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的反应,兴许他也猜到了七八分我和夏青莱的关系,我帮弟弟传话,让他下午去初中部一趟。
跟他讲话看他的时候,我的眼睛冷厉的仿佛射出了一把利剑,他看起来的确是可怜兮兮的。
那天下午,陈辰先来了我学校找我。这一次一来又是十几个人跟在他身后,他依然看起来很帅,一小段时间不见,仿佛又长高了好长一截。
他笑着问我:“在一中过的好吗?”笑容很明媚,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很奇怪,有些人的笑就是那么有感染力。
我看到后面一群人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时候的我,时常会忽然腼腆。
简单的说了一句,他对我说道:“我去初中部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一群人打闹着勾肩搭背的往初中部去。
这件事情后来到底怎么解决的我不是很清楚,弟弟说吴楠道歉了,想想也是,辛思扬这伙人在一中也不是白混的。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道歉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弟弟被这一打,仿佛还打出感觉来了一样,男子汉气概一下子比以前多了许多。
有人常常问我:“你的弟弟是不是‘娘娘腔’啊?”
我听了很生气,回道:“你爸爸才是‘娘娘腔’。”
然后对方就会立马解释道:“没有骂你弟弟的意思,就是根据科学研究,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若是姐姐的性格像男孩子,弟弟的性格就会朝女孩儿发展。相反如果哥哥的性格朝女孩儿发展,妹妹的性格就会像男生。”
“有这么一回事吗?”
虽然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这件事的科学依据是什么,但身边很多人的情况的确很符合这一说法。真是谢天谢地,幸亏弟弟不像女孩儿,也亏得我每天给他灌输要强的思想。
也许比起我的坚决,他还是弱了一点,但和其他人比起来,他已经做的很棒了。
常常觉得弟弟是个谨慎的男生,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从小做事都是思量万千,而不像我没头没脑。一个妈妈生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我承认,很短的时间,我就把弟弟彻底带坏了。
弟弟后来成绩一直不怎么好,总是出去和一伙烂人混着玩,兴许跟我也有一些关系。但后来想想,那个时候,我们追求的就是这些,谁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人生的无数种可能性,弟弟应该也不会后悔有这些经历的。
青春,不会有过多的悔恨留给我们。到最后,无非是因为蹉跎的光阴。
弟弟被打以后,一听到辛思扬这个名字我就上火。还没见过面,我就在心里已经把他定义为第二号仇人了,第一号仇人当然是班上的吴楠。
总觉得不找机会让吴楠难堪,心里就是不爽。
一个清早,我打扫清洁,班上的人都在上早自习了,扫到吴楠的位置,他正坐在位置上读课文。我扫地的时候就故意狠狠的弄他的凳子,差点没把他从凳子上弄下来,火药味儿十足。情绪分子在空气中是可以流窜的,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转过头来问我:“你干什么?”
“老子扫地,你看不到吗?”
吴楠被吼得莫名其妙,最后还被我劈头盖脸一顿骂。不过说句大实话,吴楠绝对是和杨瑜那种人不是一路货色。杨瑜注定一辈子当小弟,而吴楠处事的确和他不一样,他不愿意太和我计较,也知道我这样事出有因,也没有多说什么。后来我们的位置调在一起后,他还总是主动来找我讲话。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讨厌一个人,那个人出现在你生活中的频率就越是高。
例如这个辛思扬,总有人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提起他,居然还有人说他到哪个班都是那个班的班草。
每次听到这里,我的表情都是怪怪的。
只是这样就算了,有一次体育课,太阳毒辣的吓人,一下课我就心情极其不好的往教室走。刚走到位置就发现一件外套放在我的桌子上,我拿着问周围的人:“这是谁的衣服啊?”
旁边一个女生看了看,一脸崇敬表情的回答:“是辛思扬的。”
一听这个名字,我就火大,再一瞅那个衣服,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本就不好的心情,瞬间烂到极致。我拿着衣服随手一扔,还顺便骂了一句:“谁他妈把他的衣服放我桌子上的?”
衣服不知道被扔去哪里了,后来也没有人来问我要。我就奇了怪了,辛思扬和我不在一个班,若是来我们教室玩,这么多桌子,怎么偏偏就把衣服放我桌子上了,来惹我上火,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班上很多人都知道我的脾气不好,我其实挺冤枉的,自从上了高中,我已经改了好多好多。自从和杨素素成为朋友后,我的生活就开始乱套了。
很多人总说:“女生多的地方事儿就多。”
这句话真心一点不假,杨素素这一伙人是班上小团体中人最多的一伙,我加入进去以后,就又多了一份子。
以前看她们整天玩闹,以为她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融入进去以后才发现,这一群虚伪至极的女生活得也挺可悲,互相猜忌,讲对方坏话,却还要硬生生的黏在一起。
尤其这个杨素素,她要讲谁的坏话都来跟我讲,在所有人眼里,我绝对和一般女生不一样,基本上不会八卦,不会背后讲谁坏话,有什么事都是当面来。所以他们觉得跟我讲很安全,于是,我就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她们背地里互相厮杀,当着面的时候又互相“宝贝宝贝”的叫。
这对我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我真的不知道世界上竟还有这种虚伪的交往模式,这的确有点颠覆我的世界观,让我有些无从接受。
过去的世界太过黑白分明,忽然把我扔在这个“灰色空间里”,我发现我患了严重的“精神洁癖”,对这样不真实虚伪的人厌恶的很明显。
可后来一发现,她们每一个人都这样,我一面挣扎在杨素素对我很好,又一面挣扎在她们的品行让我无法忍受之间,都快要疯了。
当一个孩子忽然面对真实世界的时候,的确,她不会幸福。
每天都不会幸福。
也许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情,可我就是卡在自己还未成型的原则里面,要死要活。这个污秽的世界,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你,怎么可以残忍的摊开在我面前。
不幸福,一点都不幸福。
我的青春,因为别人,一点都不幸福。我害怕自己会习惯,更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变得和她们一样,因此我在心里总是想和这样的人保持距离。我要当夏青离,永远的夏青离。
我期望的自己,是如初中一般性烈如火,真真实实。
所以,我要让自己强大。
那个时候,让内心强大这句话我还不懂,暴力不需要解释,那个时候就是想一切靠暴力解决。于是,我打算暑假去练跆拳道。
这是我在心中考虑了很久的一件事,一定要去实施。
回家后,缠着爸爸说:“暑假我要练跆拳道。”
“练跆拳道浪费时间,你要学业为重。”
“不,我就要练跆拳道。”
从来我就这样,坚持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弟弟在旁边帮腔,也想我去练。爸爸想让我文武双全,当男孩子培养,说到后来也大致同意了,只是妈妈一个劲儿的反对。
后来谁也说服不了谁,妈妈便开出条件,说只要我期末考试考到班上前20名就让我去。
分班以后,我没有像高一上学期那么夸张了,但本质上还是不变。看到谁不爽,就总会去找他麻烦,只是没有闹到打架的份儿。所以成绩还是相当不好,也不听课,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就知道违纪。有时候本来不想违反学校各种规定,可天生违反规定违反习惯了,所以不自觉就总是做很多错事。
班主任姓廖,是一个三十岁多一点的女人,她不总叫人去办公室,但偶尔也会因为我的违规违纪找我一趟。高中以后,老师再也不会像初中老师那样管死一样管你了。
她总是问我:“夏青离,你到底有什么烦恼?”
我发愣,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说:“我时常看你一个人坐着出神,也不说话,你到底是在想什么事情呢?”
她不说我还没发觉,她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觉得自己心事重了,总是莫名其妙的想很多事。
“各科老师都反应你上课爱睡觉,不听课。”
我无所谓,反正脸皮厚,任她怎么说。
高中老师说什么也不会说的太过分,不会像夏容荷那样,什么玩意都说。
和爸妈有了约定以后,想上课认认真真听讲,期末考好一点。可是一听才发现数学压根听不懂。地理历史政治我一般靠自学。倒是历史老师讲课有趣,自己对历史也有兴趣,偶尔心情好也会听。
一个学期结尾的时候,大家都亢奋的要死。
炎热的夏季,都想快点考试,想两个月的假期快点来。
越到后面大家越无法安心,我借了一本“恐怖故事”来看,边看要边防着班主任在窗外偷窥。
高中以后,这些老师都变得阴险了,经常像鬼一样出现在窗外,来看大家的学习情况。
初中的时候,老师管得严,旷课很少的。可到了高中,倒迷上了旷课。
经常一伙人结伴逃课,或者是中午在家里面睡午觉,爸妈没在家,打电话催我起床没听到,便在家里睡一下午。
照着这样的模式,成绩不烂才怪了。
看“恐怖故事”看的认真,马上就要放学了,这一放就直接考试。最后一节课大家都迫不及待,心态浮躁,看课外书打发时间的不止我一个,可偏偏每次倒霉的都是我。
桌子上的书挪的很高,以为老师看不到,可偏偏自己看“恐怖故事”看的太投入,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在干什么。我最大的缺点便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当历史走下来一把扯了我的书,我当场没吓死。刚收了我的书,放学铃声就响了,大家一片唏嘘,都在哀叹着我的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