHICHI的玩偶,从机场寄给了雪莉,然后,他发给了雪莉一条信息。

DearRose,

本来想和你说的,如果rose代表了爱情,你就是我的rose了。你让人爱惜,但还没来得及被你玫瑰的刺刺伤,我却必须离开。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弄人,不要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如果我们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对不起还是没有兑现我的承诺,今天的TATEMORDERN,我去不了了。我买了一个小东西,寄给你了,听说一个男孩要是送心仪的女孩这个玩偶,他们就能相爱一辈子的。算是我表白的信物吧。

爱你的Romeo(呵呵,当时我用这个名字是因为我觉得够恶心的)

刘峰

如两人未能再相遇,谁知道他们本来就应该相爱。

雪莉还是来到了TATEMORDERN,去看了看地上的裂缝,听说明年的这个时候,这条裂缝就会被填平……

刘峰看着牛津街上的纪念品店走出来一个成熟美丽的女人,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女孩看到刘峰,便奔向他:“爸爸,爸爸,你看妈妈给我买了什么?妈妈说这是伦敦的大本钟。”刘峰双手抱起奔过来的女孩,看着她手上的大本钟模型。美丽女人这时也走到了他们身边。刘峰看了看她:“怎么那么多年了,这个模型的质量还是一般啊。”

“是啊,”女人笑着回答。“刘雪,来,下来自己走,你已经很大了,爸爸抱着累,知道吗?”

“那你来抱我吧,雪莉。”小女孩天真地嚷嚷着。

“刘雪,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直呼妈妈的名字。”刘峰严厉起来。

“哦,对不起妈妈。”小女孩嘟起了嘴。雪莉一手拉着女孩,一手挽住了刘峰的手臂,继续走着。

“多少年没回来了。”刘峰感慨着,“离开这里后,当时我还真怕再也遇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我到天涯海角都会把你找到的。”雪莉把刘峰的手臂挽得更紧。

“还记得我离开两年后,你在上海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刘峰拍了拍挽在自己手臂上雪莉的手。

“我说,我还是你的玫瑰吗?”

“哈哈,是的,问得真土,我当时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刘峰笑着说。

“我的问题,到现在你都没有回答啊,我还是你的rose吗?”雪莉装出生气的样子。

“唉哟,我们连小玫瑰都有了,还需要回答吗?”

“爸爸,谁是小玫瑰啊?”小女孩显然在听着父母的对话。

“哈哈哈哈哈哈……”刘峰和雪莉,都笑了起来。

小女孩背着一个粉红色的包包,包包上挂着一个小玩偶,是一只手上拿着根玫瑰花的MONCHICHI,十分可爱。每只MONCHICHI都有自己的名字,小女孩包包上的这只,名字被绣在了屁股上:Dear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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