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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决定不再逃避,于是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和药片我们便再次上路。离喧嚣的城市越来越近,大片大片的果树散落在公路的两旁,房屋和人群越来越繁多起来,下了高速心里有轻松也有惶恐。

他带我去安静的异国餐厅吃午饭,老板似乎与他熟识,料理美味,他一直给我介绍他觉得好吃的东西边夹给我吃,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这顿饭有长久以来没有的关切和温暖,又暖又绒的感觉只让人想到飞机上俯瞰到的金色云朵。

快吃完的时候老板来我们桌与他并排坐了下来,是阳光好看的异国男子,说顺畅的普通话。他与我握手,热情地询问食物是否合胃口。拍着舒景安的肩膀开玩笑说怎么不介绍美女给我认识一下。他微微低头,脸上露出略有害羞的神情,像一个青涩的少年,这是很难得的表情,我让他重获青春的感触,这句话他没有骗我。

这是我女朋友,蓝朵,朵朵,这是我大学最好的哥们,林森。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正式地确定我们的关系,他跟他熟知亲密的人说起我,脸上写满幸福和骄傲。女朋友这个词语让他再说出来,可能耗掉不少的勇气。

午后慵懒的时光,与他坐在氛围完美的餐厅,跟他的故友和故友的中国妻子聊天,甚是开心。虽然我很少能够说得上话,不管是关于他们的事业,过去在他们生命里面出现过的共同的人,还是女人抱怨的家长里短。我仿是幼稚青涩的女童,在他的庇护下安全感十足,放在桌子上面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心,我不需要融入其中,就会很满足。

那女人是喜欢我的。她拉着我的手带我去餐厅的吧台后面,送给我一条很漂亮的祖母绿项链,来不及推迟她便与我戴在脖子上,拉着我的手,很雀跃地说:“蓝朵,我们一直想见见你,景安常来这里,与我们无话不谈,时时提起你。说你美好如花,单纯似水,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没有勇气靠近你,怕耽误你的人生,也怕别人的闲话。”

我转头看着谈笑风生的他,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相信那刻自己脸颊绯红无比。她继续说下去:“像他这样谨慎成熟的男人,能放开一切抓住你,真的不容易。蓝朵,抓紧他,不要因为外界的事物放弃。”

我看着她点头。内心平静如夜晚的湖泊,丝毫没有风的夜晚,有莲花一样白的月亮,映在我的心上,明亮不刺眼,舒服惬意。

那日我们聊得很晚,四个人,两两搂在一起,喝度数不高的酒,吃他们自己烘焙的食物。生活好真实,我有爱我的人,并且愿意带我进入他丰富的世界。

送我回到学校已是夜里十二点,他坚持带我回他的家,明天给我找一间公寓,因为学校里面已经没有课程,打算要出去做点事情。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不要成为王莎那样性质的女孩子,哪怕我知道我不是,我也不想我们的关系拥有那样的一个外表,更何况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依然没有解决,那就是舒悦的成全。

感觉自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独自生活了好久,尤其在舒悦离开以后,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再熟悉再依赖的人走开,我们也可以活得下去,好坏无法评判,至少是能够重新习惯另一种生活。心有空间,有人走开,就会有人进来,寂寞难耐,也会主动寻找人,带领他走进来。

回到城里的第二个清晨,我起得很晚,睡眠漫长,是许久未有的踏实。醒来开机便看见他发来的信息,约好晚上来接我一起吃晚饭,心情变得很美丽,雀跃地跳下床,打开衣橱寻找好看的裙子。我没有花裙子,也知道他不需要我打扮成那个样子,在他面前我可以做最为真实的自己,穿了一条白色棉质连衣裙和黑色针织外套,一双绣花布鞋就是我最爱的自己的模样。

中午时分,我迈着大步走向秦和的酒吧。路过饭店打包了简单的食物,迫不及待想要告诉秦和我内心的快乐。到酒吧敲了门里面没有人,我把食物放在窗台上站在门口等他回来。过了很久才看见他从远处跑来。穿着运动服跑步回来的秦和,拎着新鲜的草莓和食材,他内心平淡让人羡慕不已,是那种可以独自生存的人,寂寞无休止也不会妥协,我不知道他未来会如何,但我相信他的勇敢会支撑他过任何一种生活。

看见我便笑着快步跑过来,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拍我的头。

“最近去了哪里,朵朵,我很想念你。”

我只是笑,帮他掏钥匙开门进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来,酒吧里面的甜香味发酵成的腻味便一跑而空。我拉他坐在吧台后面,拿盘子盛刚买来的食物,他为我倒上红酒。

他说他看得见我的变化,没有阴郁之后,快乐得那么美。我与他慢慢讲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说我的忐忑,和一点点变得义无反顾的幸福。他只是安静地吃饭,喝酒,看着我喋喋不休。等我说完之后他扶着我的肩膀让我面向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他很开心我找到了快乐,但是那份感情是危险的,或许有我意想不到的艰难在等待我,他说之前劝阻过我,只因怕我受到任何伤害,既然我已经勇敢面对了,并且很快乐,那就要变得愈加勇敢起来。他还说,他会一直支持我,无论我作如何的选择,最后都还有他这样一个倚靠,去追求一切,才有得到一切的可能。

这些话听着听着就会感动到流泪,我是如何幸运能够遇到秦和这样一个温暖,爱我,对我无所图及的男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最需要勇气的时候给我力量。午后慵懒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像往常一样,我们边喝酒边一起做草莓蛋糕,放进玻璃橱柜里面,整理吧台,给酒吧的桌子换上干净的桌布,听他爱的音乐,陪他想念那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消息的男子。

夜晚到来,酒吧开始陆续来客人,三五成群,点许多的酒在喧闹中狂欢,也有独自来此的人,年轻的面孔掩不住破碎的心,大杯大杯的烈酒流入身体就会化成眼泪。最后带着微醺趴在吧台上面打盹,醒来会要一块草莓蛋糕,一个人吃掉然后埋单离开。

舒景安来酒吧接我,挂了电话我脱下围裙跑出去,车停在酒吧门口,他站在车边抽烟等我。见我跑出来便为我打开车门,一如既往让我融化的微笑。上车的瞬间,听他对我说,蓝朵,你真美。

他总是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美好,这是林浔给不了我的感觉。林浔只会让我觉得自己低廉和卑微。车子行驶在夜晚的马路上,打开的车窗吹进来凉风,他放很轻的音乐,专心开车,不是扭头看着我笑。

来到他订好位置的餐厅,是高档优雅的地方,周围都是着装考究的男人和穿着丝质长裙,细跟高跟鞋,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低头看自己的棉质裙子和绣花鞋,像以往一样会觉得格格不入。有些不自在,服务生带我们坐下,走到我们的餐桌途中,他跟三桌朋友打了招呼。并且始终拉着我的手,仿是在宣告什么,他大方不害怕,相反是我的不自在再一点点加剧,最后甚至变成一种沮丧。

或许我根本不会适合他,他需要的是一个精致好看圆滑的女人,能打扮的漂亮艳丽让他有面子,应酬谈话很在行,才会在这个世界里面跟他一起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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