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庄木牌坊之下,赵大熊抚摸着巨石,叹道:“老了,若是再年轻十岁,我赵大熊也想将一身热血洒于沙场之上。”
“叔,您是老当益壮,做晚辈的没几人能在你手中过上几招,如今族规已废,叔不如随我们一同投军去吧!”一个后生见赵大熊感叹,不由笑道。
赵大熊微微摇头,沉默不语,目光投向白月镇,心中颇为沉重,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
“叔,快看!”一后生喊道。
赵大熊侧目一望,见远处飞尘四起,脸色骤变,急道:“是匪寇,赶紧做好迎敌的准备!”
只见那尘土犹如一条黄龙般极速向赵庄袭来,赵大熊内心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何匪寇会如此来势汹汹,白月镇的好汉们呢?
赵大熊哪能想到,这帮匪寇是被白月镇的好汉的勇猛杀得落荒而逃,心中可是憋屈得很。
“大哥,前面好像有个村庄!”钱老三低声道。
这一路上,杨义山脸色都极其阴沉,心中恨不得将那耍长矛的青年给碎尸万段,飞马帮如今乃是他的全部心血,损兵折将不说,单单这落魄而逃,就丢尽了他的脸。之前飞马帮杀出来的赫赫凶名,今日毁于一旦,招人扩帮之事定然会受影响。
“赵庄?”杨义山微眯着眼,望着牌坊上两个淡红的字,不禁想起随手挥刀劈死的那个短命鬼,暗道:“他们叫那小子赵六,那耍长矛青年和其关系有不一般,莫非他们都是赵庄人,若真是如此,我定要将这血洗,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一阵马嘶声传来,赵庄中的人皆是一惊,都有不祥的预感。
独自在房屋中的赵青寒闻声而望,心中一阵不安,直接冲出门,却见其爹站于门口,面色颇为难看,厉声道:“你要去哪?”
“爹……让我尽一份力吧!”赵青寒心急道,目光中流露恳求之意。
“进屋,哪都不许去!”赵状元虽是一口否决了,但那坚定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爹!”赵青寒不甘心地喊道,目光望向村口,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蓦然间一阵刺耳的马儿长嘶之声传来,随之马蹄声戛然而止。
杨义山骑于马背上,狭长的眼睛审视着眼前的老汉,见其模样竟与那耍长矛得青年颇为相似,心中又愤又喜,马刀一指,冷道:“白月镇有个背大弓,耍长矛得青年,你可认识?”
赵大熊一眼扫过这帮匪寇,竟有二十余人,皆是胯下骑马,手持长兵器。反观自己这边,只有七个后生和自己一个老头子,手中拿的都是自制武器,杀伤力差太多了。
此刻却容不得他退缩,双目怒视着骑白马的匪寇头儿,只见他嘴唇动了动,但他所说的却没听入自己的耳中,心中思索着,为何他们有如此之多的人杀过来,难道白月镇的好汉们都阵亡了。
一旁的后生轻声道:“叔,他好像说的是羿大哥!”
赵大熊恍然一愣,神色紧张地问道:“我儿子怎么啦?”
“你们竟真是父子!”杨义山神情略显惊讶,随之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其手下更是将赵大熊几人围了起来,每人身上都透着杀气,让赵大熊等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把这个村子给我血洗了,一个活口不许留!”杨义山冷道。
话音未落,十余人驾马闯入赵庄,赵大熊顿时怒火冲天,抄起长枪,直接朝一匪寇刺去,同时大喝道:“你敢!”
那匪寇一手抓着缰绳,仅用单手持大刀抵挡,却无料到已是老汉的赵大熊力气竟如此之大,大刀被长枪荡开,直接被一枪刺死,坠于马下。
“废物!”杨义山见状,更是恼羞成怒,提起马刀砍向赵大熊,赵大熊身手也不差,侧身一躲,刀锋贴身而过,险险避开了。
赵大熊眼角余光一瞥,见匪寇们已杀向村里了,自己与七个后生,仍被七八个匪寇围困着,心中甚是焦急。
仅是一刹那的分心,一抹寒光闪过,马刀迎面劈来,赵大熊已猝不及防,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其身后的一后生一刀横于赵大熊面前,挡住了杨义山的马刀。
赵大熊心中闪过一丝庆幸时,蓦然间一抹绯红映入眼帘,随之一股腥味的液体洒溅在脸庞上,身旁的后生喉咙发出一声闷吭,便陡然倒地。
刘虎舔了舔刀刃上的鲜血,目光阴翳地朝赵大熊笑了笑,脸上的刀疤狰狞至极,嗤笑道:“不知死活!”
“你们这帮畜生!”赵大熊怒道。
“要怪就怪你生了个了不起的儿子!”杨义山冷冷一笑,向刘虎使了一个眼色,道:“都杀了。”
“叔,和他们拼了!”一后生见同伴被杀,红着眼悲声道。
***
赵青寒被其爹拦住出不了门,心中甚是焦急,却无奈困于家中。赵状元也是神情紧张,心中的担心绝不比儿子轻,可他必须阻止儿子去送死。
纪氏神色不安地出了屋,见这父子僵持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欲过来相劝时,却见一人破门而入,手中拿着刀,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同时邻里间惊叫声四起。
当匪人注意到白皙丰腴的纪氏时,凶狠的目光变得色眯眯,喉咙一咽,淫笑道:“好生俊俏的小娘子!”
纪氏吓的花容失色,慌忙地朝丈夫那跑去,赵青寒目光中闪过一抹狠意,掠过赵状元,赤手空拳奔向那匪人。
那匪人目光一扫,见院中只有赵青寒父子文文弱弱的男子,心中本就一喜,恨不得立刻将这两个男子杀了,然后肆意***眼前的美人。
赵青寒见匪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老娘看,心中生出一抹厌恶之意,有股一拳将其打死的冲动。
少年不知死活地冲过来,匪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提刀便是一阵乱砍。赵青寒虽是第一次与人交手,而这匪人武艺也并不高,只不过有不少厮杀的经验。
赵青寒身手灵活,匪人根本无法碰及其丝毫,几个来回,反被赵青寒夺取手中的刀刃。
匪人心中大慌,万万未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竟如此厉害,觉得不妙,撒腿便想逃。
赵青寒心一横,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一道血口在匪人的脸上绽开,隐隐可见头骨,匪人轰然倒地。
赵状元夫妇目睹着这一幕,心中极为震撼,不禁怀疑眼前这个少年真是自己儿子?
一滩血流出后,赵青寒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但他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容不得自己心慈手软,否则躺在血泊中的便是自己一家人。
“爹,孩儿虽是书生,可秦伯伯曾教我武艺,对付这种不入流的匪寇绰绰有余!”赵青寒回首望向被吓坏的爹娘,稍作解释道,但听着村里凄惨的惊叫声,又道:“爹娘,孩儿不孝,无法做到当缩头乌龟般躲起了,我也是赵氏子孙,也有一腔热血……”
“去吧!”赵状元未等儿子说完话,蓦然微微点头打断道,神情颇为欣慰。
纪氏与丈夫相视一笑,道:“寒儿,小心点!”
爹娘突然变得如此开明,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重重地点了点头,便冲出了院门。
一出门,赵青寒放眼一望,每户家门口都有匹马,顿时觉得甚为不妙,提着手中刀,挨家挨户地杀了进去。
当望着熟悉的面孔惨死在地时,赵青寒眼眸泛红,心中的杀意难掩,杀伐极其果决,仅仅都是一个照面,匪人便死于刀下。
“啊!”从第三户人家冲出来时,村口传来一声惊声,这声音并不陌生,正是赵青寒大伯发出来的。
赵青寒蓦然望去,目光中尽是担心,不由陷入纠结中,一边是大伯,一边是同族,自己分身乏术,不能两头兼顾。
就在此时,一伙人落入赵青寒眼中,赵烆领着一伙老头,他们各个手持利器,身上染血,显然经过一番厮杀。
赵烆同样望着一身血迹的赵青寒,惊道:“小秀才,别乱跑,赶紧藏起来!”
“烆伯伯,村里就交给你了!”赵青寒话音未落,转身便便村口奔去。
“你……”赵烆望着赵青寒的身影,一脸愕然,竟不知该说什么。
赵大熊一声惨叫后,双眼无神地跪于地下,望着七个身首异处的后生,犹如傻了般,口中不断念道:“不,不,不……”
杨义山望着马蹄下七个怒目圆睁的头颅,阴冷的脸上浮现笑意,尤其是看着赵大熊绝望的神态,笑意更浓。
“大哥,把他也杀了吧!”刘虎说道。
“别急,让他这般轻易就死了,太无趣了,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杨义山说话时,脸上的肉一跳一跳,心中有股无名恨意在心中乱窜,冷道:“留他一条贱命,把他手筋脚筋断了,我要让他儿子看到他这幅惨象!”
刘虎嘿嘿一笑,下马抽出腰间的刀靠近赵大熊时,失神的赵大熊眼眸闪过一抹精光,陡然纵身而起,枪影一突,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直接刺穿了刘虎的喉咙。
这一幕发生太过突然,杨义山双目暴睁,呼道:“刘虎!”
刘虎捂着血流不止的喉咙,颤颤巍巍地回了头,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因为赵大熊仍握着长枪,所以刘虎的并未倒下。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赵大熊悲惨一笑地说道,更是惹得杨义山无比愤怒。
只见那雪亮的刀锋一闪,赵大熊胸膛直接破开,鲜血涌出,赵大熊与刘虎相继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