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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美梦?噩梦!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一道魔影纵身掠出,看着面前坍塌的钢铁傀儡,独魔冷冷一笑。锋锐的刀锋散发冷冷寒光,一如他阴厉的神色:“拆了这堆废铁,看你还往哪里逃!”

而此时,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这座支撑三万年不垮的钢铁傀儡,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在迷失之地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化为了一堆废铁。

“独……独魔大人,救命,不,饶命,小妖有秘密告诉你,藏宝地、度过雷劫方法、修者界信息、出去的方向,大人想要什么小妖都能给,求你、求你放小妖一条生路,小妖被困了这么久,还不想陨落在这里~~!”巨响声歇,灰烬落定,在独魔虎视眈眈下,一阵痛苦的呻吟自废墟中响起,不断求饶,声音凄婉,令人好生怜惜,不过独魔心硬似铁,再加上受过一次骗,岂会轻易相信。

“真死也好,假死也好,待本座再添几刀,让你假戏成真!”刀锋过处,石裂山崩,探听到小妖声音的大致方向,独魔再次挥刀直入,杀了一个三进三出,致使原本就坍塌的钢铁傀儡更加破碎。若是小妖当真在里面,以其在祭坛内的修为强度,就是压,也能将其压死。

等待良久,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迷失之地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死寂,独魔新生疑窦,一步步向废墟走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小妖被压成肉酱,他也要将其找出来。

“是逃了还是被压成肉酱了?”寻觅良久,不见小妖踪迹,独魔心生困惑,正在这时,一滴血腥味引起了他的注意。对于魔而言,血是本能的欲望,血腥味对他们而言,比猫对鱼腥味还要敏感。顺着这血腥味往前走,独魔终于狭小的角落里,发现了小妖的痕迹。

此时的小妖,已经是满身伤痕,血迹斑斑。清澈妖眸失去光泽,柔顺妖毛沾满血污,掺杂着斑驳铁锈,小妖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生还可能。尤其是在他身上,独魔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就好像一块石头!

“死了吗?”用刀轻轻拨弄了一下小妖的尸体,独魔疑惑自问。“不过,这不重要了,只要斩下你的头,一切都成真了,本座要的,只是你的尸体!”

紧盯面前小妖,独魔做出重重戒备,右手断刀高高举起,作势欲斩。此刀若中,小妖必定身首异处,再无生还可能,情急之刻,意外突生!

“元神禁封!”

眼见小妖命危,虽明知此举无异于垂死挣扎,独刑仍不愿放弃。他们刚刚签订契约,一旦对方死亡,自己虽不会立即同陨,却也将遭受天谴,想起当时签订的重重契约,他就不寒而栗。此时出手,虽不是最好时机,但也别无他法!

只见此刻独刑识海空间中,被牢牢抓在黑色巨人手中的白色光团砰然解体,却又在其意志下井然有序的成型,凝成数以万计光华流转的上古符文。每一枚上古符文都相互连接,密密麻麻凝聚成一个球状壳体,将那黑色巨人牢牢包裹。可惜,人力有时尽,即便白色光团施展了上古封印术,奈何两者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哪怕数以万计白色符文包裹在黑色巨人身上,也如点点星光般脆弱不堪,只需片刻即可被突破。

不过,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无常,对曾经的他们而言,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现在,这片刻时间,却能改变一切。

就在独魔意识所寄托的黑色巨人被困瞬间,躺在地上,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小妖倏然睁眼,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散发惊人妖芒,伸出那只神通惊人的妖爪,一身妖力尽数汇聚其上。妖爪爪尖,三点银色光辉凝而不散,散发灼灼光华。

“裂空妖爪!”

自喉咙发出一声如野兽般低沉嘶吼,小妖粗短的后肢微微弯曲,猛然一跃,圆滚滚的身体便如硕大的跳蚤般高高跃起,在经过黑发少年天灵瞬间,妖爪猛挥!

三道银色光华一闪而过,如划破夜空的闪电,穿越识海,无视白色光团的封锁,狠狠将抓在黑色巨人身上。

“啊~!!”

一声惨叫过后,黑色巨人砰然溃散,大量的黑色雾气逸散而出,透过白色光团所化元神禁封,消弭于广袤的识海空间。待雾气散尽,一滴浓稠如墨的黑色光点已经被数以万计白色符文牢牢包覆,纵有万般实力,也挣扎不得。

“本座不甘心~~!”

一声不甘惨叫后,黑发少年的识海彻底安静下来,而他本人,也终于在耗尽最后一丝精力后,无力倒下,昏迷不醒。

迷失之地又陷入了死寂。

小妖做梦了。

三万年昼夜不停的折磨与一番生死厮杀后,小妖终于放下一切,安稳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美梦,很美很美的梦。

在梦中,他成为了统领整个修者文明的唯一主宰,在他的带领下,修者文明吞并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文明,占领成百上千万星系群落,扩张了无数生命星辰。

他站在宇宙所有生灵的顶端,振臂一呼,无穷无尽的修者军团随之响应,无尽宇宙规则为之战栗。哈哈大笑中,九尾妖狐向他抛媚眼,涅槃火凤随着他盘旋,强大的规则生命为他献上宇宙奇珍,任他予取予求。旁边,一个黑发少年低头跪倒,不断抽着嘴巴,每抽一次,都要背一个字,而在少年手边,有他专门收集的书籍,整整装满一个星系。正在这时,一个白胡子糟老头一步步爬到他面前,恭敬的献上手中的星辰拐杖,崛起干瘪的屁股,任他抽打。

“吱吱吱吱,吱吱吱~!!”打啊打啊,小妖就笑了起来,笑的非常开心,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忽然,那白衣糟老头抬起了一直低下的头,露出了满脸可以夹断苍蝇腿的皱纹,裂开一口大黄牙,对着他笑着问道:“打的可开心?”

看见熟悉的人,看见熟悉的笑脸,小妖瞪大眼睛,唰的一下从王座上蹦起来,修者军团不见了,九尾天狐不见了,涅槃火凤不见了,宇宙奇珍不见了,黑发少年不见了,只有那张丑陋的老脸,换成了一张仙风道骨的沧桑面庞,对着他微微一笑。

“吱~~~大……大……大圣者!小妖知错了,小妖知错了,求大圣者饶命~!”一道如梦魇般熟悉人影,将小妖从美梦中惊醒,让他刚刚因施展天赋神通而耗尽的精神瞬间爆满,他甚至感觉数万年来,自己从未这么清醒过。想起刚刚做的美梦,小妖惊恐欲绝,忍不住的磕头求饶,在坚硬的迷失之地地面上,砸的梆梆作响。

在小妖的面前,是一具纯白人影,在漆黑的迷失之地中,格外耀眼。但令人奇怪是,所有盯着他看的生灵,都会忽略他的样子,只记得一片纯粹的白,白色干净,白的浩瀚,白的伟大。对于小妖的跪拜与惶恐,纯白人影微微一笑,轻轻一挥手,一团规则的白将他的妖躯缓缓托起,使其站了起来,并融入体内。瞬间,他身上的伤患立即痊愈,虽然修为没变,但精气神皆恢复到最佳状态。“小家伙,不要紧张,三万年前吾没有杀你,现在自然也不会杀你,你起来吧。”

“多谢大圣者相助,小妖惶恐。”虽然对方说了不会杀他,但小妖还是紧张的双腿战战,若不是对方刚刚扶他站起,他恐怕又要跪下去了。这和恐惧无关,而是一种贯穿修者文明所有生灵的规则,只有超脱凡道,步入圣境,真正走进修者中的强者世界,才能体会到大圣者三个字所代表的伟大意义。三万年前的惨痛教训还时常浮现在脑海,如今仇人相见,小妖却兴不起任何复仇心思,也许,那复仇成功的场景只能出现在梦里吧。心中无比沮丧的感叹一声,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脑门上冷汗直流,心中念头百转:“等等,梦里,他怎么知道小爷梦里在什么?小爷虽然修为没了,但境界还在,即便是大圣者,仅凭一道化身,也不可能察觉小爷的梦境啊,难道……”

一个想法一旦生成,再找上合适的理由,哪怕再怎么荒唐,也能说服自己会相信,这便是所有智慧生灵的通病。想到那个可能,小妖从头到尾巴、每一根妖毛都震惊的乍起,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瞪大眼睛呆呆看着那道纯白人影。

“想的没错,吾的确跨出那一步了,今日前来,就是跟你道别的。”看着小妖如今这般模样,纯白人影微微笑了笑,一捋长长胡须,笑着说道。

“恭喜道尊,贺喜道尊,能承蒙道尊挂念,小妖万分荣幸!”这一次,小妖是真的不敢兴起任何复仇想法了,连梦中都不行,恐惧已经变成了仰望,仇恨自然无从谈起。道尊,这已经不是寻常生灵,而是与宇宙中亘古长存的规则生命等价的伟大存在,无论什么种族,无论什么文明,哪怕是敌对势力,面对道尊这一等级生命,也要表现出十分的敬意。不过,正因为对方是道尊,小妖反而不怎么害怕了,就像圣人不会在意凡人对他的辱骂,道尊也不会在意他曾经的冒犯。

“哈哈,你这个滑头小妖,骂了吾三万年,现在倒是谦逊起来了,当初你要好好收敛一下多好,何至于落到如今这副境地。”

“小妖年幼无知,多谢道尊教诲。”

“少年得意,难免心性不坚,才不到一百万的年龄,能有多大的忍耐力?你们这群小家伙,就是让人不省心,若不是前方战事吃紧,吾定要好好将你们这些小家伙们修理一番。”轻轻瞪了一眼小妖,纯白人影感叹说道,听到小妖脸皮羞红,好生尴尬。从来没听说过把将近百万年老妖当作小家伙的,即便同境界修者,也要对他恭敬相待。想不到近百万年过去了,他有成小小家伙了。

“如今宇宙混乱,各方鏖战,为了未来,修者文明正在高速扩张。和扩张前相比,修者文明的疆土虽然扩大了十数倍,实力增长了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你们这般文明中高层修者,与之相对应的,文明顶层修者增加比并不算多。这可并不是好现象,说明如果不是你们整体出了问题,就是文明制度出了问题,但无论哪一个,影响的又岂止亿万生灵?”

“咕噜,那……那应该怎么办?”听到纯白人影说的这些文明秘辛,小妖震惊同时,心里突然生出不妙想法,他现在多么希望昏过去,哪怕在关上三万年也无所谓。寻常修者争相知晓的文明秘辛,当真正来临时,才会举得多么沉重。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以他如今的实力,不,哪怕以他全盛时期的实力,也不足以参与文明发展方向的事情,他现在真正感觉自己是一只小妖,一只生活在修者文明中的小小妖修。

“数百万年来,吾在疗养伤势、突破道尊境界的同时,参考了无数异类文明的进化方式、观察文明麾下诸多道统的修行之路,研究出了很多种新型规则,并在天元大星系进行尝试推行,可惜效果一般,虽然不好,却也不坏,与天元大星系原先修行体制的效果相当,并没有太大差异。后来,吾总结失败经验,又重新推出了新一轮数百种修行体制,在整个天元修者界施行。如今,数百万年过去了,其他的小修者界反响都挺不错,唯独这个小修者界上出了问题。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搭进去诸多资源,致使整个小修者界近百万年来没有一位修者成为圣者。吾非常不解,因为吾觉得这个小修者界中实行的体制应该是最好的,每一条规则都由吾静心制定,但找不到原因,实在令人非常苦恼。所以,吾需要你的帮助。”

“承蒙道尊赏识,小妖感激不尽,但小妖实力卑微,不知道尊需要小妖作何帮助?但能从愿,在所不辞。”

“吾即将离开,前往前线,这次,修者文明同时对三个规则文明开战,陷进去了不少兵力,预计至少一百万年才能结束。在结束之前,吾必须将全部精力投入文明之战,连一丝分身都不能留。届时会有吾一位弟子接替吾之职位,因此吾之体制将继续在天元大星系推行下去。而你要做的,就是以一个参与者身份,亲身经历一遍吾之体制,找到吾历年来在这个小修者界失败的原因。如果成功了,吾将亲自指导你修行,原谅你偷吃吾收藏的世界树种子一事。”

“如果失败了呢?”

“吾曾推衍天机,预示这个小修者界的兴起与你有些许关联,你可以不相信吾,但绝对要相信你自己,不要轻言失败。。”说完这些,纯白人影立即变淡,好像害怕小妖挽留似的,虽然依旧云淡风轻,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敢。

“道尊,道尊,失败了会怎么样?失败了会怎么样?道尊~!”

看着面前逐渐变淡的光团,小妖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心中惶恐惴惴不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茫然的面对未来。

这一天,一枚全副武装的恒星战略要塞以及诸多行星堡垒自天元修者界离开。

这一天,一刻破损大半的恒星战略要塞孤零零的来到天元修者界,带着一堆老弱病残,接替了离开修者的职位。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当时道尊走的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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