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头鹿,可算逮着机会了。”
一群人穿着兽皮制成的衣服,手中拿着弓箭,腰间别着猎刀,装满箭矢的箭袋挂在身后。一个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走出来,左手挠蹭脏乱不堪的头发,右手食指插进鼻孔里,轻轻地涌动着,没一会儿,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指尖上,看了看,微微一弹,似乎有些不满意。随即望向鹿群,朝着身后招呼道:“兄弟们,愣着干什么,干活了。”
对方大家也认识,皇家屯的一群狗货,十分的不要脸,还几次抢了大伙看好的猎物,现在看着对方拉弓就要射死自己的猎物,而且对方几乎无视了在场的众人,大伙简直要气炸了,就想抄刀子跟他们干了。秦虎作为猎头,也是怒火冲冲,对着那个邋遢又可恶的家伙大骂道:“黄老病,你们黄家屯的人也太不要脸了吧!这些可是我们的猎物,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的猎物谁看到了,谁又能证明,大伙说是不是呀?”一边掏着耳朵,一边得意地询问身后的人。
“就是呀!天生地养的,凭什么说是你们的。”皇家屯的猎人们齐声说道,就像说过不少次一样。
“你,们,哼”,嚓一声,秦虎抽出腰间的猎刀,有些气的说不出话来。
黄老病一挑眉,呵道:“呦,秦虎,长本事了,敢向我动刀子,你瞧你的怂样,够我几下子的,和我打,你们村长年轻的时候才差不多。”
秦虎被埋汰的脸一红,虽然很气愤,但也不得不服黄老病,说起他也真是个怪事,自从娘胎出来后,他一直病病怏怏的,药基本上没停过,父母都以为他活不了多久,所以给他起名黄老病,可是谁都没想到,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但病好了,而且身体长得十分壮实,周围的几个村子每一个能干架干得过他。秦虎和他干过几次,每次从他手上都走不过十招,所以内心极不愿和他碰面。
虽然打不过黄老病,可是这些雪角鹿是大伙费尽千辛万苦的收获,不能就这样被抢了,秦虎上前几步,准备和他们划下道来。
“算了,算了,黄爷我大度,我们只要一半。”
黄老病也知道自己一方不地道,可是说来也怪,进山都十几天了,连个毛都没看到,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否则大家真的要喝西北风了。另外也不能真的逼急了秦虎他们,真的火拼起来,都是十里八乡的,说起来也没意思。
秦虎停下脚步,心里也知道黄老病让步了,可是就是听不惯他的语气,这些鹿可是我们先发现的。秦石张彪等一众人都知道黄老病的厉害,原本它们就准备放走一些鹿,因为数量太多,也没法带走这些雪角鹿,这下好了,就当便宜黄家屯那些球日的,但是众人心头窝着的一团火久久难以平静,于是大家纷纷拐着弯嘴上挤兑谩骂皇家屯的人,可是皇家屯的众人就当没事人似的,各种难听的话都接着,手中不停地忙着活计,也许他们这些事干多了,那也就不在乎了。
这下鹿群的灾难来了,两边人不停地射杀外围的雪角鹿,活着的雪角鹿,枝状大角相互碰撞发生咯吱的响声,整个鹿群彻底乱了,到处都是雪角鹿绝望的哀鸣,每只鹿都想往鹿群的中间挤去,都希望能活的更长一些,却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这样只能死得更快。
再次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一元还是无法接受,胃里有些翻滚,赶紧在周围找了个空旷点地方,呼吸几口没有血腥味的空气,平抚内心和身体说不出的难受。静静仰视着天空,曾经师父的话在脑海中不断的重复,这世界上肉弱强食,强者生弱者死,唯有力量才是命运的永恒。
一元使劲的摇了摇脑袋,努力地想把脑海中的各种念头赶出去,突然一惊,心中恍惚觉得有种危险将要降临,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整个人就像受惊的兔子,眼睛飞快地向四周望去。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整个雪林幽静而深邃,目光被层层密密的树身所遮挡。人群杀戮的喊叫和辱骂声,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猛然间一元惊醒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听到鸟叫,在野外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周围有着莫大的凶险,连鸟都不敢待在这里。
一刻也不敢耽误,一元赶紧将这个情况告诉大家,秦虎微皱着眉头,仔细观察四周,除了大伙说话的声音,雪林里的生物仿佛都寂灭了,暗叫这次可能遇见大麻烦了,赶紧吩咐众人收集箭羽,猎鹿过程中大伙的箭袋都空了,要是危险来了,那就真的糟糕了。
黄老病自从进了黄石山心里一直毛毛的,总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平时根本不用走这么远,就能够看到很多猎物,这次除了刚进山发现些野兔,再往里走整个队伍连鸟毛都没看见,听刚才那个小子一说,心中更是不安,连忙叫大家警惕四周。
众人默默无声,紧张观察四周,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害怕突然窜出什么猛兽。
“靠,屁事没有,白瞎老子一阵担心。”一个人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轻声骂道。
话音未落,一阵极小的声音传来,很快声音越来越大,众人终于听清楚是什么响动,是一颗颗树木被撞断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速度非常的快,一瞬间就到了眼前。
“轰”,撞断的雪松树直接被抛起,然后重重地落下,队伍中三四人直接被砸中,生死不明。透过飞落的雪花,一只巨大的怪物出现在眼前,全身披着幽黑的鳞甲宛如精钢,阳光下泛着刺人的寒光,磨盘大的眼睛流动着血黄色的光芒,黑黝黝的鼻洞喷出两道鼻息,就像刮了两道旋风,更让人颤梀的是那如同岩浆般涌动的腹部。
黄老病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急忙大喊道:“快散开,散开。”
大家遇见这么惊悚的情况,都被怪物狰狞的模样吓瘫,颤抖着向四周跑开。
“难道这就是几十年前被校督卫追杀的那只荒兽,赤腹蜥虳。”秦虎说话有些不利索的问向黄老病。
“差不了,你看它的腹部,赤如焰火,这把真的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大家射眼睛,先弄瞎它。”
黄老病一边飞快地跑动,拉弓射箭,一边大声的喊道。
箭矢如雨一般落在荒兽的眼中,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叮叮咚咚’如刀剑作响,箭羽纷纷落下。赤腹蜥虳的眼中流露一丝戏谑,前爪向前一拍,大地剧烈的颤动,巨尾如同倒山铁棍狠狠地前扫去,带起一波雪浪,上百年的雪松如用稻草,纷纷折断倒下。
如此惊人的力量让每个人感到绝望,荒兽根本不是他们所能触及的,人人都怕死,一个站在黄老病的身边的猎户,上下牙齿激烈的碰撞着,道:“哥··哥,我们··快··跑。”
黄老病不理会他,紧紧盯着荒兽,装作镇定地说道:“跑,死得更快!”
另一边,张彪把大狗拉到身边,不舍地摸了摸大狗的脑袋,眼里噙着泪道:“儿子,待会叫上三儿,你们能跑多远跑多远,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
“爹,你呢?”大狗充满恐惧地抬头看着张彪,仿佛找到了依靠。
“哈哈,我给你争取一口气的功夫。”
绝望的人们在死亡到来前做着最后的抉择,人生百态不足而一!
一元运转体内道力,飞快的沿着树身往上跑,双腿盘曲在树枝上,身体悬在空中,三支箭如同飞天的火鸟,带着一元无尽的真元,射向赤腹蜥虳的眼睛。
赤腹蜥虳本能得察觉到危险,‘咔嚓’,如同茶碗摔碎在坚硬的地上的声响,眼中好似冲进来三道火焰,烧灼地痛苦不堪。
‘吼’,一道带有毒臭味口气扑向一元,见势一元腾空而起,飞到一旁的树上,居高临下,刚才落脚的树梢直接被腐蚀掉,其它被喷溅的地方,一个个绿泡泡翻滚着,冒着丝丝的白烟。
又是三箭,泛着火红的元气光芒,呼啸刺破空气,赤腹蜥虳有了上次的教训,连忙闭上厚如坚石的眼皮,‘咚,咚,咚’,似破鼓被猛捶了三下,箭深深地扎进荒兽的眼皮中,丝丝鲜血慢慢渗出,这下赤腹蜥虳彻底怒了,它已经好久没有流血,今天一定要吃了这个打伤它的小不点。
一元深皱眉头,这只荒兽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它的预料,其已经无限接近无为境的实力,一般的荒兽虽然不能在道生境前化形,可是其拥有的智慧一点都不比人差,得赶紧把荒兽引开,否则在场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一元不断用箭射荒兽的眼睛,试图激怒这头赤腹蜥虳,然后将其引开。而赤腹蜥虳的也十分痛恨眼前的一元,那些带着真元的箭让它苦不堪言,心里下定决心先干掉在树上不断袭扰它的人类。
巨爪挥动,地动山摇,树上积雪纷纷落下,如铁石一样坚硬的巨尾,狠狠地砸向一元落脚的树木,土木横飞,一片狼藉。
一元如灵敏的飞猴,在树间来回躲闪呢,不时地射出几箭,见赤腹蜥虳已经被完全激怒,体内道力运转,脚下如生风一般,向着雪林山脉深处疾驰。赤腹蜥虳看见一元想跑,立刻尾追而去,撞断无数林木,夹杂着残破的枝条和积雪在空中翻飞,留下一道狼藉的道路,直直通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