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出去悠了一圈,腊月二十八才到柳爷爷家。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几乎每个人都要对风儿问询的消息,她父亲病了,严重到了住院的程度。风儿大为动容,我理解那份震动。无论他对她有多么的不好,那都是她的父亲,没有怨就没有恨,她的宽容就是那么地广阔。
第二天,风儿就跟着爷爷去看那个父亲,我没有同去,怕给他带去不利于病情的刺激。我塞给风儿1000元钱,随她自由支配。我去找于华,要她离开的时候打我手机。
于华不再是那个于华,岳晓光也不再是那个岳晓光。他说:“晓光,你变了!变得更成熟更稳重,最主要的是,你比以前有人情味了。”我突然间很想大木。多半是于华说,我听。分手的时候,他拥抱了我,“晓光,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影响,就没有我的今天。有一样,你还没有变,沉默寡言。我祝福你和柳风,她是值得一个好男人用心珍惜的。笨不是缺点,更不是错误。”
风儿没有错生女儿身,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纠正我的错误,警示别人的错误。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风儿亲自为我准备了烛光晚餐。满桌的菜都是我最喜欢吃的,我喜欢这种感觉。
天上的星星繁且多,星明光淡。白色的沙土路在黑暗中延伸。“大哥,生日过的快乐吗?”她总喜欢按农村惯用的阴历给我过生日,弄的我也认准了这个岁末的日子。
“我想成个家。你没意见的话,就定下来。”我说。
“啊?大哥说什么呀!我们都还小呢!”
“小?王兆冬跟我同龄,他都要当爸爸了。”
“农村行得通,别忘了我们还在上学呢!结婚生小宝宝是不可以的。”
“嗯?那我们先同住,早就成人了,都满21周岁了。”
“那就算大呀!再过半年吧,半年后我才满21周岁。我还听说他们在外同住的消费都很高。”
“钱的问题交给男人去考虑。”我在李海的公司兼差,是有一定收入的。半年!是不是长了点儿?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拿主意?“我只想看你系着围裙为我做饭的样子,就像今晚,很可爱!对了,你爸爸的病情如何?”见到她的时候,一脸的凝重,有爷爷在旁,不可能受到什么为难,那就是那个父亲的病情很严重。
“妈妈说,初步诊断为尿毒症。”
“无期徒刑,缓期执行。”
“差不多。”
“他在医院?”
“没有,回家过年。他人变了,不再那么凶巴巴的。”
“是吗?”
“大哥,我……”
“冷?那就往回走吧!”
“我是说,妈妈想到大医院里去复查一下,所以……”
“怎么样?”
“你可不可以给联系一下咱们学校的附属医院?”
“记住,以后有什么话就照直说,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吞吞吐吐。我可以试试,不是为他,而是为你。”
“嗯!前面有人。”手电筒的光直射我的眼睛,害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可别是打劫的,他这一照,我就吃亏不小。
“老大,我来了!”幸亏我反应迅速,拉风儿闪到一边,不然,那一团黑影按着灯光冲来,我哪能顶得住。
“隗才,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风儿吃惊地问。
“一个人过年,挺想妈的。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们,所以就来了。”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天都这么黑了。”风儿心疼的说。
“小学姐,你可别说了。你们这儿难找的要死。我中午就到城里了,到了现在才摸到你爷爷家,偏你们俩又不在,拿了手电筒我就跑出来了。从村西头找到村北头到村东头,绕了一圈,到现在才找到。够亮度吧!”
“还行!那是今天我刚陪爷爷买的电池。你吃饭了吗?”
“放心!他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的。”我说,“那边出事了?”
“超敏!不过,不幸被你言中了。”隗才沮丧的说。
“大哥,外面够冷的,回家说吧!也省得爷爷担心。”
柳爷爷很快睡下了,我们围炉烤火,风儿在我们旁边摆上了花生糖果。我没有胃口,隗才却吃得很香。这个年,他原打算跟这卫亮过的,现在突然跑了来,那边出事是自然而然的推测,并非我神经过敏。
“来是向你低头的。被你料中了!有的女人比猛兽毒蛇还可怕,张香香就是。她浮出水面了。这次现身,来了个大转型,不再是愤世嫉俗的烈女状,而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怪样子。说实话,比较起来,我还是喜欢前一种,因为后一种更可怕。奶奶个头的!简直是比粘皮糖还厉害,从放寒假开始,就紧缠着老卫不放,从早到晚,大有‘咬住青山不放松’的精神。弄得老卫和訾枫现在已是烦恼重重,矛盾重重。”
风儿托着腮,撅着小嘴道:“鲁迅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么说,前一段时间只是爆发前的沉默了。”
隗才道:“到了现在,只好勇于承认错误。当初,我和天把訾枫从婚礼上拐出来,非常的有勇无谋。拐是拐出来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样做,也没有想过,更是忽略了张香香会来这一手。但我们当时并没有害怕,知道无论有什么恶果,老大你都会出来担着。谁想到不但被你识破,伤了护身符的心,直接把你给得罪了。现在,对你的小心眼总算理解了。那时是真的不服,还很生气,谁让一切那么顺呢!老大,我都低头认罪坦白到这份上了,怎么着你也得给拿个主意吧!”
“没有!你还是叫上天自己想办法吧!”
“老大,你不要这么无情嘛!”
“感情的事,不是用什么计谋就可以摆平的。张香香不是常理可以推断的。”
“你也有异于常人的脑子。出张歪牌,治治她了。小学姐!你倒是说句话呀!”
“大哥,真的不能想想办法吗?卫老师现在一定很痛苦。”或许吧!他会记住这个年,那是多情的代价。
“回去再说了!该睡觉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梦春秋了。怎么睡?小学姐,你要是不怕老大被我踢下床冻个半死的话,就把我们安排到一张床上。我晚上睡觉非但不老实,还会练拳脚功夫。”
“你未来的老婆岂不很惨?”这小子铁定在动歪点子。
“老大放心!异性相吸,同性排斥,我遵循的就是这个道理。”
“既然这样,那么大哥跟我睡,你自己睡一张床好了。你睡西间的小床,我和大哥睡东间的大床。”
“哇塞!一点儿都不避嫌。老大,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哟!事后,感谢我就免了,最主要的是帮老卫拿个主意。”
风儿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跟风儿同床又不是第一次,她当然会说得那么顺理成章。但今晚我一定得禁得住考验,以堵住对面房间里狼的嘴。再有,风儿还没点头跟我同住呢!同住?我的脑中开始灵光闪动。
大年初一,我没有去我叔叔家拜年,他们回老家过年了。李格格的事,他在电话中狠狠地训了我一顿。我自认为没有什么过错。有人去接有人去送,这已经是上好的待遇了。对于问天和隗才想法子整她,设计光了她口袋中的钱,那是他们的正义感使然,并非我的授意。所以,君子当坦荡荡,就问心无愧。
初五返校,初六去校长家拜年,巧的是卫亮和李海居然也在那儿。如果不是来拜年,就是有重要事情发生了。果然,訾枫离家出走了。原因是我非常震惊怎么也想不到的。卫亮酒后乱性,错上了张香香的床。我想,卫亮是没有错的,错的是那个工于心计的女人,错在一份糊涂的爱。
“大哥,不要去想!”风儿用力的抓住我的手,对上她眼中的慌乱和心疼,感觉到她手上传来的温暖,心脏恢复跳动,周身的血液开始解凝。有了知觉,有了疼痛。我反握住风儿的手,给出的是不自然的笑,或者根本就不是笑。
“怎么了?”隗才问,“情潮暗涌呀!”
“难得!他可是很少有动容失态的时候。小鬼,你去给他换杯热茶。”校长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对隗才发布命令。
“岳晓光!”卫亮道,“你是对的!訾枫留在我身边,只有伤害。”看着他的憔悴、消瘦和沮丧,很不忍心,有感慨也有领悟。一个有问题的女人,头脑有问题,行为被定格为坏,的确是有本事毁却一个男人的。
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并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没有好担心的!开学前,她会赶回来。”
校长道:“凭什么这么肯定,你了解她?”
隗才道:“您老放心!他的推断能力往往很神。”
李海道:“这点上,我也有几分肯定。眼前的局面就没法打破?”
“突破口在你自己身上。隗才曾经给过你一个建议,娶她!”
“鬼话!不要以为跟她上了床,我就得对她负责。做梦吧!他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娶她?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訾枫怎么办?”
“我想,李总不会介意再当一段时间的护花使者。”
“岳晓光,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想制造悲剧吗?有没有考虑过我对你的寒心。我宁愿带着訾枫远走高飞。”
“这样的事,我干得出来,你却干不出来;风儿能够适应,訾枫却绝不会答应。”
李海道:“我也认为不妥。你们能走到哪里?无论你们去哪儿,她或者她的阴影就会跟到哪儿。”
卫亮道:“天哪!你们有谁见过比她更疯狂的女人吗?”
“有!”我说。
“谁?”几张嘴同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