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物理老师叫去办公室的那刻，箫离的心里无比地平静。
物理课代表略带玩味的口吻在讲台上大叫道：“没发到作业的人去物理老师办公室一趟！”
就那样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箫离慢吞吞地起身，面不改色地往外走去。做了那么多年的好学生，原来所谓的坏学生是这种感觉啊！
“你看看你！一本练习册，你做了几道题！全是空白！”
这个物理老师箫离还是蛮喜欢的，大学毕业不久，身上的孩子气还未完全褪去，就是骂起人来也隐隐透着一丝丝可爱。
箫离伸出手在那本看起来还是崭新的练习册上翻了翻，指着每一章的最后一道思考题，“我做了这些。”
物理老师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能认认真真攻克下最后一道难题的人，至少不是因为不会才不做题的，“那你也不能只做难题啊，毕竟高考的时候整张试卷还是以基础题为主，真正的分水岭就那么一两道，你不能因小失大……”
“下次再不做直接叫家长过来就行了！我问问你爸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物理老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坐在不远处另一桌的班主任抢先开了口。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物理老师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箫离静静地站在物理老师旁边，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班主任，好像班主任说的话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物理老师看了眼箫离，她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反抗，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的桀骜，这个孩子，倔强地让人心疼。
沉默半响，物理老师摆摆手，示意箫离先回去。箫离拿起练习册，一如来时的平静，挺起胸膛，旁若无人地走了。
……
那晚，箫离给许长轩打了个电话，这也是到新学校后她第一次给哥哥打电话。
长时间的振铃后，那边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好！”
许苍海的教育卓有成效，至少以前接电话开口都是“喂！”“谁啊？”的哥哥现在学会了“你好！”
箫离会心地笑了笑，“哥哥，是我。”
“离儿！离儿在新学校还习惯吗？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刘阿姨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有交到新朋友吗？……”
“哥，”许长轩一上来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箫离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只怕他再说下去自己真的要哭出来了，箫离赶紧打断了哥哥的话。“哥，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嗯？什么事？”
“我当了那么多年好学生，我想试试坏学生的感觉。”
“离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这个人天生不适合坏学生的角色。你知道你哥哥我初中的时候天天被老师训话，但是再不济，我成绩还算不错啊，被训训也就差不多就行了，而且还有舅舅在，你在那儿什么背景都没有，你……”
“哥，我还有你嘛，你能给我收拾烂摊子啊！”箫离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欢快。
“……”
“哥哥，好不好嘛？”
“好好好，随你，以后你嫁不出去了哥哥挣钱养你就是！”
“那哥哥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这个……对不起啊，离儿。这边太忙了，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你要是过得不习惯我把许陌支回去陪你几天？”
“不用啦，我过得挺好的。你那忙，许陌在那儿还能帮你忙呢！哥哥，寝室要熄灯了，我就不跟你说啦！拜拜！”
还没等到许长轩的“拜拜”，箫离就赶紧把电话挂了，她怕自己再说下去，真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哥哥，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尽可能尝遍世间的每一种滋味，对不起，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
箫离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