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显形吧!”道古恶狠狠地叫了一声,捏出一个手势指向清风剑。
众修士虽然跪拜在地,生死未卜,却依然对舒一啸的剑灵究竟是何物大有兴趣,他们昂起头默默地看着,眼神似乎已经没有了惊恐,只剩下好奇。
“轰!”
道古一指指向清风剑,只见透明发蓝的剑体一阵颤动,似乎要裂开一般,但伸缩几下之后,又恢复原状!
“哈哈哈哈!”道古戏谑地笑着,“真是平生罕见,你这孽障之物竟然知道羞愧为何物?!越是如此,今天你必须要露出本相!”
道古一掌拍在清风剑上,“轰!”的一声,清风剑顿时千分万裂!
众修士、包括舒一啸、后羿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清风剑。舒一啸叫了一声:“小夏!”但是下一幕的情况直叫所有人震惊!
那万道碎片在空中漂浮不定,一会儿变成蓝色,一会变成黑色,形状飘忽不定,显然在与道古那一掌的余威在苦苦抗衡!
“孽障!”道古厉声叫道,不再抑制身上修为,一下子释放了所有威压,顿时所有人都面红耳赤,难以忍受,感觉如同五脏翻江倒海,肝肠寸断!
“轰!”终于清风剑的残片支撑不住,在半步至尊的骇人威压下显了本行!
舒一啸看了一眼,顿时晕了过去!
天界众修士,连同后羿、苍茫老祖都惊骇不已!
这哪里是剑灵?!这分明就是万鬼!在众修士骇然的目光下,那数万颗阴森可怖的头颅伏在空中,万张面孔不尽相同,从幼童到耄耋老人,众生的七情六欲在这万鬼之面的脸上写得清清楚楚,其中也不乏模样清秀的面庞,但多半乃是狰狞之状,令人作呕,使人深恶痛绝!
万鬼在虚空中发出骇人的怪吼,神情激动,纷纷朝着道古嘶吼!
“哈哈哈哈!”道古越发不可控制地大笑,“诸位,诸位,这便是灵界的魍魉!想当年,本尊杀人无数,戾气缠身,残魄跟随,浑身煞气。后来索性释放煞气,把这些个恶鬼残魄一个做了魑魅,一个做了魍魉!哼,也没用多少手段,画了结界,封印。”
众修士早已目瞪口呆,依旧没有从震惊从清醒过来。
“哼,区区残魄游魂,在我眼里,乃是这修仙界最最下贱的存在!诸位虽为蝼蚁,但却人性尚存,如此残魄,有何意义?!死未死,生未生,人不人,鬼不鬼!孽障!”
众修士这才心里明白方才为何单单舒一啸的清风剑可以弑杀魑魅!这分明就是魍魉弑杀魑魅,残魄对游魂罢了!
道古怒斥着魍魉,那些魍魉万鬼在空中怒目睁着,恨不得上去吞了道古,但却被无形威压遏制,进退不得!
“一百多年前,这舒一啸来到本尊秘境,本尊看其实力不俗,便叫这魍魉前去阻拦,没想到这魍魉孽障竟然动了春心,化作幻灵少女,跟着舒一啸跑了!一个是可笑的天真,一个是天真的可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道古固然杀戮无数,但究竟为人,人鬼殊途,人鬼殊途!两个都是蠢货!哈哈哈!”
舒一啸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的心在滴血!他感觉自己几乎失去了意识,朦朦胧胧,又感觉好似头上挨了一掌致命重击!舒一啸再次抬头看了看魍魉万鬼,感觉心头涌上一股恶心!为了这怪物,他抛弃了师尊,他抛弃了一切,他以为小夏便是他的全世界,可是,这又是什么东西?!人鬼不分的什么东西?!
“我甚至和这东西!这东西!相处了一百年!一百年!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哈哈哈!我……我……”舒一啸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叫着,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不!”舒一啸突然叫道,“你骗我?!小夏根本不是这样?!一切……一切……都是你的手段!”舒一啸做着最后的挣扎!
“哈哈哈哈!”道古几乎乐不可支,“修士一途,堕入红尘,蒙蔽双目,为情所困,何止一人?!一个蠢货,只愿意相信自己想去相信的愚蠢!”
舒一啸脸上写满痛苦之色,明明已经真相大白,却不敢去相信,不愿意去相信!
道古冷哼一声,厉声怒斥道:“滚出来!几千年过去了,你这孽障魍魉还长出了鬼灵来!”道古双手一掐,从万鬼当中抓出一个鬼灵来。
众修士定睛一看,那鬼灵竟和小夏一模一样,面目倒是清秀,不过难逃残魄恶鬼那灰白骇人的面孔,只要大家一想到她是残魄,它,将不复存在!
“对不起!”那残魄竟然落下一滴泪来,不过是无形之泪,若有若无,甚至有些骇人!
“啊!”听到此声,舒一啸如同心头中了一箭,痛苦地嘶吼了一声,全身猛烈颤抖,一副深恶痛绝却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残魄听了,更是一声凄厉地惊叫,不过在众人听来,则是一声骇人的叫声,“对不起,舒啸,我骗了你!我不是人!”
“你也不是鬼!”道古轻蔑地骂道。
舒一啸低头不语,浑身抽搐着,不敢相信这一事实,却又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舒一啸声嘶力竭地喊着,众修士都为之动容,不忍卒视。
“哼!今日,我便为整个人族除掉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我不是为你,舒一啸,你不过是个蝼蚁!我只是觉得这种玩意的存在就是这个修仙界的败笔!”说罢,道古就要一掌拍下!
“杀吧!杀吧!杀吧!”舒一啸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全都杀光,全都杀死!把我也杀了吧!把我也杀了吧!”
道古一掌落下!
“轰!”一声巨响轰然炸裂开来!
“不!”舒一啸又歇斯底里的叫着!“不!不!不!”
“不要杀她!不要杀她!不要杀小夏!小夏!小夏!”
“杀吧!杀吧!杀吧!杀吧!”
“通通杀死!杀死!哈哈哈哈哈哈!”
虚空之上回荡着舒一啸神经颠颠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