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泽听到这刺耳的话语,不由得看向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染着白发的青年,两侧的耳垂还分别镶着一颗黑珍珠耳环,痞里痞气的,这人白水泽认识,是他们班的楚南铭。
楚南铭的这副打扮,说好听点,是个不良,难听点,其实就是个杀马特。
实际上,这楚南铭不单单是个普通的杀马特,他的后台可比一般不良大的多,他父亲是这瓯越市的公安局长,掌管着这瓯越市的白道,所以楚南铭平时骄横久了,也没人主动跟他过不去。
白水泽自认为自己跟班级里的其他人关系不是很好,但也不会很差,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讽刺他,更想不通楚南铭为什么要来打击他,白水泽心中有些不忿,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杀马特?
“楚南铭,我跟阿泽讲话,用得着你插嘴?”这边白水泽还没说话,倒是严俊杰先开口了,别看楚南铭是公安局长的儿子,可全班上下都知道,自己班还真有个人不怕他,那就是严俊杰。
楚南铭平时虽然跋扈,但从来不会对着严俊杰耍横,有时候甚至还会故意让着严俊杰,而严俊杰也不会特意跟楚南铭过不去,当时,这一发现有一阵子引起了班级里所有人的好奇心,每个人都在猜测着严俊杰的身份。
猜测过程五花八门,还问过跟他最亲近的白水泽,可白水泽哪里知道,严俊杰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世,他也从来不会没事干去问这种事,这猜测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如果在以往,现在的楚南铭肯定要摔凳子揍人了,可现在他并没有流露出愤怒的表情,只是歪着头,冷冷哼着,怪里怪气道:“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他除了找一些各种各样的借口说自己去不了外,还能有什么回答。”
“那也是我和阿泽的事情,他去就去,不去就不去,用不着你个傻白毛管。”严俊杰一脸平静道,但是白水泽知道,平静对于严俊杰来说,那相当于有些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这姓楚的为什么找茬,但是白水泽真的不想让这种人称心如意,心中一狠,便开口道:“谁说我不去,我刚刚就是要答应的。”
楚南铭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就连严俊杰也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刚刚看到白水泽犹豫,就差不多知道他是要拒绝了,可没想到…
“阿泽,不要意气用事,不想去就别去,这种事没必要勉强。”严俊杰忍不住提醒道。
“就是,白水泽,现在说的快活了,到时候没钱,不是更丢人?”楚南铭讥讽的笑着,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故作恍然大悟,脸上的嘲笑之色却是更浓了。
“倒是忘了,还有唐梦瑶给你擦屁股呢,有那个富婆在,你小子又怎么会没钱。”
“楚南铭,闭嘴!”严俊杰一声大喝,顿时喊的全班都安静了下来,当他们朝这边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每天笑嘻嘻的严俊杰,既然有翻脸的时候,更让他们惊奇的是,平时都绕着严俊杰走的楚南铭竟敢在他面前当众挑衅他朋友了。
严俊杰此时阴沉的看着楚南铭,后者,明显全身一颤,眼睛有点不敢与对视严俊杰。
“俊杰,没必要!”白水泽轻声道了句,拍了拍严俊杰的肩膀。
“我白水泽虽然人穷,但我还不至于让别人嘲笑,楚南铭,晚上,我一定到。”白水泽一字一句的说道,接着又看向严俊杰,笑了笑:“我去银行取个钱,你先去锦湖那等我。”
严俊杰有些担忧的望着他:“真的能去?”
“放心吧。”白水泽给了个放心的眼神。
严俊杰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些许,他又盯着楚南铭看了许久,阴沉沉说道:“再惹我不高兴,你知道后果!”
说完,也不顾其他人有什么反应,起了身子,大步的走出了教室。
楚南铭虽然站那一动不动,可白水泽明显感觉出他的恐惧,但是这个人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来挑衅自己和严俊杰?准确来说应该是挑衅身为他好友的自己。
他不清楚,不过现在明显不是问的时候,白水泽可不想继续被这一班的人当成大熊猫一样注视下去,抓紧了肩包,也急忙小跑而出。
白水泽的钱都是存在瓯越银行,而瓯越大学里并没有这个银行的取款机,所以他出了校园,就朝着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分行走去。
从瓯越大学到最近的分行要通过一条临河公路,在这条公路靠近河的那侧还有一块圆盘形的广场,这里他知道,是一个著名的算命先生广场,跟平时一样,各种各样的算命先生摆着他们的天干地支,奇门遁甲开始算命,广场中人来人往,由于是路过,他倒也起了点兴趣,随意的看了看。
人很多,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没在意,可那手又拍了几下,白水泽这才发现身子一侧,一个扎着一根粗马尾的女子带着甜甜的微笑拍着他的肩膀。
这女子的脸蛋很干净,穿着一身休闲短衫短裤,五官非常端正,是个有着洋娃娃般脸蛋的大美女,白水泽可不会觉得自己这个穷酸样会走桃花运,看了一眼她,刚想问这美女有什么事,就见这美女双手合拢,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可偏偏还一本正经向他一鞠:
“无量天尊!”
这幅场景绝对的怪异,还没等白水泽反应过来,这少女随后露出笑容,显得随意了许多:“奴家乃茅山第三十八代传人余云儿,不知道这位师兄在何方道门修习?”
白水泽直直的愣在那,奴家是什么鬼,茅山又是什么鬼,白水泽真的很想拿块镜子照照自己,自己那么像好骗的,现在的骗子花样真是越来越多,还用出了美人计,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这美女下一句肯定要扯近乎,拉近与目标的关系。
果然,余云儿见白水泽没回话,又继续低着头自顾自的嘀咕道:“真是太好了,奴家从门中下山历练,听那些俗世的人说这里修道的最多,可一路看过来,都是些普通人,还好,在这里碰上了师兄,不知道这位师兄是否也是出门历练,如果是的话…”余云儿有些害羞的戳了戳手指,但到底还是勇敢的抬起了头,飞快的说道:“咱俩结个伴也好有个照应,不知师兄意下…”
余云儿话音一顿,眼前,哪里还有白水泽的身影,她向四周望了望,在几米外,看到了一路小跑的白水泽。
“那位师兄,不要跑,奴家忘记说了,师兄你印堂发黑,乃是大凶之兆,近日必有……”
白水泽不知道跑了多久,只听得了前半句,后面却是一概没听到,不过他想也知道,接下来那女子肯定是要说自己将有大凶之兆,然后需要多少钱才能破财消灾,她这样的骗子,白水泽见的多了。
没多在意,白水泽便将那女人的事抛之脑后,往前又走了一阵,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里距离瓯越银行的分行很近,只要穿过马路,再走几十米就到了。
白水泽拿出他那廉价无比的板砖手机,准备给今晚做法事的那户人家打个电话,推掉晚上的工作。
这边刚拿出手机,抬脚走上人行道,就听到一声汽车的长鸣。
“嘀——”
白水泽往左一看,就看见一辆大货车呼啸而来,在前面,同样走在人行道上的一个女人正一脸惊恐的望着那辆车,像是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此时根本不可能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跳,没多想,白水泽顺着惯性猛的就朝着那女人扑去,想让两人一起跳出车行驶的范围,可这终究是设想,白水泽只感觉到自己下体一痛,他知道,他的下半身,还是撞上了那辆大货车,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心中暗骂一声倒霉。
这一刻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想到一件事,晚上的聚餐糟了。
接下来全然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