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驾!”
哒哒哒......哒哒哒......
急迫的马蹄声不断地在落叶和地面上踏响,与树叶沙沙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极为嘈杂,让马背上的中年男子愈加的忐忑和不安起来了。
只见这中年男子,身形修长,衣着朴素。头上歪戴着暗灰色的斗笠,遮去了半张面孔,看不清是什么样的表情,唯有露出的嘴唇显得有些苍白。
而穿在身上的墨绿色的衣衫,沾着点点血迹与灰尘混杂在一起,腰间一块破了一角的玉佩随风摆动,似是经历过打斗和厮杀。
他身下驰驱着一匹雪白矫健的白额马,在密集的森林中迅速地穿梭着,时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同时细心地留意着周围的地形,似是在逃亡一般。
只是,长时间的奔跑已是让他以及身下的雪白的马儿俱显疲态。
中年男子匆忙地拨开遮挡在眼前的几枝树梢,骤然调转马头,往眼前另一条隐秘但狭窄的小道驰驱而去。
“往这跑,追影,撑住!我们很快就能甩掉他们了!”
中年男子这样安慰着他身下的雪白的马儿。
而雪色的白额马也似通人性,“嘶--”的短促地鸣叫了一声之后,也顾不上躯体的劳累,开始再度提速。
“咻--”
突然,一只锋利的冰冷箭矢破空而来,中年男子猛然一扭头,万分惊险地与箭矢擦边而过,幸运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只是让他脸上破了点皮,并没有什么大碍。
然而,白额马却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体力不支的原因,速度还是渐渐地慢了下来。
“该死,还是追上来了吗?追影,追影?快啊!!!”
中年男子侧过头大骂了一句,身后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一群持着大刀的黑衣人,略一看,却是有十来之数。
为首一个脸上横着一条狰狞刀疤的男子最为显眼,胯下夹着一匹棕色长鬃大马,手上持着一张银色的大弓。
很显然,刚才那一只差点夺走中年男子性命的惊魂之箭,便是他射的。
“快,在那!”
“追!别让他跑了!”
“哈哈,老家伙,还是把东西给老子留下来吧!”
话音刚落,又一只无比锋利的箭矢破空而去,只听得前面马匹一声痛苦的嘶鸣。
中年男子顿时应声在雪白的马背上被狠狠地摔了下来。
“哈哈,大哥,好准头!只是为何不射死这奴才?”
一个身材瘦小结实,明显是小弟的人一脸恭敬地看着刀疤脸,一双小眼睛谄媚地挤弄着。
“哼,我要怎么做,还需要你来教吗?”
刀疤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不见喜怒,却是有一股可怖的杀气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来。
大热天的,亦是震得瘦小男子出得一身的冷汗。
直待刀疤脸的目光移开,瘦小男子才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上,止不住地磕头。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还望大当家的恕罪,还望大当家的恕罪啊!”
“既然知错的话......”
刀疤脸倒也任由瘦小男子在地上跪着,一柄大刀却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正对准了男子的脖子。
唰地一声划过,一个瞪大双眼,满脸惊恐的头颅,便滴溜溜地滚落在了地上。
恐怕他到死都想不到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竟是让自己掉了脑袋。
刀疤脸随后用手轻轻地掸去了大刀上的鲜血,像是不经意间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仿佛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
“老子可不要不听话的狗。”
刀疤脸这样说着,也不去管身旁噤若寒蝉的众人,又自顾自地说道:
“那老家伙......等问出碧天雪莲的下落再杀他不迟,就怕他不藏在身上,若是藏在了身上......哈哈,那就更好办了。”
“嗯?这老家伙,******居然还敢跑!走,我们先追上去!”
......
“嗯哼--”
中年男子没有去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事,闷哼了一声,痛苦地看了倒在地上,已是精疲力竭的追影一眼,说了一句“抱歉”后。
终究还是狠下心来丢下了绝影。
咬着牙,独自一人,绕过一株五个人都合抱不过的茂密的大树,踏着一地的树叶与绿草。
不疾不徐地往前面走着。
感受到体内伤势的严重,中年男子不由得摸了摸怀中之物,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肋下,竟是摸出一滩血来。
“唉——”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满的是说不出的惆怅......
他全名为燕文山,他来自一个没落的中等家族。因族中藏有一物,名为碧天雪莲,外面传闻此物入药能将人起死回生,乃至长生不老,升天成仙,便遭人觊觎。
消息走漏后,为了此物,竟是有不少的亡命之徒扬言,不交出此碧天雪莲,便要灭他满门。
而其他家族亦是虎视眈眈,造谣不断,把戏拙劣多端,使得他族中上下不得安宁。
族中的生意也被多方打压,运转不灵。
危机当头,他身为一族之长,又岂能软弱到,将族中至宝拱手送人,低声下气去乞求安宁?!
况且那些家伙实在是狼子野心,讵能料到得了好处之后,到底是怎么样个结果?
或是分不得汤羹,心怀怨气,反倒是凶狠地咬上自己一口,也未必没有可能。
若是这般屈辱地死去,尚不如凭着一腔热血,给予那些居心不良的歹徒们一次终身难忘的血淋淋的教训!!
于是燕文山他拒绝了,他无视了族中那些长老的反对声,本是打着与这些歹徒死抗到底的打算。
然而却是世事多变,命途多舛......不料想,自己竟是被昔日的好友所背叛,与大敌纠缠着的关键时刻......
骤然地猝不及防地给他狠狠地来上了一手。
不论是平日里对他敌视,或是对他尚可的长老,竟也是纷纷倒戈,唯留他一人仰天自嘲,自嘲啊!!!
最终,极度愤怒悔恨之下,他拼得重伤,寻得一线生机,携着宝物,无奈而出逃。
只是当下,追兵将至,而自己又无还手之力,自己怕是命不久矣。
“大仇难报!大仇难报啊!!!”
“噗--”
燕文山气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身体一软,歪倚在了身旁的一株大树下。
......
......
“簌簌--”
刀疤脸拨开了挡在身前的树梢,一眼就看见了悲恸万分的燕文山。
“老家伙,原来你躲在这呢,害的老子一番好找啊!”
他冷冷地一笑,一拳就往燕文山的脸上招呼过去,直待燕文山半死不活的倒在地上,他嘴巴里还继续狠狠地恶毒地骂着。
眼神之中满是揶揄和捉弄的色彩。
“跑啊,你倒是继续跑啊,你这老家伙怎么不跑了啊,这就跑不动了呀?刚才不是还跑得挺快的吗,现在就停下来多没劲不是?”
“呵......呵......你们......别白日做梦了......那东西......不在我的身上......你们杀了我也没用......至于在哪......”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这帮逆贼......劝你们啊,别费心了!”
燕文山艰难地惨笑一声,便自顾自地开始摇着头。
“哼,还给我嘴硬!待老子搜一下便知......”
刀疤脸有些气恼,正欲上前搜身,却又突然间脸色一变,警惕地看向周围。
“嗯?谁,谁在那边,给老子滚出来!”
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依稀可以看到两个大小差不多的人影,这两人正是楚逸飞和慕靖儿。
“这家伙耳朵还真灵......”
楚逸飞此时蹲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啧啧地感叹了几声。
而后转头望向慕靖儿,也不刻意的压低声音了,直接说道:“喂,傻丫头,咱们被发现了,要不要逃跑?”
“叫谁傻丫头呢!还有,逃跑?我们为什么要逃跑啊?”
慕靖儿捻着两根玉指,稍稍地整理了一下额前被风吹起的几缕乌黑的发丝,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道:
“居然敢瞧不起咱们,傻小子,咱们过去揍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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