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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雨国(七)卓尔

他生于巨人的身体,背光的那一面。一直被光驱逐,事实也确实如此,被驱逐到这个森林的时候,除了正统精灵,最多的就是哥布林和红帽子,它们害怕他,当然只是因为他比他们更加强大,受到黑暗力量的保护。

但是这种屈从,并不是值得信任的。

他从不屑它们,只是一群低劣的生物罢了。

森林是黑暗的,极度适合他,却又让他十分排斥,因为他被光驱逐,却比谁都要更加向往光。

所以他从地下移到了地面上,他深知什么会对他产生抑制,可还是选择在山洞的岩壁上插上火把。他自出生便害怕炎热,光对他是威胁,可他心甘情愿。

他的日子是极度枯燥的,时间在这里非常缓慢。唯一的消遣就是带着低劣的家伙们扫荡这片森林,红帽子的偷袭最有效果,那些正统精灵的数量开始如意料之中减少,但是很快被发现了弱点,它们尤其害怕圣经,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

那些精灵中有唯一一个树精灵,一种喜好和平安静,通晓百事的精灵。

麻烦的对手。

红帽子四处逃窜,哥布林本来就弱,好在数量多,团在一起对付那些席尔芙和诺姆倒还绰绰有余。

他看着好戏,却是有些厌倦了,于是腾起来用翅膀扇动出巨大的风,强大的气旋向四周扩散开去,他看到四周的树木呈一种圆形向四周往外弯倒。

唯有一棵。

它笔笔直直的矗立在那里,只有叶子随风胡乱晃动。

他知道那是哪里了,树精林的栖身处。

麻烦总是越早解决越好。

也就是那天,他见到了那个如光一般的魔女,光藏在她的灵魂里,还有,她美丽的眼睛里。

所以,他想得到她,从此之后不必依靠火光,不必忍受寂寞,不必担心背叛。

他吩咐红帽子去偷袭,当然它们也很乐意,出于它们的利益,抓烂她的嘴,阻止她念经文。

事实上,他不在意她的容貌,他可以替她修复,即使需要时间。

但是她身边有一个更碍事的家伙,一只黑猫,她的搭档。

他在混乱之中,电击了它的脖子,毁了它的声带,他很清楚,这会让红帽子更加肆无忌惮,但是这正是他想要的。一旦如此,在这个森林里,只有他可以护她周全。

他只想要得到她,他是对她有感情的,非常明显。

但是她拒绝。

他不喜欢。

所以掠夺。

他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成功拿走她的活力,还有她的美貌。

至于她的身体,无所谓。

而那只猫,把它的生命给了她。

愚蠢至极,只是无用的传递。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伙带走了它,不幸的是,那个叫愚人的家伙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他花几年要抓他回来,但不知他们躲去哪里。

一年又一年,他不厌其烦,他徘徊在那个国度的上空,每到夜晚,那里就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他就更加孤独。

法伊,我有了你的活力,我的寿命越来越长。可我变得越来越虚弱了,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再看看你。

直到,他们自己出现在他眼前。

他是要杀了它的。

但只有他的脸才配得上法伊的美貌,最高的契合度。因为他并不俊美。

最终他留下了他。

这些年来,他如当初所想的一样沉寂。

他得到了光一样的灵魂,在他自己的身体里。

可他依然很寂寞。

不仅如此,反而更加空虚。

当他端详着那只猫和法伊融合在一起的脸时,他竟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法伊是美丽的,他可以在心里看到她,亮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还有因快乐而产生的红晕。

但眼前的脸上,没有生机,是苍白的。

他分不清这是不是后悔,反正它就是那么产生了。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这么可悲的存活,活在黑暗里,活在孤独里。

更可悲的是,他并不像红帽子和哥布林,它们享受它们的生性,狡猾、欺诈、残忍,卑微又可怜的活着。

他从不接受这样的自己。

这很傻。

他应该是最不合格的暗精灵,期盼生于光下,但依然感谢给予他庇护的黑暗,非常矛盾。

他是想有这样一个机会的。

那个年轻魔女的出现,正合他意。

森林从来没有这样静过,火光全部熄灭了,他躺在最黑暗的角落里,胸口的疼痛还没有消失。

拔出刺入胸口的那根木头,他坐起身来,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飘过来。

那朵凋谢的白玫瑰因为他的动作从他身上掉下来,他接住,几片叶子掉落下来。

他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

愚人……

果然只会做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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