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空!”
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巨大的锁链绞成一团,无限延长并缓缓旋转着,锁链的每一个扣环都沾染着血迹。
锁链的中心,女孩雪白的发丝隐隐可见,一身华服竟未被沾染半点污渍。
“谁?”一声轻唤响彻在静寂的空间,亦传入了女孩的耳中。
谁?……谁?我还想知道呢。女孩睁开赤色眼眸,沉睡多年的身躯连带着灵魂与记忆开始苏醒过来。
“你是谁?”声音又在问了。
女孩的记忆一点点涌入脑海——这个声音居然充诉她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在那多年的沉寂中,只有这个声音,与这个人的记忆,伴随着她。
是谁?女孩反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
呼唤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女孩感觉的到,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收回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压迫。
“你不该醒来。”新的声音古奥如神。
你是谁?怎敢打搅!女孩的情绪暴躁起来。那是她多年等待后终于重又听到的声音,那是她的希望她的光,是谁?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
女孩发出了低声咆哮——锁链猛然崩断!
“唉……”新的声音发出一声叹惜,然后也渐渐消失在虚无中。
她醒来了,契约的力量开始恢复,找寻最初的寄托。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清晨的凉风哗哗的打在白宿的皮肤上。她裹紧被子,继续睡。
“咚咚——哃,哐——”
门依然再响,门外的人已经气的开始又踢又踹了。
白宿狠狠揉了揉头发,这会她才发现昨夜时雨钻到了她旁边,一边感叹自己的防范意识居然降的如此之低,一边拖着鞋蹭到门口,打开门锁。
门外的人将一份早餐举到白宿眼前,白宿仔细看了看,“哦,外卖啊。”她接过早餐,正要把门关上,一双手却分别死死抵在了门框和门上,纸鹞在门外眯着眼瞪她。
“你几个意思?”纸鹞问。
白宿满身起床气,斜吊着死鱼眼,看起来真的在仔细辨认眼前的人,“哦……纸鹞啊。”
她提着早餐进屋,纸鹞锁了门跟在后面,在客厅看到了沙发里陷着的金色脑袋后吹了声意义不明的口哨,很是惊讶,或者说以调侃的语气道,“脱单了?”
“滚。”白宿手上一袋早餐奶毫不留情的拍向纸鹞。
纸鹞撇撇嘴,拆开牛奶。
听到吵闹声,那颗金色的脑袋动了动之后,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滚了下去。看到这一幕的纸鹞没忍住,不顾嘴里还有牛奶,直接笑喷了出来。
一弯腰坐直起来的时雨满脸迷茫,先看到了哈哈大笑的纸鹞,又看见了一边准备早餐的白宿。
白宿手中,一片切好的火腿刚刚下锅,香味弥漫出来的瞬间,时雨的眼神不迷茫了。她一扔被子,小跑着钻进厨房,垫着脚看锅里的食物。
白宿用多余的手揉揉她的脑袋,“先去洗脸刷牙,把被子叠好放到我房间里。早餐很快就好。”
时雨马上又小跑着离开,抱了沙发上的被子进到白宿的卧室里,过了一会又出来,又往厨房跑,跑了一半被白宿喊住,“牙刷的话,用那支蓝色的。”
于是时雨折回卧室,外面的纸鹞很快就听见了哗哗的水流声穿出。
目睹全程的纸鹞眼眶几欲炸裂,“相处这么和睦?!”
白宿没回答她。
那边又问,“你们是昨天才认识没错吧?她是我们的任务目标对吧?!你,你们……”
很明显纸鹞也知道调查团三个分部中,冬夜清的义妹岚夜荨掌管的分部里这里很近,她原本以为没把目标送去或许是因为太晚了,就算离得近也要几个小时才能到,所以懒得去,毕竟目标看起来对白宿几乎不抱防范意识,她自身的实力也够硬。可现在看来——这明明就是一副不等人来要就不交的架势啊!
这就算依着自己跟岚夜荨关系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这,这难道还真是要养一个被执法厅当成SS级的重犯在家?就算是萝莉也不至于吧!这股浓浓的诡异和违和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了为什么要待在自己身边啊!不会很危险吗?
等等,难道是因为调查团现在没有人能够管住目标,所放在S级身边会好一些?
可是,可是还是不对!执法厅和调查团分部都在B市,放在自己家里就不怕别人上门抢人吗?!
内心立起黄土高原的纸鹞表面看来只是在发着呆,吃着早饭。直到一声手表的整点报时响起,她猛然反应过来,一抬手腕,“七点了白宿!要迟到了!!”
白宿正忙着把便当塞进包里,此刻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把你洒出来的豆浆收拾干净再走。”
纸鹞先是一愣,然后发现自己发呆的时候把豆浆全喝到桌子上了。她暗骂一声,顺手扯了一堆餐巾胡乱抹了几把。
白宿调设好房子的保安系统,加上远程信号接收功能,叮嘱时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去,也不要开门让任何人进来,冰箱和食品柜里有吃的,不会用的东西不要乱动……明白了吗?”
时雨一歪脑袋,应了一声。
白宿轻笑,提起包向门口敢去,“等我回来。”
恍惚间两人又都一怔。
她们不曾相识,又好像多年未见。
此情此景仿佛千百遍重复,却随着时间的场合漂流到记忆深处。
她总是站在门口,迎着晨光,与她道别。
她总是立在屋内,嘴角微勾,挥手再见。
我与你。
我与你……
曾在何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