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复诊时,杨琪睿至始自终都没和苏暖暖多说一句话,他检查完,简单交代一下张蕾接下来的工作,就去看别的病人了。
或许是心情不好吧,苏暖暖这样想。她想问张蕾发生了什么,再三斟酌还是没问了,要不又会让人误会。
杨琪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小东西放进兜里,只是听到谢安琪说她去相亲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就觉得不舒服,情急之下就把它装进口袋里了。
无数的雪花从黑色的天空中落下,纷纷扬扬,杨琪睿在等红灯时抬头望了望天空,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被自己装起来的小皮筋,黑色的皮筋上装饰着一朵薄荷蓝的小花,花心是黄色的,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很有少女心。
周末,苏暖暖轮休,就和管怡约着一同去赵梦琪的店里帮忙。赵梦琪刚开店时,因为盈利太少,请不起服务生,所以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而苏暖暖和管怡也约定俗成的,每到双休日就来帮她忙活。随着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也请得起人手了,苏暖暖和管怡来的次数也少了。
咖啡机“嗡嗡嗡”的响,周末店里人很多,客人大多是A大的学生,苏暖暖把一杯刚做好的卡布奇诺端到客人面前。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来看。
是谢主任,她走到回前台接电话。
“喂,主任。”
“小苏啊。不好意思啊,周末给你打电话,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主任您客气了。”苏暖暖说。
“啊,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安琪,好些了吗?药有效果吗?”
“有效果,她整天跟我说呢。”
“那就好。”
“对了,我听安琪说了,那天是我误会了,你和杨教授不是男女朋友,人老了就喜欢说胡话,你别太介意啊!”主任说。
苏暖暖笑着说没事,误会总算解开了,但是主任今天对自己格外的亲切,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算不是情侣,你和杨教授应该也是熟人吧?”主任问。
苏暖暖顿了顿,没回答,她大概已经知道主任要说什么了。
见苏暖暖半晌没回答,又说:“要不是熟人也不会一起出去玩,对吧?”
她听到主任的追问,心里哀号了一下。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于是她解释道:“那天在日光山下我没法儿回去,是杨琪睿送我上山的。”
“哎呀,这不就是熟人吗,真是太好了!”
苏暖暖用笑声打了个马虎眼。
“安琪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他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们一定要感谢他。”
“应该的。”
“所以啊,既然你认识杨教授,一定把我的感谢转告给它啊。你替我跟他约个时间,改天一定请他吃顿便饭,全家当面道谢……”
对方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地心情,一直不停地要苏暖暖转达感激的话,一遍又一遍,搞得苏暖暖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她实在不想再麻烦杨琪睿了。
谢主任在单位出了名的啰嗦,开会发个言要先用前半截时间回顾过去,再用后半截时间展望未来,每次口沫横飞说半天之后,才想起来正事,看看表,“呦,时间没有了,咱们切入正题。”
好不容易将他的电话挂掉,苏暖暖长长地舒口气,跺了跺站麻的脚,继续回到工作岗位上。
中午趁着人少,三个人点了外卖,坐在前台的高脚凳上吃午饭。
“暖暖,刚才谁给你打了那么长时间电话?看你脚都站麻了。”说完,赵梦琪往嘴里塞进一大块鸡肉。
“我们主任。”苏暖暖回答。
“什么事啊?要说这么久。”管怡问道。
苏暖暖把手上的筷子放下,正色道:“对,我正想让你们分析呢。主任让我替他转告,说他们全家邀请杨琪睿吃饭,你说我到底说不说?”
“当然不说了,治的是他家姑娘,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说!”管怡愤愤不平道。
“可是,暖暖要是不帮这忙,以后主任一定会给她小鞋穿。”赵梦琪说。
这下苏暖暖犯了难,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帮了就又要麻烦杨琪睿,她已经欠了他太对人情。不帮,多不给主任面子,她以后在单位就没法混了。
见苏暖暖犹豫又纠结的样子,管怡突然说:“这事儿,一定是谢安琪捅咕她爸的,我从第一次见那女生就觉得她心眼多,暖暖你可离她远点。”
“不能吧……”虽然谢安琪平时看她时,是让她觉得目光里带着不屑和傲慢,但是毕竟只是个研究生,还没接触过社会,应该不能那么有心机,再说两人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犹豫了很久,苏暖暖还是决定帮主任这个忙。杨琪睿人这么好,应该不会生气或者嫌自己烦吧,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下,她终于鼓足勇气拨通了他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听筒那边传来悦耳的女客服的声音,应该是手机没电了,她只好收线,另寻时间。
杨琪睿一年四季很少有假期,即便是双休日也依然在工作岗位上。这周末他要下乡义务给农民朋友们看病,A大附院的许多医生躲都来不及的事,他却自愿报了名。因为他自愿被分配到最偏远的山村,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所幸就将手机关机了。等他再把手机打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志愿活动结束后,为了不耽误明天的坐诊,他没有休息,直接驱车赶回A市,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多。打开手机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苏暖暖的。他本想回过去,可是一想这么晚,苏暖暖没准已经休息了,不好打扰,就把手机放下,去洗澡了。
洗澡时他就一直惦记着这个未接来电,她会和自己说什么?她很少给他打电话,万一是什么焦急的事呢?
洗完澡后,他就直接把电话给她回过去。
而苏暖暖也没休息,她和管怡一直帮着赵梦琪忙到店打样,在管怡的强烈要求下,赵梦琪请两人吃了小龙虾,回到家也差不多晚上十点。
刚把衣服挂好,就听见手机响,拿起来看发现是杨琪睿。
“喂,我是杨琪睿,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苏暖暖听着他的声音,好像很疲倦,应该是刚工作完。
“白天有点事,就把手机关机了,怎么了?”杨琪睿问。
“你什么时候晚上有空?上次我们单位那位谢主任想要请你吃饭。”苏暖暖说。
“你跟他说不用,好意我心领了。”
“不行,你要是不去,他下次还是会叫我来说的。”苏暖暖无奈地说,她太了解谢主任的性格了。
杨琪睿沉默了稍许,答:“那明天晚上吧,要是他有时间的话。”
“肯定没问题。”苏暖暖替主任做主了,“那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联系地方?”
“好。”杨琪睿说。
苏暖暖结束通话后,迅速向领导汇报,也没想这么晚人家领导睡没睡觉。接通电话后,一开始谢主任还有点愤怒,应该是嫌苏暖暖打扰他休息了。但是一听是这件事后,马上就高兴的直夸她做得好,然后问杨琪睿喜欢吃什么,中餐,火锅,还是西餐,他好订位子。
苏暖暖只好又打了一遍,“忘了问你喜欢吃什么,他好订餐。”
“中餐,但是不喝酒。”杨琪睿回答。
“哦。”苏暖暖说,“那知道地方后就把地址发给你,你下班后直接过来就行。”
电话那一头的杨琪睿迟疑了两三秒,之后说:“明天你下班之后我去接你,我们一块去。”
“啊?!”苏暖暖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手上的水杯差点没掉在地上,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有一样东西还给你。”杨琪睿听见她的疑惑,解释道。
“给我?”苏暖暖更迷茫了。
“对。”
“什么东西?”苏暖暖实在好奇。
对面的杨琪睿迟疑了一下,“明天你就知道了。”
一整夜,她都没睡好,一直好奇杨琪睿到底要给自己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