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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攻新乡统制杖责(1)

宋高宗决议南下自保之际,王彦率领岳飞等七千人强渡黄河抗击金军,金军决议南下报复,进犯河南新乡。当地守卫薄弱,很快攻克。金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时间百姓流离失所,饿殍千里。虽有忠义社的梁兴率领义士拼死抵抗,无奈金人兵多将广,宋军损失惨重,于是梁兴率领一干人直奔岳飞军营而来,共商解救新乡危局之计。

这天,岳飞正在河边清洗自己的爱马白龙驹,忽然看到梁兴火急火燎地骑马赶到他身边,岳飞起身问道:“梁小哥,你怎么来了?”梁兴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金人攻破新乡,扬言要屠城报复。”岳飞又惊又怒,对着马鞍狠狠拍了一巴掌。梁兴看着岳飞生气的样子自己也很气愤,继续说道:“从新乡逃出来的老百姓听说官军在此,都投奔过来了。岳飞,你赶紧派兵去救救他们!”

岳飞应道:“我找王将军说去,你们安抚一下百姓。”说着翻身上马,向王彦将军的营帐奔去,一路上看到从新乡逃难而来的老百姓络绎不绝,衣衫褴褛,神情困顿。士兵们看了之后心里也很难过,默默地维持着秩序。岳飞心急火燎地来到王彦营帐,却见众将领早已乱成一团,议论纷纷。岳飞不禁纳闷,难道大家已经知晓新乡遭难的消息?他看到王贵、牛皋等人也站在人群里,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杨再兴激动地答道:“朝廷不想让咱们活了!”

王贵补充道:“朝廷流放了张大人,断了咱们的粮草!”

岳飞听罢,不禁大吃一惊,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傅庆道:“皇上害怕咱们打了败仗,他皇位不保吧!”

杨再兴冷笑道:“俺看他是怕咱们打了胜仗,他皇位不保!”

王贵竖起手指头,嘘了一声,叫杨再兴小声点,免得人多嘴杂说出去。岳飞环顾帐内,诸多军将都没在,于是问他们其他那些将领哪儿去了,王贵这才告诉他早有六名统制官带着军队离开了。岳飞再次大吃一惊,叫道:“走了?大敌当前,他们却走了,这是临阵脱逃!”

王贵道:“反正他们不干了,弄不好,现在都已经当了人家金兵的俘虏!”

岳飞接着问道:“那王将军怎么说?”

傅庆冷冷道:“老爷的轿子靠当差的抬啊,我们个个都要离开军营了,他一个人留在这儿逮蛐蛐儿啊?”说曹操,曹操到,只见王彦从帐后走了出来,大家急切地看向他。王彦看了看大家,犹豫不决地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家比我都清楚,我就不废话了。岳飞,在你赶来营帐之前,我们几个已经讨论过了,现在要粮没粮,要兵没兵,所以我打算即刻撤兵。”

岳飞心系百姓,一听,便焦急地道:“将军,忠义社报来前方军情,那金军入了新乡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还扬言要屠城泄愤,我来是请将军出兵去拯救新乡的黎民百姓啊!”

王彦叹了口气道:“粮草断了,朝廷也下令了,要是不撤,咱们结果不是抗旨,就是忍饥挨饿,怎么着都是死路一条啊!”岳飞急道:“可是,新乡的百姓怎么办?”王彦看了看岳飞,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无奈道:“大局为重,顾不了那么多了,各凭天命,看各自造化吧。如果朝廷派来粮草,我第一个杀过去!”

岳飞见大家虽议论纷纷,却没几人支持坚守,沉吟片刻,心生一计,忙将牛皋叫到身边,对其交代一番。看着牛皋领命而去,他转身面向王彦禀道:“将军,我已派牛皋向宗元帅求借粮草去了,估计三日之内就能到,还请将军三思啊。”王彦听后摇了摇头,道:“岳飞,你说宗元帅是听朝廷的,还是听你的啊?这粮草很有可能借不来。不说了,撤兵!”

岳飞还是不肯放弃,拉了一下王彦,示意他到外面说话。王彦见他一再执拗,心中很有些不满,但还是忍了忍,无奈地跟着岳飞走了出去。其他人不解岳飞想要干什么,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只见岳飞拉着王彦,一路向军营门口走去。原来,早有诸多从新乡逃出来的老百姓在营门口跪着,呼天抢地地哭成一片,请求官军快去拯救他们的家人和家园。他们看到军将们从营帐里走了过来,爬起来冲破卫兵的防线,拥到岳飞、王彦他们面前,又重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大将军,大将军救命啊!我家人还在新乡呢,大将军救命啊!“

岳飞心中难受不已,急忙上前把他们一个个扶起来,道:“乡亲们,我答应一定会去救你们的家人的!”说着回头看王彦,“将军,你看看老百姓,他们流离失所,现在还有更多的家人在金人屠刀下等着官军去拯救啊!将军,我们真不能撤啊!”

王彦听过,也激动地道:“我也要把金寇赶走,但我现在统帅三军,得以大局为重啊!”岳飞叫道:“什么大局!我们当兵打仗,不就是为了老百姓吗?现在他们需要我们,我们却临阵退缩!将军,你看看他们,看看我们的老百姓都成什么样子了?!”那些跪着的难民眼里充满了期盼和悲伤,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六神无主,陷入了恐慌和绝望,呆呆地看着岳飞、王彦他们。王彦别过脸,突然,脸一沉转回头,对岳飞气愤地叫道:“这是军令!”转头对身后旗牌官道,“传令下去,准备撤军!”

那些老百姓一听,知道官军也不管他们的死活了,于是哀求着哭成一片。但王彦无动于衷,对岳飞狠狠道:“你走不走?”岳飞看了看身后的老百姓,摇了摇头,道:“我不走!我不能走!”

王彦气愤地指着岳飞叫道:“好,好,好你个岳飞!你竟敢违抗军令!”说着转头问王贵、傅庆他们,“那你们呢?要不要跟着撤走?”不等王贵等人答话,岳飞就替他们答道:“他们都听我的!”

王贵大声道:“大哥说撤没人敢留,说留没人敢撤!”

王彦冷冷道:“岳飞!别以为你熟悉这个地方,就有把握以少胜多、出奇制胜打败金军,要是你执意领兵去迎战,你就会死在那儿!”

“将军,身为行伍之人,过的不就是拎着脑袋刀口舔血的日子吗?”

“岳飞,你这么做还是太冒险,我命令你撤退!”

“将军!”

“不要说了,撤!”

见王彦执意要撤,岳飞激动道:“将军!朝廷里连张大人都容不下,咱们若回去,朝廷能容得下咱们吗?与其到那时上不去下不来,还不如留在河北呢!这样一来可以与忠义军接上头,二来可以与金寇多一些较量,他来我退,他退我进,让那金兀术摸不着咱们的阵,看不着咱们的人,说不定,我们不但能完成张大人募兵的任务,还能给金人一些沉重的打击和教训。”大家听着岳飞的话,有不少被激得血脉贲张,频频点头,纷纷议论。

王彦见很多人听了岳飞的话有所动摇,气得跺脚道:“岳飞,你这是危言耸听、妖言惑众啊!什么朝廷不朝廷……你若是执意要违抗军令行事,我……我就把你就地正法!还有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岳飞不由得气愤道:“将军,我们本来就是找金寇打仗的,如今却畏敌不前,如果苟且偷安的话,何必到前线来呢?”王彦无奈地叫道:“你要找死的话,我可以让你去!”

岳飞听完他的话,立马回身向众人大喊道:“弟兄们!要去新乡抗金的,上马跟我来;要回汴京领赏的,站在王将军那一边!”王彦看着王贵、傅庆等人纷纷站到了岳飞那边,连张宪也站在了岳飞那边,其余的人灰溜溜地站在自己身边,那些老百姓见状激动地喊着“岳将军”。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岳飞转身上马,就要带领王贵他们走。王彦再次追上去拦住他,面带哀戚地道:“兄弟,你别固执了!我这么说,不是为了救大宋,而是为了救你啊!”

岳飞道:“这个傻瓜我当定了!王将军隆恩厚意,来生再报!”说着拍马就走,白龙驹拔腿跑起来。王彦看着其他人纷纷跟上去,突然看到张宪在后面,赶紧伸手拦住,让他不要跟随岳飞而去,但张宪执意不从,他只好一把拔出剑来,将剑架在张宪眼前,说道:“张大人临走前嘱咐我看好你,你不能走!”

张宪朗声道:“那就请将军杀了我吧,我跟定岳将军了!”王彦气得举剑就砍,张宪眼也不眨,他只好一剑落在空处,道:“唉,你们真是……那一定要多保重自己,还有,要多听岳飞的。”张宪拱手称是,拍马跟随着岳飞他们出营,往新乡而去。

岳飞率领张宪、王贵等一干热血兄弟前往新乡救城,那金人的探子早就有所察觉,发现了他们的行动,一个探子飞身上马去向大帅营帐禀报。那探子来到大帅营帐,原来金人这边的大帅不是别人,正是粘罕的得力爱将韩常。那探子向他禀道:“报!河北招抚使张所麾下岳飞前来挑战,请大帅定夺!”韩常不由得一惊,这岳飞可非比寻常,不似别人,他从帅座上站起来,急问道:“这岳飞带来多少人马?”

探子答道:“不到两千。”

韩常一听,放下心来,不禁哈哈大笑,道:“不到两千人马?这岳飞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看他们是死到临头了,咱们就陪他玩玩!左右!”说着令两侧金将上前听令,“点兵五万,迎击岳飞!”左右金将得令出帐,点了五万人马。韩常亲自率着这五万人马,迎击岳飞,行至山林,突然看见前方林中烟尘弥漫,群鸟飞起。

韩常不禁警觉,招手命令大军停下。这时只听一声马嘶,从前方林中飞出一骑,马上正是岳飞。只见他背后林中旌旗一下子树起无数,韩常一看,心里暗自吃惊,这探子禀报岳飞只有两千人马,但看林中那旌旗,岳飞所带人马恐怕不少于三万。他正在满腹狐疑,岳飞问他道:“韩常,你可记得岳某人?”

韩常故意道:“不记得。”

“那你们军中可有一人名叫拓跋耶乌的?”

“怎么,你是来找我拉家常来了?”

岳飞不禁大笑,道:“我想那拓跋耶乌定跟你讲过岳某,你竟然还敢主动迎战我岳飞,岳某佩服你的胆色!”韩常也轻轻一笑:“行军打仗,不靠胆子大小,而是看你自己身后站着多少人马,站着什么人马!”

“那你看我身后站着多少人马呢?”

“哈哈哈,看似千军万马,实则老弱病残!”

“既然如此,为何韩元帅下令停战了呢?”

“这个我需要告诉你吗?你和我说半天话,是何用意?”

“岳某听说韩将军是汉人,我印证一下,你的汉话果然说得不错。”

“那又怎样?”

“不知武功是否也不错?”

韩常听岳飞如此说,暗中摸着自己腰间的武器,拿眼瞪着岳飞,而岳飞也挑衅地看着韩常。

在韩常与岳飞对峙之时,有一队金军人马正向城门进军。有一名金人守将正骑马在城外巡逻,看见这队人马,喝问道:“什么人?”那队人马的带头小将举起一个令牌道:“奉韩将军之命,回来搬救兵……”

那守将看着,有点怀疑,心想韩将军亲帅五万人马出城迎敌,怎么这会儿就要人回来搬救兵?这中间恐怕有问题。正疑惑时,只见那队人马越来越近,为首的二人抬起头来,不是别人,正是杨再兴和傅庆。那金军守将发现不对,掉头就向城门上的守卫大喊关城门,自己策马向城内冲去。杨再兴见状,赶紧张弓搭箭,将其从马上射落。傅庆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刀将其砍死。

趁金兵混乱,二人带着宋军乘机冲入新乡。他们二人身先士卒,冲在前面。只见那杨再兴耍起手中的长枪,以一敌百,无数的金兵纷纷倒在他的枪下。傅庆抡起手中钢刀,剁刺砍割,那些金兵被他们杀得丢盔弃甲,最终二人带领化装成金人的宋兵冲进了城门,和守卫着城门的金人大战起来……

韩常不知自己中了岳飞的调虎离山之计,后院早已失火,看着岳飞再瞪了一眼,拍马上前,举起手中武器向岳飞杀来。岳飞也不甘示弱,手中沥泉枪一扬,接住了韩常的进攻,于是二人打在一起。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韩常渐渐不敌,转头要走,岳飞岂能容他败走?赶紧扔出铁钩,韩常一缩头,躲过铁钩,但顶上头盔却被岳飞抓了过来。

韩常狼狈回到自己队伍,命令乱箭射回岳飞,岳飞急忙向林中冲去,不料金军一拥而上,阻在了他的前面。韩常得意地看着岳飞,想看他还能往哪里逃,却见岳飞哈哈一笑,突然将手中沥泉枪一挥。那些金兵听过岳飞的神勇,不禁露出一个空隙,岳飞乘机从空隙中杀出,扬了扬手中韩常的头盔,打马向另一个方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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