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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缓和

“拿去吧!”罗老夫人从垂胡袖中取出一方锦盒掷向林如风。

林如风虽看不见,但却准确无误地顺势接住,指掌之间的闪震光波也随之消失。林如风打开锦盒,里面放置着的是一颗通体雪白的药丸,林如风用鼻子闻了一闻,一股清香沁入鼻腔。

“如何,可敢服下?”罗老夫人面露笑容,又语带激将道。

林如风虽痛苦不堪,近于疯魔,却仍略带鄙夷地哼了一声,便张口含下药丸,在口中咀嚼了几下便吞咽了下去。

罗老夫人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这小子看来还有点小脾气。

“这解药只是其中之一,小子,若要完全清去你身上所中之毒还需以药浴浸泡三天方可。”罗老夫人并无隐瞒道。

“奶奶,你怎地……如此轻易便把解药给他了……”猫儿被钟二扶着从躲入的房间内踉跄着缓步走了出来,嘴唇挂着殷红的血珠,语带不满地埋怨起奶奶,秀目则恨恨瞪向林如风。猫儿虽知这厮方才所做之事情有可原,但此时却也颇为生气,想想这厮差一点就要了自己的性命,虽说躲了过去,但也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从小到大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罗老夫人见孙女并无大碍,便也未理会她闹些小情绪的语气。

林如风更没有理由搭理那小丫头,待服下解药后过得片刻,周身上下的痛苦明显减退了许多,或许因药效还未完全发挥作用的缘故,亦或者如方才这位老太太所言还需以药浴辅助才能彻底清去身上所中之毒,林如风此时的身体仍残留着痛痒之感。但好在,比之方才要好了太多,近于疯魔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干脆点!”林如风虽恢复了些神智,但语气仍显得不客气。任谁经历了如此变*态折磨也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没弄死你就已经不错了。而林如风此番话的意思很明显,你丫的死老太太要给解药就干脆全给,有什么要求也干脆说齐了,说了也不一定答应你,你即使不给也别想让我求你,别磨磨叽叽的。

“你这厮,恁地无礼,奶奶,不要给他……”

罗老夫人抬手打断了猫儿的话头,猫儿则气得嘟起了小嘴,一脸的我不高兴的样子。

罗老夫人倒没有因林如风不善的语气而生气,反而温言笑道:“小子,老身既然将此事告知与你,便未打算再以解毒为由逼迫与你,当然,此前老身确曾想以雪焰牵魂符来迫你效忠于我祖孙二人,只是如今看来,你非是那些江湖匪类可比,不会是甘居人下之辈……”罗老夫人顿了顿却肃然换了一副客套的口吻:“我罗氏一族已然破落如斯,如今只余我和孙女二人,还有两个忠仆为伴,却也不得不潜藏于地下苟活,小公子,此前行事种种实有一番苦衷,多有得罪,还望小公子不要见怪才好,至于解毒所用药浴但由本庄负责,小公子尽可放心。”罗老夫人温言说着,而此前口中常唤的“小子”也变成了“小公子”。

“小子”这个称谓因不同之人称呼便有不同的解读,若是熟悉亲近的长辈、或是并无恶意的陌生长辈如此称呼,便有亲近疼爱之意,若是陌生人或是不如何熟悉之人如此称呼,便是极为无礼的事情,堪比骂人。而“小公子”这个称谓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极为礼遇的一种称呼。罗老夫人此前称呼林如风“小子”并无恶意,反而隐含一种亲近之意。而前后两段话肃然换了一种称谓,也表示罗老夫人已然将林如风放到了同等的身位上进行交谈,既保持了适当的关系,又给了林如风足够的尊重。

林如风见这该死的老太太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慈祥有礼的老奶奶,竟有些不适应,要知道此前还与她的孙女和仆人有过一番生死大战呢,尽管只有一次出手,但破坏力应该不低的。还有这老太太怎么总是“‘小’子”“‘小’公子”的称呼,要说老子也不小了,年方二十六,都快奔三的人了。

林如风自穿越以来还从未照过镜子,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体已然发生了变化,皮肤变嫩了不少,身体也年轻了很多。所以林如风在罗老夫人眼中,或许还未及二十,或许更小也不一定。

“老身还不晓得小公子高姓大名?”罗老夫人此时不由问道。

林如风很想回一句“关你屁事”。内心中林如风依旧是很不爽的,不会因你几句道歉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胸襟广大到立即原谅对方,毕竟自己刚刚遭受了非人一般的折磨。只是林如风不晓得这老太太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对方客套中竟隐约在跟自己套近乎,心生警惕,不由得蹙了蹙眉。

林如风的举止神情一一看在罗老夫人眼里,罗老夫人心中不由暗叹,看来一时半刻还无法打消此子心中的戒备,更遑论取得此子的信任,非是短时间内所能办到的。今日行事终还是显得有些操之过急了。

“林如风!”罗老夫人寻思间对方那小公子便开了口,不过神情依旧冷然严峻。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竟隐含‘孙子兵法’要义,好名字。”罗老夫人不由得点头赞道。

林如风心中不免一阵腹诽,你丫的真会往上靠,估计我老爹都不知道给我取的名字竟还可以这么解释,若是知道了,还不得得瑟一阵子。不过,林如风倒是蛮喜欢这个解释,显得大气了许多。嗯,你这小老太太这一次马屁拍得我挺舒服!

罗老夫人若是知晓林如风此时心中所想,还不得气得半死,这厮竟然以为老身在拍他马屁,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罗老夫人倒不是在拍林如风马屁,而是确如口中所言,很欣赏这个名字,大气而不失文风,且朗朗上口。说起来罗老夫人还不至于那般低三下四,毕竟还是一个长辈,更遑论还兼具一代世家大族的大妇,虽然已败落不堪,甚至近于族灭,但世家大族应有的高傲还是摆在那里,再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拍一个小后生的马屁。不过罗老夫人心中确曾想着尽力缓和与林如风的关系,若是有此子相助,凭此子高绝的武功,再辅以这几年来紫罗山庄暗聚的实力,何愁大事不成。

“可有表字?”罗老夫人进而又问道。在周朝男子若要与人相熟时会将名与字俱都告知于对方,如此可使对方便于以表字相称,不至于以名来称呼,若是直呼其名便是极为失礼的行为。

“没那习惯!”林如风知道古代读书人都是有表字的,但林如风懒得与这老太太打马虎眼,便冷然回道。

罗老夫人听闻便恍然,许是此子从海外归来,还不甚了解中土习俗,不晓得表字对男子的重要性,随即心中却是忽地一动,若是自己给此子取个表字,但凭着层关系便是极为亲近了,嗯,得想法子让此子肯接受老身给取的表字才好。

“原来如此,无妨,无妨……”罗老夫人淡淡地说着,也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接着道:“林小公子,此处简陋,不妨换个居所,暂且沐浴更衣一番,彼时老身便为小公子准备解毒所用药浴……林小公子,随我来。”罗老夫人说着便攥住林如风的手臂,极为亲善的样子拉着林如风向一侧廊道方向走去。

怎么感觉刚刚那番大战好像没有发生的样子,你们怎么折磨我你不记得了吗?老太太你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你是不是容我缓缓,我还没想过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们呢!林如风被罗老夫人拉着,罗老夫人倒显得很自来熟,样子也极为亲善,而林如风倒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总体看来,二人一前一后把走的画面很和谐,若是不晓得此中情节的人来看,倒是一幅祖孙慈孝亲善的画风。

情知个中情由的另外两人可不这么看。钟二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看着前面二人的背影,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脖子,方才似乎差点就断了呀!

猫儿见奶奶与那厮把走言和的样子,心中甚是不满,一对忽闪忽闪的美目恨恨地瞪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气恼地跺了跺秀足,随即踏步跟了上去,哼,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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