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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老奴

正当两人对视要不要进去看看又怕破坏了如此美好的时候,有一个华衣老人从花林中走了出来,他在这里守了十五年之久,从没人能走到这里来,那只有一种可能。

老人不高,甚至有些驼背,却一身华丽的宫衣可以让人辨别他的身份。他毕恭毕敬的走上前来,只是瞧了一眼浅良手中握着的玉佩便心下了之了,又顺眼看了一下浅良身后的如意,便匆忙跪下磕头,“老奴不知翎妃娘娘前来。。。”

这一举动吓坏了如意,她更加往浅良身后躲去。

“您先起来吧。”浅良扶起老人,“您认错了,我们只是迷了路,顺着玉佩上的花样才走到这里。”

老人根本不听浅良再说些什么,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身后护着的如意。“娘娘可能没见过老奴。。。老奴却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你来啊。。。”说着失声痛哭。

老人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如意见他可能只是有些疯病的老人,没有什么恶意,也就不怕了。

老人看看浅良手里的玉佩,抹了把泪,淡淡地叹道,“这可能都是定数吧。”又回身转头看向那片花林,不知道在对着谁,道,“您看,唯一的路径也让翎妃来看您了。”

浅良如意不忍插话,只能立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过了一会,老人问道他们,“可想去瞧瞧?”

如意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们在这林子一夜未归,身子有些乏了,还是请您告知我们怎么出去,等下次我们定然再来看您。”

老人一听,眼神中流出一抹失望,但却仍是恭敬的回道,“只需把这块玉佩倒过来再走一遍,便可以回到你们进阵时的地方了。”

两人忙忙谢过,便倒过玉佩,按着花样寻路去了。走了老远再回头,如意还能看见老人跪在地上冲着她离开的方向磕头。

“真可怜。”如意叹道。

浅良多想了一步,嘱咐道,“回去之后,在林子里发生的事情只字不能提,无论对谁。”

“为什么。”如意不解。

浅良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只是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是见了刚才的老人,“有些事情说得多了,知道的多了,对谁都不好。”

如意也明白,从昨天进林子到今天遇见了花林,仿佛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好的,玉佩跟这里,太多的疑团了。

顺着花样,不一会便又走回进林子时候的那扇窗户,如意已经筋疲力尽了,于是浅良先敏捷的翻了进去,再从里面递出去一个木凳如意这才爬了上来。

还好,昨天来不及带走的东西还在床上。浅良上前收拾行装,如意一看自己终于活着出来了,差点掉下泪来。

屋里的收拾声音大了,这家的樵夫打开屋门查看,一看吓了一跳。瞪着眼睛指着他俩,趔趄的往后推,结巴的不成样子,“你你。。。你们。。。不是进去。。了吗。。。怎么还。。还能。。能活着。。。”又哆嗦着赶紧从怀里把昨天浅良给的三定银子和后来男人给的五定银子都放在桌子上,磕巴的说,“别来找我啊。。。你们逃婚。。。。啊。。”语无伦次的还没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如意冷笑了一声,把银子收好,一动才发现已经出了林子红绳却还没解开,刚想动手解开,又看着还在行云流水收拾东西的浅良笔直的背影,放开了手,权当忘了,复又忙自己的事情了。

两个人一路风尘继续上山,还未到一半的路程,就迎上了前来找他们的乔山。

乔山一见他们,忙上前结果浅良身上背的行李,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出。而如意浅良也是一身的灰土,狼狈里却也兴奋了一阵子。

一路十分的疲惫,走的慢些,于是浅良谴乔山先背着东西上山报平安,他们两个慢些走上去就好。

乔山走远了,如意才问道,“那回头他们问起来我们怎么说?”

浅良淡淡的笑笑,举起还系在一起的红绳,打趣道,“就说去拜月老了呗。”

“还拜观音娘娘了呢。”如意有些脸红,却也正经问道,“到底怎么说?”

“这样吧,就说因为许家玉佩的事情,两人跟踪,不得以才在山下镇子里的客栈住了一晚。没来得及回来。”

如意点点头。

还没到家,玲珑就哭着迎了出来。攥着如意的手不松开,在乔山的提醒下,才看见两人还灰头土脸的模样,忙拉着回屋清洗。洗完澡换好衣衫又去给荣药师报了平安才回到小茶室里休息。

玲珑趁着他们请安的时候,把饭菜热好端上桌。

饿了一夜的如意见到吃的便狼吞虎咽一番,玲珑怕她噎着也在一边劝着,一边问道浅良,“你们不是被困在客栈了么,怎么还被饿成这样?”

没等浅良回答,如意抢着回道,“我们为了躲避他们,跑了好久,不饿也给跑饿了。”说完又拿了块馒头。

乔山也是不解,“那你们怎么还满身灰土?”

“如意摔了。”浅良回道。

“浅良倒了。”如意答道。

两个人的回答几乎异口同声,这样的默契也让他俩有些吃惊。

“到底怎么了。”乔山问道。

“是这样。”如意编瞎话的功力十分厉害,简单的几个词立刻演的天衣无缝。“逃跑的路上,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浅良为了救我拉了一把,重心不稳功力不深,也就跟着倒了,如此而已。”如意云淡风轻的掩饰道,又把面前的菜拉的更近自己。

浅良有些失笑,这个成天骂自己是‘骗子’的人竟然撒起谎来不带脸红的,他笑着逗她,佯装正经的讲道,“没错,玲珑乔山,你们知道么,我们还去拜了月老。”

“噗。”如意刚喝进去的一大口玉米粥都喷了出来,还有一些留在口腔里呛得不停地咳嗽。

“我瞎说的。你看你又当真了吧。”许浅良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已经咳的快趴下的如意。

玲珑赶紧拍着如意的后背让她好受些,乔山也叹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和平些。”

小茶室里的炉子上还煮着昨日玲珑新摘的银针茶,淡淡的茶烟冒出,浓郁清香。

从北林呆了两夜大难不死的如意突然觉得一切都是格外的美好,无论是听乔山讲武侠故事,还是跟浅良每日没完的斗嘴吵架,一切都很安全的蕴藏在自己的心房里,这样的温暖,她愿永远。

夜半。房中烛火摇曳。

如意帮玲珑试戴自己买回来的钗子。“你看。”她拿出一支红彩景泰蓝的钗子,“知道它叫什么么?”

玲珑摇摇头,“玲珑钗。”如意答道。

玲珑不可思议的拿过去好好看看,有些惊喜,“我的名字哎,真的好巧。”

如意摆摆手,“还有更巧的呢。”她又变戏法似的从包袱里拿出一根淡色的玉钗,虽然有些瑕疵,不是好玉,但造型却很别致,玉柱上还盘伏了一枝镀银梅花,,刻得也算精致。“知道这个叫什么么?”还没等玲珑回答,如意便回道,“如意钗!”

“不是你胡诌的吧。”玲珑欣喜的举着两根钗子在烛灯下反复看着。

“本来这两支并不是所有里面最好看的,但巧在名字上,就买回来了。”她把那支如意钗别在玲珑发间,又把玲珑钗直直的插在自己的发髻上,两个人相视铜镜里,欢喜了好久。

“对了。”如意又翻了翻包袱,拿出一块墨石剑坠,这也是她这次最满意的东西了,镇子上精致的东西很少,唯有这一块剑坠算是上等之物。“这是我打算送给乔大哥的。许浅良替他置办好了生活品,所以就送他个剑坠吧。”

如意问道,“那你跟乔大哥昨天玩的好吗?”

本来只是随口问道,玲珑正在梳头的手却微微一顿,嗯了一声,不作多语。

如意早就看出来玲珑跟乔山自他们回来就一直不正常了,她正经的转过玲珑的脸,问道,“你们怎么了吗?”

玲珑还是掩饰,似有若无的玩着发梢。“没有啊。”

“其实从流蔻苑乔大哥带走你开始他对你怎样我全看在眼下,只是以为你也明了才不多说。”

玲珑一听,低垂了下眼眉,放下手上的头发,却不发一语。

这样沉寂了一会,玲珑终于才抬起眼神看着如意,嘴角甚至有些笑意,“是我配不上他吧。”

“有什么配不上的?!”

“他出身好人家,是京城名门许家的近亲,而我呢,若不是他那次的施舍,我现在还在妓院里卖笑呢。”玲珑终于有些泪眼模糊了。

看到玲珑第一次这样,如意不忍的附上手背,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是语气放温柔了一些,“所以你现在是在刻意回避他对你的好?”

自从他们回去,四个人像往常一般在小茶室吃晚餐喝茶闲话,乔山给玲珑倒水,玲珑就很礼貌的道谢,乔山把玲珑平时爱喝的松仁米粥放到她面前时,她却又放到了如意跟前,让她多喝。

点点滴滴的回想让如意有些难过,她把那块墨石的剑坠放到玲珑面前,“明天你替我送给乔大哥吧,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明白。”说完抚摸着玲珑又黑又亮的长发,昏黄的烛光下,她是如此的美丽。

而只是相隔一面墙的另一个屋子里,也是秉烛一夜没有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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