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忙起身,行礼道,“谢郡主赏赐!”
郡主一掌打在她胸口,皱眉对杨六郎道,“瞧见没有,这就是你要娶的女子,总是与我这个姐姐见外,司徒千雪,我可告诉你,赶明儿你嫁过来,礼数自是少不了,到时我可没这般仁慈了?”
千雪在此弯腰笑道,“是,千雪听命就是了。但不知六哥可还愿意要我?”
她和郡主同时看向杨六郎。
六郎仰首道,“那是自然要的,两个总比一个好!”
闻言,两个人同时向他靠近,六郎撒腿便跑,千雪和柴郡主笑着追逐在他身后。
猛地,长廊跑道上,千雪被一个身影撞到在地。
六郎几步跨来,扶起千雪,对那侍卫喝道,“没瞧见人吗?”
侍卫忙跪下气喘道,“属下知罪!”
郡主低头细细瞧去,道,“你不是跟着七少爷身边的东哥吗?为何如此匆忙?”
那侍卫扑通一下跪在郡主脚底,哭求道,“求郡主救救七爷!救救七爷!”
六郎问他,“何事弄得你如此狼狈?”
东哥道,“七爷—七爷杀人了!”
闻言,千雪顿时身下一软,杨七郎杀人了!怎么这么快!六郎忙扶住她,对郡主道,“你且送她回去,我去父亲那里看看。”
千雪待在房间里,如坐针毡,站也不是,睡也不是。心神不宁,口中祈祷,许是错了,许是错了,七郎不可能杀人,他虽顽皮,却连蚂蚁都不愿踩,不会,不是小七—“咯吱!”门被轻轻推开,千雪抬眼,猛地站立,旋即又缓缓坐下,向泄了气的皮球。
一个小丫头端着碗走进来道,“这是六少爷特意吩咐煮给小姐喝的。”
“放下吧。”千雪无心理会那汤,双眸直直的盯着门口,满婷不是去打探消息吗?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出了事?
“噗通!”门口,一身绿衣的满婷抚着胸口,气喘吁吁,险些绊倒在门槛上,急道,“小……小姐—”
千雪忙为她递了水,压惊,见她缓了口气,忙问,“如何?”
“大事了,七少爷杀了丞相的儿子!”满婷道。
“扑通!”惊恐的千雪顿时跌落在木凳上,满婷和方才的小丫头忙扶住她。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满婷见她直愣的眼神,有些恐慌。她素知杨七郎与小姐的关系,但她不曾想会是这般光景,何况她后面的话还未说呢,于是她机灵道,“小姐莫急,七少爷虽闯了祸,但有八王爷作保,不会有事的。”
“八王爷来了?”千雪急问。满婷道,“不止八王爷,几位与老将军相熟的王孙大臣都来了,是杨夫人机敏,七少爷一出事,她便通知与杨家熟络的关系,我相信七少爷不会有事的。”
“他可是杀了潘仁美的小儿子啊,怎会没事?”千雪喃喃道。“潘仁美?小姐,您说什么呢?是王进王丞相的儿子才对。”满婷不解,咕嘟道。
什么!千雪没听清,再次问,“不是潘仁美?”满婷皱眉道,“奴婢倒是听说有个潘美,列位宣徽北院使,未曾听闻有个潘仁美。”
千雪听的糊涂,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段历史啊,有杨家将却没有潘仁美。她到底在做梦还是在夜游啊?旋即,她左手狠力掐向右臂,“嘶!”真痛!她是血肉之躯。
满婷着实不懂千雪的行为,只见她突地甩甩头,道,“不管了,不管了。”她拉紧满婷的衣袖问,“那现在呢?七郎人呢?”
满婷叹道,“虽说有杨夫人撑腰包庇,但杨将军很生气,拿了把剑要杀七少爷,幸得几位公子拦得……”
千雪打断她道,“这些过程省略,说重点,七郎人呢?”
满婷道,“老将军绑着他往皇宫那里请罪去了。”
整整一中午,千雪都合不上眼,虽说在现代有午睡习惯,可此刻她如何能安心睡得着。杨七郎被绑上殿已去了一上午,听府里的丫鬟说,杨夫人,杨家众公子皆陪同着请罪去了。
她虽知道此次事件只是有惊无险,她也知道杨七郎的结局,可过程呢?演义中杨七郎是在争帅印擂台上打死太师潘仁美之子的,因此与宋太宗的西宫娘娘结下怨恨,之后,被潘仁美设计乱箭射死。但如今什么都打乱了,七郎所杀之人是丞相王进之子,非潘豹。
她糊涂了,不敢相信自己所记得的历史。难道是她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过程?若是如此,那七郎性命是否堪忧?亦或是按照原来的过程,结局上演,只不过人物变了。
她越想越胆寒,越想越担心杨七郎,此时想起他大男孩的笑容,她欲发混乱。他才刚满十七岁,正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年纪,如何能这么轻易丧生。不可,绝不可以!
她跳下床,翻出那本五郎送她的华严经,找出一段念道,“大慈大悲愍众生,大喜大舍济含识。今发心,不为自求人天福报、声闻、缘觉,乃至权乘诸位菩萨;唯依最上乘,发菩提心,愿与法界众生,一时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神身语意只所生,一切我皆忏悔!”
哎,临时抱佛脚,又有何用?
正欲她想,一阵敲门声响起,“谁?”千雪问。
“五郎!”门外人道。
千雪心中一阵扑腾,忙开了门,道,“你怎么……”她还未说完,五郎道,“知道你担心七郎,便过来了。”
她让进他,追问,“如何?”想是他刚从皇宫回来。
“没事,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小七保住了。”五郎说完,便坐在桌子旁边,眉头略微舒开,似乎现在才松了口气。
“你倒是说说缘由?”千雪为他斟了茶,续问。
五郎喝了一口茶道,“前日,七郎本是给八王爷送战袍去的,谁知途进东街桥,见王藩调戏一女子,甚至企图劫掠回府,你也知七郎的冲动脾性,上前三拳两脚便与王藩打了起来。七郎的随从与王家的奴才也打了起来,混乱中,七郎把那厮踢在一处石头上,不曾想,石头里嵌着一根六分石钉,就这样,王藩毙命了。七郎成了凶手。”
“那皇上怎么说?王丞相肯饶了七郎?”这可是杀子之痛啊?昨日,她多少听说了那王进的身家背景。
王进是在太祖一年的中的状元,因太宗篡位,本在太祖时投靠太宗的王进在太宗成功称帝后,更是投其所好,帮着太宗处理朝政各种事物。太宗见他忠心耿耿,而且文治才华不在他人之下,便封了丞相,辅佐其左右。但因杨业耿直,不欲与此等献媚之人为友,尤其在面讨辽国之事上,一个主站,一个主和。于此,二人关系与观点甚是不同。
“不肯!”五郎深吸口气,目光沉沉,顿了顿才道,“此事已过去,总之七郎平安便好,你也安心吧。”
千雪瞧着他的哀恸的眼神,心中了然了一二,许是杨将军与杨夫人为七郎求情作保,才保住他的命。
“噗通!”门口,忽然冲进来的满婷气喘急道,“小姐,七少爷他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