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不想现个身，请我喝点东西么？”
颜羽婕停住脚，她知道，即使她不转身，那个人也知道是说给他听的。果然，话一落，不远处的阴影里便闪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你竟然，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他的语气里明显很惊讶。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为我……”他要说吗？
“夜族？”从他跟着她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已经嗅出他不同于人类的味道了，她才不在意，“那不该是好奇的理由吧！”
“你不怕我吃了你？”他难得的笑笑，这个女孩儿有意思。
“那你跟了我那么多天，是想确定我好不好吃么？”颜羽婕转过身，看到了一个身材颀长，模样英俊的男人，他的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一抹笑意。
“……”她，真的很有趣。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意，甚至还大胆的在打量他。
“你笑起来真好看。”他的身上散发着一阵寒意，她知道他对她没有任何威胁，那种冷然的气质是天生的，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害怕他。甚至这些日子她可以安心地在夜路中行走，也都因为有他在。
颜羽婕的血液里有一丝夜族的血脉，她是家中十代以来唯一还沾染着夜族痕迹的人。虽然有着敏锐的嗅觉，但也仅此而已了，倘若遇到危险，她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这些天，她能感觉到有东西盯上了她，只是似乎都被他解决掉了。即使他不是朋友，她也不会把他当成敌人的。
“我很少笑。”他说的是事实。
“我知道，可是，我看见了。”她突然觉得他很可爱。“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跟着我么？”
他又盯着她看了那么一会，才缓缓开口道：“不知道，莫名的就发现了你，然后发现你每天都要走这条夜路，然后就……”
“你不好奇我既然能发现你，为什么就没有发觉别的吗？”
“嗯？你的意思，你知道除了我，还有别的东西想要靠近你？”既然她能感觉到他，那么，她的确不应该不知道还有别的东西。
颜羽婕觉得很开心，这个男人真的好可爱。她印象里的夜族，都是淡然而严肃的，就像她梦里见过的祖奶奶那样，板着一张脸。
“当然，我还知道是你帮我把它们解决掉的。”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终究是保护了她。
“你不怕？”她看起来并没什么防御能力。
“有你在，我怕什么？”莫名的，她就是相信他。
“太相信别人，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他考虑是不是以后都要跟着她呢？
“我没相信别人啊，相信你而已。”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好了，我请你喝奶茶，这附近有家店开通宵的。”
“可是我……”
“走啦，当陪我去。”她挽着他的胳膊，无视掉他的抗拒。
“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在奶茶店里，颜羽婕看出他有一大堆的疑问，却东拉西扯得不肯给他提问的机会。
“随便带异性回家可是很危险的。”喝完东西，他被她硬拖着跟她回了家。他不是个会随便被人左右的人，但从遇见她，就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
“你这个样子比较像我印象里的夜族喔！”她笑笑，心里却多了一丝细微的苦涩。“你应该不是碰巧跟到我的吧……也许，那也是你的本能。”
“本能？”他在心里品味着她的话，好像真如她所说，他不过是察觉到了那个熟悉的气息寻觅而来，然后才发现了她的。
“没错，你的确是因为闻到了我身上的味道才会跟过来的。”
“可那是我们才会有的味道，难道你……”不会的，她完全看不出来啊！
颜羽婕笑的有些勉强，叹了口气才开口道：“我即不算是人类，也不是真正的夜族，我只是个被两边抛弃的孩子。我们家里只有我延承了夜族的特性，敏锐的嗅觉，还有小尖牙。”
他看见她微张开嘴，之前平整的牙齿变了摸样，多了几颗细小的尖牙。
“明明就都是人类与夜族的后代，却偏偏出了我这么个例外。因为没法判断我还有多少夜族的习性，所以我从小就是自己住在这里的。”
她看向窗外，背向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孤独。他犹豫了一下，从后面抱住了她，满是心疼。
她有些意外，但没拒绝，他真的越来越不像她印象里的夜族了。
“聊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吗？”
有人抱过她么？似乎只有很小的时候妈妈曾经抱过她吧。后来当大家发现了她的不同，便很少有人再接近她了。后来那些曾经想要靠近她的人，也都是一些登徒浪子，全都被她的小尖牙吓的立刻滚开了。
“卓文。”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卓文……”她回味着，“你，也是一个人么？”
“以前不是，以后也许是。”
他没多说，她也不会多问，但她想知道的，她还是会问的。
“以后，可以一起生活么？”没错，这是她今天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
“……”他的心仿佛被闪电划过一般，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吓到你了？”她觉得他好像触电了似的，“我是想，反正你和我都是一个人，那不如一起生活好了。”
“这样，可以？”这个小女人的提议听起来似乎不错。
“哇哦，你的眼睛真好看！”她转过身，一下就看到了卓文蓝色的眸子。那双眼，之前分明还是普通的黑色。她不知道的是，只有他开心的时候，瞳孔才会变成宝石般的蓝色。
“你喜欢？”他的嘴角再次浮上浅笑。
“嗯，很喜欢。”她老实的回答。
“那，你以后每天都会看到的。”他决定接受之前的提议，和她住在一起。
“真的么？”他这么说，就是同意咯。“我们勾手指，免得你反悔。”
他伸出手，勾住了她伸出来的手指。柔和的月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他看的出来，她的笑变的开心了许多。
“明天平安夜，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
她笑，他也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