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泽王爷他去了!”太监再次回答道。额头上一团鲜红,鲜血一直在流,从他的眉毛中间、从他的眼角滑落,模糊了整张脸。
北溟煜怀抱云锦素的手紧了又紧,仿佛是溺水之人最后的一块浮木,抓得是那么的牢。
任谁也没注意到,原本呆滞木楞的云锦素,此刻眼睛里竟然滑落了一滴眼泪,虽然它滴落的速度是那么的快,迅速地就浸入衣襟,消失不见。
北溟煜呆愣的看着洞开的殿门,遥遥的望去,他是多么希望下一刻,那个身影就出现在那里,微笑着向他走来,即便是骂他也好!
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与他有着亲密血缘关系的人也永远的离开他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北溟煜倏地双眼喷射出滔天的怒火,声音却仿佛被冰窖冰过一样的冷冽,前来禀报的太监被他的声音吓住,声音越发颤抖,就怕自己一个惹怒了皇上,立马人头不保。
“回皇上,方才宫女经过冷宫假山时,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进到假山山洞内察看之后才发现泽王爷已经自毙于其中!”太监不敢有半分的隐瞒,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悉数禀告了北溟煜。
“皇兄的尸体呢?”北溟煜的眼睛已经完全被冰霜蒙住,心底一片冰凉,面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奴才们不敢有所动作,一发现便立马前来禀告皇上!”
“好,立即去请刑部提刑司和仵作,派人前往冷宫,务必将泽王爷的死因查清!”北溟煜始终不相信他的皇兄会自杀,他一定是被人谋害的!
北溟煜将云锦素抱起,放到床上,也没有心情再去照看,只是吩咐了人去请御医过来,仔细为云锦素诊脉,务必将她的精神调理好。
嘱咐完毕之后,北溟煜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他必须的亲自察看皇兄的状况。
北溟煜离开之后,躺在床上的云锦素默默的侧了侧身,眼泪终于毫无顾忌的淌了下来。那个人,走了,永远的离开了。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他对自己那样的好了!
北溟煜来到山洞的时候,刑部的官员已经到了。
“微臣叩见皇上!”北溟煜刚一进入山洞,呼啦啦的便跪了一群人。
“平身!”北溟煜上前一步,双眼还未触及到北溟泽的尸体,首先便被一抹艳红闯入了视线。
不忍地别过眼,北溟煜看向已经起身,站立在一旁的刑部官员,问道:“怎么样?可有什么疑惑之处?”
“回皇上的话,经微臣调查,泽王爷的死并无疑惑之处,是自杀!”刑部官员躬身,额上不断的冒着冷汗。
“不可能!你给我好好调查,不可放过任何一点线索!”北溟煜顿时激动起来,“朕现在命令你,立马再给朕仔细调查一遍!”
“皇上,臣已经……”刑部官员有话欲说,却被北溟煜的暴怒打断。
“住口!朕的命令你敢不听?你难道不想要命了么?!”北溟煜的脸愈发冷如冰霜。
“臣遵旨!”刑部官员立马跪下请罪,又立即站起身来重新走到北溟泽的尸身旁,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刑部官员在北溟煜的注视下,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一旁的仵作也忙个不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洞里的血腥味依旧不散,浓烈的刺激着北溟煜的嗅觉。
山洞的空气有些闷,血腥味久久不散,时间越久,累计出来的味道便越是难闻。跟随北溟煜一起进入的奴才们,便有些受不住这些味道,胃部不停的翻滚,恶心感一阵一阵的上涌,却又不得不忍住。
第一位发现北溟泽尸体的宫女早已忍不住,在一旁干呕了起来。顿时,洞内的血腥气又夹杂了另外的馊臭味,变得更加的难闻起来。
刑部官员与仵作细细检查了一番,检查结果与上一次的检查结果毫无异样,可北溟煜是不接受这样的结果的,可若是非要说泽王爷是被人谋害,那么刑部肯定会接下这个案子,以皇上的重视程度,肯定是会限期破案,到时候他们又去哪儿找那么一个凶手呢?随意去抓一个代罪羔羊么?
两人在视线交流过后,终于还是决定维持第一次的判断。
刑部官员与仵作双双跪下,朝着北溟煜再次宣布着他们方才的检查结果:“回皇上,经微臣再次仔细检查,泽王爷,确是属于自杀身亡!”
北溟煜顿时不再言语,直接越过众人,奔到北溟泽的面前。
“皇兄!”北溟煜在北溟泽面前站住,看着他的尸身,左手腕的骨头清晰可见,血流了一地,染红了他的衣襟,可见他在下手的时候是多么的用力,是多么的想一心求死!
右手手心里的那把匕首,是十岁的时候皇祖母送给他的,而他转手边送给了皇兄。
如今那把匕首却握在皇兄的手心里,斩断了他的血脉,夺去了他的性命。
在看到这把匕首的时候,北溟煜在心底其实已经相信了皇兄是自杀身亡的,因为若是有谁意欲谋害皇兄,又怎么特意选择这把匕首呢?
可是,即便这是事实,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始终想不明白,皇兄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还年轻,还没有自己的子嗣,竟然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明明在皇祖母仙去之后,他和皇兄便成了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的亲人,现在,他也走了,抛下了他,只留他一个人独守这龙位,独自守护着北溟皇室的基业!
北溟煜站在北溟泽的面前,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原本他以为,在皇祖母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流干了所有的眼泪了,可是如今,面对着皇兄的尸身,他还是控制不住了!
“皇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皇兄……”北溟煜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声声地闯进众人的耳朵里。
见到北溟煜这般伤心,众人纷纷下跪,异口同声道:“请皇上节哀!”
另一边,苏辛欣被北溟煜气得不轻,飞快的离开宫中,不也顾身后跟着的冷雨,径直回到煜王府,重回自己的房间,将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一揣进包袱收好,顺便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银票收好,一边收一边对站在一旁意欲阻止她离开的冷雨说道:“你家主子已经给我写了休书,从刚才开始,我和你家主子便没了任何关系,所以,请你现在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苏辛欣的语气不是很好,冷雨方才一直守在殿外,根本不清楚苏辛欣与自己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在外等了许久,突然便见到王妃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脸的怒气,也不顾自己的追赶,甚至没有乘坐王府的马车,就这么一路走回了王府。一回到王府也没跟任何人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也没有,直接就冲回房间收拾东西!
现在还说出这么让人惊讶的话来!
“娘娘……”冷雨听着苏辛欣的话,惊讶着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唤着她。
“出去!”苏辛欣再次怒道,“你放心,不属于我的东西,就是连一根毛发我也不会拿走的!”
“娘娘,冷雨没有……”冷雨想要解释什么,可看到苏辛欣的脸色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立即转身出了房门。
冷雨刚一出门,苏辛欣便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床上收拾的包裹,不多,只有几件她常穿的衣服和她自己这两年存下来的银票,那些赏赐的珠宝和稀奇物事,她一个也没有拿走。
苏辛欣背好包袱,大步走出了生活了近两年的房间,毫无留念。
冷雨刚刚才将信鸽放飞,便见苏辛欣拿了包袱正往外走,赶紧奔过去拦住苏辛欣道:“娘娘,请留步!”
苏辛欣被拦下,心里有些不高兴,从主子到奴才,没一个顺心的!以前就二十四小时不断的监视她,现在没关系了也还要来拦她的路!
“让开!”苏辛欣现在很是生气,再加上想起以前冷雨的所作所为,更是不悦。
冷雨被苏辛欣的脸色吓到,可还是拦住,没有主子的命令,她不可以放她离开。
“娘娘,主子……”冷雨的话才刚开了个头,便被哦苏辛欣打断。
“我已经说过,你家主子已经写了休书,我苏辛欣与他,再无任何关系!识相的,你便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苏辛欣再次重申,顺便警告冷雨。
冷雨会错意,以为苏辛欣生气是因为北溟煜写了休书的原因,更加断定苏辛欣只是在气头上,实际上却是爱着自家主子了,心底打定主意不让她离开。
苏辛欣见冷雨不肯让步,无法,只得竭力拼尽最后一丝真气,指尖悄然燃起蓝色的火焰,猝不及防地指向冷雨。
冷雨察觉到攻击,立马闪身避开,可那火焰似是长了眼睛一眼,不断的跟着她跑。
苏辛欣趁机出了王府,迅速的找到一条暗巷走了进去,刚走进去没几步,整个人便虚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