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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解救四

“经过我们和他们的初步交涉,以及我们掌握的情报判断,他们很可能是境外某个有着深厚物质基础和武装实力的国际性恐怖组织的分支。至于这次他们是想从内部反政府,还是单纯地掠夺我们的研究成果来强化提升自己的恐怖实力,现在还不能判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的直接目的就是要得到隐形服。现在情况很紧急,虽然我们已经弄清楚他们只有十一个人,可他们手里握有那么多人质,而且从他们的突袭手段可以看出,他们个个都是特种作战高手,硬攻肯定不行。”田将军说着为难地皱起眉头,“他们现在要求我们每周给他们送一次足够里面人一周用的生活用品,我们也只能乖乖就范。”

“唉,”胡博士转过身望了一眼身后说,“不知老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这时,车窗外的后面已是漆黑一片。

“这个你放心,只要我们不过分刺激他们,且他们还没有得到隐形服,老邓他们就是安全的。老邓也应该知道尽量拖延时间,以给我们更多的营救机会。可怕的是,”田将军松开右手拍了一下方向盘说,“刚才得到的消息,你们研究小组中间竟也有他们的卧底。”

“我们中间?”

胡博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与自己朝夕相处了近三年的同事,竟然也会有他们的卧底。

“是的,不然他们不可能对我们的研究进度掌握得如此精确。”

“那会是谁?”

“现在也还无法判断,”田将军说着侧过头看了一眼胡博士,“这件成品除了老邓,确保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是的,”胡博士很肯定地回道,“下午才最后完成,晚上他们就来了。事前我也叮嘱过老邓,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那就好,我也还没来得及向上级汇报。这说明,现在这世界上知道已经存在隐形服这事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在还没有查出谁是那个卧底之前,我们必须保守住这个秘密。”

“也不要向上面汇报了?”

“不是不要,是不能,那个卧底可能就是我们上头的某个人也说不定。”田将军说完停住,这时,汽车正拐过一个大约八十度的急弯。

拐过去后,田将军接着说:“现在,一切重任都挑在了我们三个人肩上。具体说,是挑在您和老邓两个人肩上。再具体点,那些同事的安危,甚至整个社会的安危,都落在了胡博士您一个人身上。”

“此话怎讲?”胡博士不解地看着田将军,“营救我的同事,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是你们穿制服的责任,”说到这里,胡博士不免对田将军临阵推卸责任的做法感到有些气愤,“我一介书生,又能奈他们何?”

“胡博士,”田将军平静地回答,“您的力量比我们任何穿制服的人都要强大,而且大得多。刚才说了,劫匪占据着有利地形,手中又握有重要人质,强攻肯定不行。他们都是亡命之徒,稍有闪失,就会危及到人质的生命安全。所以,只能智取!”

“智取?”胡博士更加迷惑,“如何智取?”

“如果现在他们逼着研究小组至少做出十一套隐形服,需要多长时间?”田将军问。

胡博士想了想,之后回答:“研究小组的成员都是各自分工,整体的构思与制作只有我和老邓知道。现在除了老邓,他们都还不清楚研究成果具体进展到什么程度。现在他们又没有了研究数据,一切都要重新来做。虽然是轻车熟路,但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老邓再做点手脚,我想,至少也要三年。”

“现在唯一可行的营救方案就是,”田将军紧接着胡博士说,“赶在他们制好隐形服逃跑之前,研制出它的克星。”

“你是说,”胡博士瞪大眼睛问道,“隐形服的克星?”

“是的,就是让隐形服无处遁形的特殊眼镜。”

“特殊眼镜?”

胡博士感觉事态正一步步偏离正轨,一步步越陷越深!

“有矛就有盾,任何事物都是相克相生的。隐形服并不是物理隐形,必定有可以使其无处隐形的办法。”上了柏油马路,田将军加快车速。

听到这里,胡博士心里陡然一阵恐惧——一阵无法说出的恐惧,内心深处而非心脏跳动加速而表现出来的恐惧。一切都在向无法预测的方向前进,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其摆布。胡博士此时的感觉,就像进入了某个电脑程序,自己已是程序里的某个数据,是某只无形的手从内存中拿出来完成某个指令的某个数据,仅此而已!

“特殊眼镜?”胡博士再次反问道,“能看到隐形服的特殊眼镜?”

“是的。”

“这不……太荒唐了吗?隐形材料刚刚研制出来,现在又要使它显形,我认为你这是在嘲笑我!”胡博士第一次这么大声与田将军说话。

“您错了,这不是嘲笑您。相反,是尊崇您,信任您。”田将军仍面不改色,仔细地盯着前面的路面回答说,“现在,只有您能挽救局势!”

“什么意思?”胡博士一脸气愤与茫然交织在一起。

“至少赶在他们穿上老邓给他们造出来的隐形服逃跑之前,”田将军语气平和地讲述道,“研制出能使隐形服无处隐形的特殊眼镜,他们只有矛,但我们有矛也有盾。到时,我们的特种战士就可以借助隐形服和特殊眼镜,将劫匪一举制伏,救出人质。这必定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一场智慧的碰撞,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田将军侧过头来,用坚定和鼓励的眼神看了一眼胡博士,继续说:“局势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军部的整个框架都因此动摇了,甚至,整个社会的稳定也都会因此受到影响。所以,现在这个框架是否能承受住压力,就要看我们的意志与智慧了。老胡,正义在我们这边,加上您的智慧,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听到田将军说出“我们”这两个字时,胡博士心里这才多少感到一丝安慰。但还是有些不满,有迷茫,和不知所措。

“这套隐形服是您的理论和实践的成果,这世上没有第二人比您更了解它。对于它的弱点和可以让它的弱点呈现出来的对立面,您也应该最清楚。”

“抱歉,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胡博士看着田将军,面显愠怒地回答,“我们刚刚克服常理上光的反射使隐形材料不会产生反射从而让它消失,现在马上又要让它产生反射而使它出现,这就是要在一个非常理问题上再解决另一个非常理问题,这……”胡博士不知如何说下去。

“我知道,对于一个科研工作者来说,自己的研究成果一下子失去价值,肯定一时难以接受……”

“我不是那个意思,”胡博士果断地打断田将军,“能使自己的研究成果失去价值,对于一个科研工作者来说,这是一种进步。现在的问题是……我感觉荒唐。首先,整个事情的发生就莫名其妙。其次,要我以一个人的力量研究出那种特殊眼镜,而且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这岂不更荒唐?”

“不是您一个人孤军奋战,还有老邓协助你,他将同以前一样与您并肩作战。”田将军说到这里停住了。

胡博士急得差点从车座上站起来:“将军,请你不要再兜圈子了,说明白可以吗?”

“您走后,”田将军解释道,“他们肯定会指定老邓接替您的位置,成为研究小组的负责人。那么,老邓就会住在您以前住的办公室和休息室。这样,利用那条密道和已制成的隐形服,你们就可以很方便地交谈。”

“与其那样,”经田将军这一提醒,胡博士突然想起来说,“既然老邓会住在我的办公室,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派人从密道进去直接把他救出来?老邓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卧底,这个我可以保证!”

“不是不相信老邓,”田将军摇头道,“而是不行。第一,如果老邓突然消失,他们就会断定实验室里有密道,那么,他们就会把整个实验室撬开把密道找出来。如果那样,我们以后的行动就没有了通道。其次,我们没有了可靠的内应,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即使哪天他们制出隐形服穿着逃跑了,我们也都一无所知。最后,老邓留在里面,还可以拖延时间和偷偷利用里面的实验设备。”

胡博士就田将军的这番话想了一会儿后,说:“那日后如果要与老邓商量,我还得经常通过密道进去不成?”

“除了必须亲自当面商讨的问题外,没有必要经常进去。其实即使进去,只要小心谨慎,也不会有危险。您是隐形人,他们看不见您。”

听完田将军的此番讲述,胡博士不禁心生感叹,决策者的思维就是不同于一般的业务工作者。周密,细心,全面。胡博士作为一般的业务工作者,他可能只想到眼前,最多想到前后左右一步的距离。可田将军想到的,却是多年以后。

此时,胡博士已无话可说。在田将军面前,似乎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刚觉得自己就像某个数据,而现在这个数据已经进入程序高速运算的数据之间,四周一切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初看起来好像混乱得一团糟,但细看之后,发现它们都是在按照指令有条不紊地运转。

到底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胡博士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越想越痛!他紧紧按住两侧的太阳穴。

“老胡,时间紧迫,希望您尽快作出决定,拿出研究方案。”田将军似乎有些焦虑地催促道。

“我现在乱得很,”胡博士松开双手,茫然地望着车窗外面的漆黑夜空,“请给我一点时间……”

“现在一分一秒都浪费不……”

“到底发生了什么都还没搞清楚!”胡博士终于怒了,他侧过头直直地盯着田将军,涨红了脸,“你就只知道要我研究研究,到底研究的目的是什么?谁是叛徒?结果会不会又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田将军听胡博士说出这样的话,不免很惊讶。

“将军,对不起,”说出这样过激的话,胡博士自知出格,马上道歉道,“现在脑子里乱得很,请先给我点时间想想。”

“没关系,也是我太心急,”上了高速,田将军猛踩油门,“我们回去后再详说。”

田将军把车直接开进他公寓旁边的车库。车库内有一条直通到他地下密室的通道。

“这两天您先住在这里,”田将军把胡博士领到地下密室后说,“有什么事直接用这里的电话与我联系,我现在还得马上赶回现场,希望能出现可以解救老邓他们的机会。不过,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说完,田将军紧紧握住胡博士的手,满脸忧虑地看着胡博士,轻叹道,“老胡,我们还得做好长期作战的打算啊!”

胡博士望着田将军胸前满满的一排勋章,没有回应。

(古姐背上的十字架2)

我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误的结果。

我有个哥哥,那时已不允许再生,父母也不打算再要孩子。可由于父亲的不小心和母亲的粗心,我被迫来到了人世。当时,父亲是一所中学的领导,由于违反国家政策,被撤职处理。所以,我一出生便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记得刚出生不久的那个冬日,还没有满半岁的我睡在摇篮里哭个不停。怎么哄也没有用,妈妈不耐烦地说,这孩子是不是有病!后来幸亏奶奶细心,把我从残疾的边缘救了回来。原来妈妈怕我冻着,把一个装满开水的玻璃瓶放在摇篮里给我暖身子。可粗心的妈妈却没有想到,我当时那么小,怎么受得了那么高的温度啊。当奶奶把我从摇篮里抱出来时,我右大腿上的骨头都被烫得露了出来。送到医院时,连年过半百见多识广的主治医生都流泪了,说天底下竟有如此粗心大意的父母。如果再晚一点发现,烫坏了骨头,我可能就残废了。

“你摸摸。”古姐说着抓住我的手放在她右大腿的外侧。一个婴儿手掌大小的硬邦邦的瘤子。

后来一有什么不开心和委屈,我就摸摸这个瘤子,心想,我天生就是一个上天派来人世间接受痛苦锻炼的坯子,这都是我应得的。这样想着,心里就平衡多了,对以后那些接踵而来的痛苦和伤心,我也就不问原因不找理由地一股脑儿全盘接受了。

三岁那年,父亲被查出有白血病。父亲住院后,母亲每天奔波于医院和家之间,无暇顾及我和哥哥。哥哥比我大两岁,母亲一不在家,他就打我。随手拿起什么就打。有时是母亲的杂志,有时是鸡毛掸子。没有东西时,他就抓住我的头往墙上撞。我那时还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啊。所以每次见妈妈回家,我就委屈地大哭起来。但母亲却把我撂在一边不闻不问,不耐烦了还从厨房跑出来指着我吼道:“哭哭哭,是不是想把你爸给哭死啊!”

半年后,爸真的走了。家里失去了主心骨,就像庙里没有了菩萨一样,庙不成其为庙,家也不像个家了。母亲照常上班,她上班一走我就又成为哥练拳脚的对象。她下班后不是坐在沙发上发呆,就是躺在床上睡觉,有时饭也懒得去做。见妈妈一回家,我就坐在她旁边大哭。哭得喘不过气来,她也不多看我一眼。甚至有时还恶狠狠地指着我说:“你个孽种,就知道哭哭哭,你爸就是被你给哭死的!”

天底下有这样骂自己孩子的吗?即使自己再伤心,孩子再不听话,也没有这样骂自己子女的吧。

爸爸去世时,我和哥哥都在他身边。爸爸是握着我和哥哥的手去世的。奇怪的是,我却没有哭。不知道是因为当时年龄小不懂得死亡是怎么回事,还是因为父亲长久不在身边已淡化了亲情。反正是没有哭没有流泪。关于父亲去世时我没有哭这件事,我一直很内疚。后来妈妈骂我是孽种说爸爸是被我给哭死的,可能也与这个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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