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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1

石有书在万福家厅堂喝着茶和云妹儿下象棋。云妹儿的气色好了一些,一招一式不失稳重。在她低头思考布局的时候,石有书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石有书身着一身崭新的学生装,头发整齐,身板笔直,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他最近几乎每天都来,已经超出了万福盛情款待的三日。只是,有关那几件青铜器,他一直闭口不谈。万福总想提及此事,但每次话到主题上,都被石有书搪塞过去。万福心怀城府,懂得等待火候。但一连多日过去了,隐约意识到石有书频频来访的用心是什么。

一种想得却得不到的焦渴与潜藏在深处的醋意混杂在一起,令万福坐立不安。他握着一个泥壶走进来,面露酸涩,瞟了一眼座钟,道:“二位的棋一下就是一下午呀。”

石有书抬起头,恭敬地打招呼:“万先生回来了?”

“嗯。”万福坐在一边说:“这大城终于得以解围,举城欢庆,老三没回学校看看复课了没?”

石有书答:“已经复课了。”

“哦……老三喜欢下棋?”万福问。

云妹儿说:“有书的思路清晰,走一步想着后三步,真令人佩服呢。”

石有书连忙道:“哪里哪里,还是万太太的棋路沉稳,就是有那么点慢……”

万福清清嗓子,喊:“廖妈。”

廖妈跑进来:“老爷?”

万福道:“晚饭我和老三出去吃,你不用做那么多了。”

“唉。”廖妈答应过,退出去。

云妹儿问:“不是说天天在家吃吗?为什么又要出去?”

万福放下泥壶:“吃了好几天了,腻了,得换换口味。”

石有书听出万福的弦外之音,棋子悬在半空,再慢慢放下,沉吟片刻,站起,看了一眼云妹儿,说:“我先走了。”

“咦?这棋还没走完呢呀?”云妹儿问。

“没走完,可以先放着,下回接着走。万先生,多谢款待之恩。”石有书鞠了一躬,往外走。

“哎哎?”万福赶紧追上去,“我去送送你。”

云妹儿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纳闷。

石有书走出万家,万福尾随而来:“老三?”他终于憋不住,问道,“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石有书停下,回头道:“那东西吗?已经放在你家了。”

万福一愣:“啊?你是说在我家了?”

石有书冲一边抬了下下巴:“不是在那吗?”

万福转身寻去,见一只青铜卣端端正正地立在一个花盆边。

“哎哟!”万福疾走过去,双手端起卣,大喜过望,连连道:“哟哟哟哟……”用袖子掸去上面的灰尘,“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扔在这了,哎哟哟,我得赶紧存到店里去……”一转头,发现石有书已经离开了。“老三?石有书?”

廖妈说:“他已经走了。”

万福急忙将卣掖在长衫里,对廖妈说:“我去店里了,家里要是有事去那找我。”他不等廖妈回答,一步跨出门槛,消失了。

云妹儿走过来问:“万先生在叫什么?”

廖妈说:“老爷好像拿到石先生送的古董,急着去店了。”

云妹儿没再问什么,转身往回走。廖妈合上院门,刚要回身,听到叩门声,打开门,见到一个军人吓了一跳。

石多哥戎装挺拔地站在外面问:“这是万福云妹儿乔治万的家吗?”

廖妈慌忙点头,“啊是是。”

“他们在吗?”

廖妈怯生生地问:“长官是……”

“我叫石多哥,请转告一声。”

廖妈虚掩了门,赶紧去通报。片刻后,大门洞开,云妹儿站在影壁前,惊喜不已,“多哥?”

“云妹儿!”石多哥爽朗地笑着。

廖妈惊惶地看着他俩,不知所措。

云妹儿打量着他:“你参军了?”

“对,和冯野一块编入了西安军。”石多哥正正帽檐。

“快,快进来!”云妹儿兴奋地招呼他,以至于声音有些抖,“真想不到是你,让我看看你!”

石多哥站定。

“嗯,你长大了。”云妹儿眼里闪动着喜悦。

“嗯?就好像十年没见似的!”石多哥笑。

云妹儿收住笑容问:“你还要走吗?”

“走?”

“去打仗?”

石多哥道:“当然!不然穿军装干什么。云妹儿,我们马上要攻打靖镇了!”

云妹儿听到靖镇,一时难言以对。

石多哥随她走进厅房,四下打量着屋子:“呀,你家真阔气!比你娘家还……哦,对不起,我不该瞎提那事。”

云妹儿醒过梦似的说:“快坐,多哥。我去给你拿吃的。”

“我不饿。”

“我给你沏茶。”云妹儿找茶具。

石多哥拦住她:“哎呀,看你怎么跟生人似的,欸?”他上下看着她,“你咋不穿花衣服呢?你还是穿花的好看!”

云妹儿看了一眼自己的黑色旗袍,一时愣住:“我……”

“这身也好,就是有些个……”石多哥转身看到桌上的棋盘,问:“你在下棋呢?欸,万金呢?”

“多哥,你还是风风火火的,总得让我喘口气。”云妹儿道。

“哈,也是,嘿嘿!”

“见到你三哥了吗?”

“没有呀,我正要问你,他在哪?”

“棋没下完就走了。”云妹儿看着棋盘说。

“啊?他刚在这下过棋?人呢?”

“应该回他的学校了。”她冲门外喊,“廖妈——”

廖妈端着点心跑进来:“来了,来了。”

云妹儿说:“快去石先生的学校,告诉他多哥来了,请他来。再去店里告诉万先生。”

廖妈放下盘子,转身就跑。

石多哥抓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嗯,好吃!这老三,真会挑地方!”

“坐呀。”云妹儿道。

“急啥,让我先看看你家。”石多哥转身看着她,“对了,云妹儿,我得称呼你万太太,是不是?”

云妹儿尴尬地看着他,下意识点点头。

“你怎么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呢?”石多哥问。

2

万福得到了一尊青铜卣,喜不自禁,尽管这件卣是石有书暂存于他的。石多哥的到来令他多了一分希望:这个毛头小伙子似乎对古董不感兴趣,是个好兆头。

万福在家设宴,款待两兄弟。酒菜是从最有名的馆子买来的,十分丰盛。

他端起酒杯,以慈祥长辈的口吻道:“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啊,一来呢,多哥从军,即将为靖镇父老雪耻。二来呢,有书复课,有学上、有书读了。三来呢……”他瞟了一眼云妹儿,“我们本在靖镇,却在此地相聚,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这往后,还不知身在何处呢!来、来!”

四个人碰了杯,石有书和云妹儿咂了一口,石多哥则一饮而尽。

“呀,多哥好酒量!”万福赞叹道。

“我也是胡喝。”石多哥笑。

“胡喝也不简单!”万福道,“你们兄弟俩是苦出身,场面见识少,当然了,能逃出来,实属不易。这世界大得很,有你俩撒欢的啦,是不是?”

石有书像咽了一口药,收住笑容,瞥着万福和云妹儿。

石多哥笑道:“撒欢?说得对,就算是撒欢吧!”

“来,我恭喜你和有书!”万福又举起酒杯。

“我三哥的酒我来代。”石多哥要端石有书的酒杯。

“不不,我自己喝。”石有书看了一眼云妹儿,忙按住自己杯子,“感谢万先生、万少奶奶给我们提供相聚的机会,这杯酒我喝。”他举杯一饮而尽,涨红了脸,“怎么样多哥?我还行吧?”

“那当然!”石多哥点头。

万福一杯酒还剩大半,继续举着,刚要发话,云妹儿端起杯说:“有书,多哥,我也要敬你们俩。”

万福瞟了她一眼:“你……”

云妹儿继续道:“在靖镇读书的时候,有书最用功,成绩在学堂、在私塾总是最好的,穆先生总是拿有书给我们树榜样。我去学堂、去私塾念书,承蒙有书许多关照。”她看了一眼万福,“后来,我和公公逃出来,陷入长矛乡,也多亏了有书从中帮助,对吧,爹?来,有书,这一杯敬你。”

石有书赶紧拿起酒杯:“多哥,给我倒上。”

石多哥给他斟上酒。

云妹儿偏转身子,以手遮唇,徐徐喝下。

万福干涩地提醒她:“少喝点,少喝点。”

石多哥笑道:“好,好酒胆!”

石有书也喝干了,将空杯底给云妹儿看。

云妹儿抓起酒壶为石多哥和自己一一斟满:“我能从靖镇逃出来,能活着来这里,毫发无损地活到今日,是因为多哥你,这一杯你别动,我喝。”她一饮而尽,又为自己倒满,“我们能再回到靖镇,为了戴家,为了石家,为穆家,为长老,为许多无辜的家雪耻报仇,也靠多哥你,这一杯,我和你喝!”

石多哥刷地站起,伸手要抓云妹儿的酒杯:“云妹儿给我,让我来!”云妹儿将杯移开,被他抓住了手腕。

万福盯住石多哥的手。

石有书脸一沉,低声道:“多哥。”

石多哥猛地撒开手,顺势胡噜了一把自己的头,尴尬地笑了笑。

云妹儿仰起头,喝下酒,放下杯子,脸却依然向上。

兄弟俩觉得不妙,相互一视。

万福低声道:“云儿,你醉了!”

云妹儿仰着头,眼里盛着泪水:“我没事,真没事,从来没有这样过,也想醉一次。醉就醉,又如何?不成体统是不是……”她转身离席,“对不起,等我一下。”她抽出手绢,走进旁屋。

万福见罢,瞟了一眼石多哥和石有书,干笑道:“好,好,大家重逢是高兴,能聚在这里不容易,只可惜没有不散的席,唉!要是我儿乔治万在场,该有多热闹……”突然哽咽起来,“我儿少年得志,大好前程,可惜灾运临门……”

石多哥愣了一会,拉开椅子,说:“万先生,我们打扰了。”看了一眼石有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欸?怎么能走呢?”云妹儿走回来,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还有军务,要早些回营。”

万福起身:“哦——”

“你们聊。”石多哥戴上军帽,给万福行礼,转向云妹儿说,“云妹儿,多保重!”说罢朝门外大步走。

云妹儿跟出去:“我送你,多哥。”

石有书也站起来,喊:“多哥,等我一下!”冲万福道,“万先生,我去送送。”

“三哥,我看你不如和我一起参军吧?咱们一道打回去!”哥俩走在街上,石多哥说。

石有书停下:“我?”

“对呀,部队急用人,尤其像你这样有文化的!”

石有书笑道:“我能打仗吗?亏你想得出,我还想劝你跟我去接着念书呢。”

“打完了再念也不迟。”

“不,那就迟了。多哥,你我在靖镇的时候就已经迟了。不来大地方,不去大学不知道,强人多,多得很。我这点水平算个啥,读预科的时候,都吃力,要不是起早贪黑地补修,还真跟不上。”

两人路经一家泡馍馆,石多哥站住,兴冲冲说:“三哥,看!”

“想吃?”

“刚才全在喝了。我请你,管够!”

哥俩进了馆子,面对面坐下,石多哥从兜里掏出两块银元:“三哥,你看!”

“哪来的?”

“俸禄呗!”石多哥抓起石有书的手,把钱啪地放上去,“给你了,念书用。”

石有书推回去说:“我能要你的钱?”

“欸?为什么不能用?又不是抢来的。我用不上,营里管吃饭。你一个穷学生,哪来的钱?听一溜烟说,你在这边惨透了,唯一的一块豆饼还给了他。我当时一听,差点急疯了,所以就留着这些钱,见面就给你。”

“惨过,当时惨得没饭吃,草根树皮都吞了。”

石多哥心痛地看着三哥。

石有书淡淡一笑:“万福刚才的话,你听见了?”

“哪句话?”

“他打骨子里瞧不起咱家,对咱俩口口声声苦孩子、撒欢、没见过世面。切。”

石多哥笑道:“万福失去了乔治万,见咱俩活蹦乱跳的,心里难过吧,我不计较。”

“可我计较,等着瞧。”

“等什么?”

“等到我瞧不上他的那一天。”石有书把两块银元塞回多哥手里,“这钱你留着。放心我好了,我有钱。”

“三哥,咱们不和他攀比谁有钱。你好好用功,我好好打仗,等太平了,你回靖镇建学堂,完成穆先生的遗愿,我再接着打天下,除暴安良,建更多的学堂,不好吗?”

石有书看着他,扑哧乐了。

“你笑什么?我没说对?”

“你说得对,全对。建学堂固然好,除暴安良也固然好……只是……”店小二端来两碗泡馍。

石多哥抄起筷子,闻了闻泡馍:“呀,香,真香!”他夹起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哎哟,香!欸?你不吃?”

“我不想吃,都是你的。”石有书的心思还在刚才的话题上。

石多哥呼呼吃起来,抬头问:“你除了读书,还干什么?”

“我谋了一份差事。大学实验室。”

“那是干啥的?”

“研究新技术,你没见过,不明白。”

“哦,那好着哩。”石多哥大口吃着。

石有书冷不丁问:“多哥,那支匕首呢?”

石多哥放下空碗:“爹把它交给了我,我逃出靖镇的时候丢了。穆先生回去找,但不知找到了没。”

“这么说,下落不明了?”

石多哥端起第二碗:“没就没了吧,省得害人!但也说不准,等我们打进靖镇再看看匕首在哪,反正我一旦找到,就毁了它!”

“毁了它?”

“不该毁吗?爹死了,十四姑死了,穆先生死了,小喜死了,就连造假的老机都被干掉了,你说,该不该毁?”

石有书忙问:“游克文杀老机?他为什么杀他?发生了什么事?”

“很简单,游克文用假匕首招摇撞骗,为灭口,杀了老机!”

石有书没吭声,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石多哥敞着怀朝军营里走着。

一辆军用中吉普从营区开出,与他擦肩而过,突然停下来,驾驶门打开,司机兵冲石多哥喊:“嘿!你!”

石多哥转身问:“叫我?”

“叫你呢!过来!”

石多哥大摇大摆走过去。司机兵示意后门窗,石多哥探头过去,见里面坐着一个上校军官,正威严地盯着自己。

“你是新来的?”上校打量着他。

“对。”

“把扣子系上!”上校厉声道。

石多哥看了看自己的装束。

“听见了吗?”上校目光如刀。

石多哥忙系上扣子。

“你叫石多哥?”

“对呀。”

“你读过士兵手册吗?”

“读过呀。”石多哥觉得他问得奇怪。

“回营,重新读,下午三时整去旅部找我,背诵一遍。”军车轰鸣,走远了。

石多哥愣愣地望着车的背影,转身问岗哨:“他是谁呀?”

“陈旅长。”

“陈鼎立?”石多哥又望着那辆车的背影。这是他从军以来第一回挨训。

石多哥军装笔挺地走进旅部,啪地立正,行军礼。

陈鼎立正看着一座大型沙盘,见石多哥到了,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三点整。“进来!”

石多哥大声道:“士兵手册,第一条……”

“我知道,你背过了。过来。”陈鼎立一摆手。

石多哥来到沙盘前。

陈鼎立问:“你看,这是哪?”

石多哥低头观看:“咦,这是靖镇?”

“对,这是参谋们侦察后回来制作的,估计不准确,你给看一下。”

石多哥低头看着说:“这里面没几间房子嘛。”

“呵呵,主要的有,次要的没有,你看,这兵部的位置对吗?”

石多哥将兵部的模型咔吧掰下来,朝一侧挪去:“在这里才对。还有,这东墙外还有一个杂树林呢。”

“哦?面积大吗?”

“不大。不足两亩。”

陈鼎立思量片刻:“哦,那很重要。独立旅这次打攻坚,要先头冲进去。但上峰要求,打起来的时候,炸弹不能伤着兵部,这就有一点难了……”

“为什么不能炸?”

陈鼎立指指兵部的位置说:“据说兵部里有个仓库,仓库里有国宝。仓库的位置在哪?”

石多哥一指:“在这。”

陈鼎立看着沙盘,紧皱眉头。

“这里,有个地道,通到城内的砖窑。”石多哥指着杂树林和砖窑。

“哦?干什么用的?”

“从前是盗墓贼挖的,现在不知还能不能用,我可以去侦察一下。”

“那好!”陈鼎立将一个小黄旗插在仓库的位置,问,“你在特务营当排长?”

石多哥重新立正:“对。”

“觉得屈才吗?”

“打完仗才知道。”

“嗯,冯营长呢?他觉得委屈吧?”

“打完仗才知道。”

“哦。”陈鼎立笑了。

“什么时间收复靖镇?”

“迫在眉睫。你想去吗?”

“做梦都想!”

“好小子,那就在战场上见吧!”陈鼎立朝他胸口擂了一拳。

3

云妹儿在书房里和石有书下着棋,却一直谈论着棋外的话。

她落下棋子说:“吃你卒。多哥几天不见,都在军营里?”

石有书看着棋盘,拨动棋子:“嗯,要打仗了,他军务忙,吃你相。”

“大学里好吗?拱卒。”

“还好,挪炮。”石有书踌躇满志。

“听公公说你现在风光得很,有女学生在追你,跳马。”云妹儿落棋子。

“万先生道听途说,哪有的事?出车。”石有书一笑。

“才子佳人嘛,自古就是,打你士。”

“那要看佳人是谁,挺马。”

“多哥什么时候出征?”

“就这几天吧,那是军事秘密,不好多问,该你出。”石有书岔开话题。

云妹儿的手没动地方,心思似在棋盘外:“看着他一身戎装叫人高兴,精神、挺拔,有朝气、有力量。但一想到他要出征打仗,又叫人揪心,毕竟是战场,黑衣军又那么凶悍……”

“西安军是正规军,骁勇善战,对付游克文那些兵马应该不在话下,该你出。”石有书指指棋盘。

“但枪林弹雨的,毕竟很危险……跳马。”她夹起一粒棋落下去。

石有书一愣:“嗯?马能这么跳?”

“哦,别着腿呢。拱卒。”云妹儿沉默了一会,说,“那……公公还说,你们学校有很多社会名流的子女。”

“倒是有不少有背景的,省商会会长的千金,军务处李部长的小姐,徐大法官的闺女,许市长家的,杨老板家的,孙老板家的……”

云妹儿笑道:“这么多的千金小姐,没让你看花了眼?”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吃你卒。”他挪动棋子。

云妹儿感觉到了他的弦外之音:“呀,我这个卒怎能让你吃掉,我不走这一步了。”

“出棋不悔,这不是你定的规矩吗?”

“我……我只悔这一步,行吗?”

石有书仰身朝后:“你说行,自然行,这是你家嘛。”

“欸?这和在谁家可没关系吧?”

“当然,当然。”他把卒还给她,“重来。”

门外传来廖妈的声音:“老爷回来啦。”

万福跨进门,见到他俩在下棋,脸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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