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提拉米苏。”
女服务员将装好的蛋糕放到欧羽绯面前。欧羽绯拿起盒子冲服务员笑了一下，服务员脸上便显现出明显的羞涩。
欧羽绯清晰地记得那天带珊琪来这儿，当时只是奢望和她单独待一会，可最后没想到珊琪吃到满脸可可粉，而自己忍不住给她擦嘴角的画面。上次来这家店的时候，欧羽绯心里还塞着米佩佩的事，可现在，随着欧茉的离开，佩佩给的意外也算是画上了句号，对他来说，一切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欧羽绯只觉得自己彻底解脱了！这几天在家陪了几天美女和爸爸后，欧羽绯只想尽快回归姑姑家的集体晚餐。而他也很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的，现在他要拿着这份提拉米苏去找珊琪了！
想到这儿，欧羽绯拿起面前的蛋糕，对着女服务员再次笑了一下。这个笑，迷的面前几个女服务员差点没窒息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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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三个人吃得静悄悄。似乎从爷爷出事那天起，餐桌上的人数就没变过。
一天没见，今天的欧羽绯竟然也一言不发，只是埋头对着盘子里色香味俱全的菜大卸八块，完全沦陷在了吃里。
“绯，你怎么了？”
看着他像逃荒难民一样只顾着吃，珊琪问道。
欧羽绯抬起头，珊琪正关切地注视着他。想到一会给珊琪准备的甜蜜问候，欧羽绯脸上一阵晴朗：“没事，今天了结了一些事，感觉整个人都棒棒哒。”
欧羽绯说完停了停，冲她笑起来：“…以后我会乖乖陪着你。”
“哦！姑姑，你做的饭真是特别好吃！”
欧羽绯对今天的饭菜赞不绝口，他也成为了餐桌上唯一的声音来源。有他在，安静的房间多了一丝热闹。不过，欧羽绯说完后目光扫到另一边：“凛呢？”
“珊琪！”
珊琪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妈妈便说话了：“你可以叫他下来吃饭吗？”
“…妈，他已经是成年人了，饿了会自己出来吃的。”
“姑姑，我去吧！”
很快察觉到珊琪脸上的异样，欧羽绯抢先回了话，说完便起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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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所有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有欧羽绯一个人继续吃得不亦乐乎，偶尔和路枫凛说着几句。虽然路枫凛就在珊琪的旁边，但是珊琪却感觉两人之间像隔了座山。
看了眼这两个孩子，妈妈似乎有什么心事，连吃饭都无法专心。而路枫凛反而很平静，但平静的表面下又压抑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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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去看电视吧！”
欧羽绯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声音开的有些大。厨房里，珊琪在洗碗槽前挽起袖子，扭头对妈妈说道。
“珊琪，”妈妈给她递过一只碗，“其实今天不怪凛。”
听到这句，珊琪很意外，抬起头看了看妈妈，又低头洗起碗来：“妈，从我回来他就对我冷冷的，我一直以为是我离家太久他不喜欢我了，可是现在，他这种态度真的让我觉得很过分。”
珊琪手里忙着，乒乒乓乓的洗碗声和哗哗的水声显得格外的咯耳。
“你还记得凛六岁那年么？”妈妈问着。
“六岁…”
妈妈既然提起，珊琪跟着努力回想起来，脑海中的碎片又开始旋转着：“是不是我们和爷爷还住在一起的那时候？是我们搬家的前一年吧？”
那时爸妈还和两位老人在一起，珊琪又想起爷爷家那大幢的宅子，和外面宽阔的庭院。
“嗯。”
妈妈点头，思绪跟着珊琪一起回到了以前。
“你还记得那时家里只有凛一个小孩，有时姑姑们会带着小孩来探望你爷爷，凛都会特别想和小朋友一起玩。”
“不过，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和凛太皮了，爷爷总是让我看好他，也不太喜欢我。”珊琪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是啊。”
提起这个，妈妈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有一次，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的很兴奋，凛就凑过去，结果凛被其中一个孩子推倒摔在地上，身上也擦破了，流了很多血。那个推倒凛的孩子看到他流血了就吓哭了，可是那时凛并没有哭，他还是很想和小伙伴们一起玩。”
“听到小孩的哭声后你奶奶就从房间里出来将三个弟妹带了回去，然后哄着他们说回去之后吃新鲜的大桃子，也没有再理凛。”
这是故事么？
可是，很显然，妈妈讲的这并不是故事。
珊琪听到这里愣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好像心里打翻了什么五味杂陈。
客厅电视的声音让珊琪耳朵有点“嗡嗡”的，她好像真的看到凛真的受伤了，流了好多血，需要包扎。现在，她突然想放下手里的碗，然后跑到路枫凛的房间看看他的伤，然后问问他还疼吗。
珊琪忽然心很痛。
“就这样院子的小伙伴一下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了凛。凛呆呆地看着一群人离开，接着爷爷就过来了，之后，爷爷对他说了一句话，‘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妈妈声音有些哽咽，像是回忆着一件痛苦的事。
“我站在窗边，看着凛从外面回来，急忙帮他包起伤口，可是他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以为他是因为奶奶没带他去吃桃子而生气，于是就让爸爸去买了很多回来。等我把洗好的桃子拿给凛的时候，凛忽然看着我，眼眶里全是泪水，他忽然就很大声地哭了，然后就问我……‘妈妈，我不是因为奶奶不给我吃桃子哭的，我就是觉得心里很难过，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院子里？爷爷为什么告诉我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小凛问完我这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妈妈说着心中一阵纠结，似乎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珊琪心里已经彻底乱了，到底谁才是真的冷血？院子里站着的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爷爷奶奶为什么要这样对一个小孩，而且这个流血的那个小孩正是他们的亲生孙子！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丢下一句话就转头走掉。
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一想到一个地方，珊琪心里变得更痛了。
‘小凛，看，是姐姐哦。以后爸爸妈妈不在，姐姐会帮我们守护小凛，照顾小凛的！不会让小凛受欺负的！’
珊琪耳边又回荡起凛刚到家时，妈妈说的话。
厨房里开始响起一个微弱的抽泣声，妈妈回过神。
身后，珊琪脸上泪珠正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爷爷后来和我说凛打伤了弟弟，还死不承认，让我回去管教好他。我回去问凛，结果凛一直都摇头说没有。最后…最后，我对他说谎的孩子不好！因为他这么做会很伤爷爷的心！我还因为这个，不理了他好几天。”
‘姐姐…’
小凛眼含泪水，扯着她的衣角……而凛的那个眼神！没错，这就是路枫凛最后一次喊她姐姐的时候……
仿佛经历了一段恐怖的时光，珊琪说到这里，竟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
“我应该最明白他心里那种陌生和孤独的，刚到家，一切都怯生生的那种感觉。而家里只有我才是他可以依赖的…明明我应该是守护他的那个人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相信他？”
“原来，对凛来说，我才是…我才是那个背叛他的那个人！”
珊琪哽咽着已经不能自已，心中盛满了深深的悔恨，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