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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往事

“果然是剑垣。”

郁金峦和范渭崇相互对视,脸上喜色一闪而逝。

“不过,怎么是阵盘,难道进剑垣还需要两件东西,密匙难道不在洛青溪手中?”郁金峦开口问道。

“按照祁影淳给的消息,当时定远帮共出动三队人马去接应剑垣密匙,其他两队人马是掩人耳目,吸引敌人注意力的,密匙和阵盘应该是一套,由祁影睿收藏,怎么会分开?”

范渭崇略为思索,随即释然道:“难怪这十年来大陆大大小小势力互相刺探,毫无剑垣动静的消息,很有可能是当时祁影睿发觉情况不妙,将阵盘从剑垣密匙上剥落,暗中交由洛青溪保管。”

“应该是如此。”郁金峦接着感叹道:“千年来每次有剑垣消息,总是令人期待啊。”

十年前引发大陆的腥风血雨的剑垣事件,很可能就是千年前大陆第一人王宸隐的陵墓,或者是他最后去过的地方,因为千年来没有人能够确认王宸隐是死了,还是最后突破修行瓶颈,离开这方世界。

千年来大陆实打实的第一人,那个年代星空下第一强者的王宸隐,据后人推测,就算往前推两千年,他也是稳居前三甲,甚至第一都可能,因为无从比较,给了相对保守的预测。

王宸隐是大陆千年来的最强者,没有之一,王宸隐之后,大陆从来没有人能够完成他当年做的事情,因为他的最强者称号是打出来的。

五大宗门是大陆存在最为久远的门派,而王宸隐并不是五大宗门出身,这也是最激励后人的原因之一,他就像彗星闪过一样,在大陆行走的时间很短,不到十年。

从南到北,大陆五大宗门最强的七境高手尽败于王宸隐之手,但没一人战死,甚至重伤都没有,最后五大宗门为挽回颜面,请当时的五宗三位八境强者出手邀战,一一再败之。

此后,王宸隐再次消失,当时大陆有传言他可能重伤不治或者出海云游,或者深入蛮山隐居,而这“重伤不治”谣言传到当时三位八境强者之一太虚真宗的长老耳中时,丢来一句话:“重伤不治?无稽之谈!”

千年来总有王宸隐剑垣秘藏的消息传出,最先传出剑垣消息的地方正是蒙昭城附近一个小镇,像宿命轮回一样,在这个地方开始,又在这个地方结束。

刚开始有剑垣传闻的时候,基本没有人相信,而后来剑垣密匙落在一个曾经败在王宸隐手下的七境宗师,他在剑垣密匙上感受到王宸隐在上面留下的剑意,还有这把密匙其实就是王宸隐的发髻。

这把发髻长两寸许,镶嵌一块小玉,跟王宸隐交过手或者仔细观察过他的人都知道。

这位七境宗师感受到上面有王宸隐剑意,加上大陆上的传言,就请当时有名的炼器大师鉴定。

根据炼器大师鉴定,这把发髻的主要材料是蛮山的千年紫香枞的树芯所制,紫香枞的木质光泽鲜亮,略微具有香味,是炼制符器优质材料;而发髻上镶嵌的玉块,上面刻的符文并不是用于符器,而是阵盘,也就是相当于地图。

发髻鉴定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流传出去,虽然当时那位七境宗师以五大宗门势力威胁,又许诺好处,立即赶回宗门,但还是在半路上被截杀,幸好之前已经将消息传回宗门。

消息扩散范围越来越广,各方势力竞相出手抢夺,剑垣密匙几番抢夺后神秘消失,整个大陆所有大小势力疯了样全力查找,但就像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后陆陆续续出现过几次,几番抢夺后,剑垣密匙的作用也被破解出来,发髻里的那道剑意就是进入剑垣的钥匙,而阵盘则是用于剑垣秘藏具体位置的定位。

关于剑垣迷藏里到底有什么,无从推测,但可以肯定是王宸隐留下,当时的大陆没有那个势力能够胁迫得了他,而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根据王宸隐从来都是单身一人,身边从来没人伴随,也没有留下传人的传闻,很多人都猜测可能是王宸隐不忍一身绝学就此失传,留下密匙一把,以待有缘人。

每次剑垣秘藏有消息出,必定伴随着腥风血雨,各方势力必定竭尽所能出手抢夺,包括五大宗门都不遗余力全力出手,千年前星空下第一强者王宸隐的名头实在是无穷诱惑,只要进入剑垣,或许就能得到王宸隐的传承。

洛青溪口中的白帮主,便是百衡帮当代掌舵人白骓善,跟定远帮一样,同为大陆七大帮会之一,总部位于凤翔帝国东南部,靠近红愁海的靖海城,也是定远帮的宿敌。

“洛先生好手段,十年来居然没有人能够找到你,剑垣阵盘在你手上这么久,应该研究得很清楚了吧?”

白骓善不提连番暗算,开口直指剑垣秘藏,道出藏身蒙昭城中各方势力最关心的问题。

“就算研究清楚又怎样,与你百衡帮有何干系?”

声音从祁影淳侧面传来,面容冷峻,一个身穿紫袍老者傲然盯着白骓善,头发灰白,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脸色红润,没有显露一丝老态,看不出已过百岁,正是定远帮帮主祁归疍。

祁影淳在洛青溪躬身施礼的时候就浑身一抖,顺着洛清溪施礼方向望去,赶紧上前请安,声音有点颤抖,弯腰恭声道:“父亲大人安好。”

祁归疍微微颔首,随手示意,祁影淳连忙站到他身后,不再言语。

“溪儿,辛苦你了。”

祁归疍转向洛青溪,语气温柔,神态慈祥,关切问道:“你没受什么伤吧,一接到你出现的消息,我立即让影淳带人来接应你,绝不会让歹人再次祸害于你。”

“多谢祁帮主挂怀,尚无大碍。”

“溪儿没事就好,我这颗心可就放下了,日夜兼程赶来,总算没枉费这番苦心。”

祁归疍对洛青溪的疏远视之不见,接着道:“等这次事了,你会宗门前先来定远城叙叙,咱爷俩好多年没有一起喝酒了,哈哈。”

“可惜睿儿啊,我派人赶到她已经不在了。”

没等洛清溪开口,充满哀伤,眼睛都有水光流溢,摇摇头接着道:“你影睿姐在祁家祖坟,去陪她说说吧,哎。”

提到祁影睿,洛清溪没有子再开口,而祁影淳听到祁家祖坟,全身都不自觉抖起来。

祁归疍口中的歹人,不知道有没有包括祁影淳,不过白骓善倒是自觉对号入座,自祁归疍一出现就直勾勾定着他,右手不自觉的握住剑柄,指节发白。

定远城是凤翔帝国东部最大的海港城,也是帝国海外资源交易最大的集贸地,势力本就龙蛇混杂,很多帮会门派都有在定远城设置驻点,一方面方便人员往来,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目的,为了相对大陆来说比较少见的海外修行资源。

定远帮与百衡帮本就是定远城最大的两大本土势力,在定远城落地生根发展数百年,可谓根深蒂固,枝繁叶茂。

原本两大帮会的实力相当,但近两百年来,随着定远帮对红愁海航线开发成功,掌握有秘密航道,也就相当于拥有内陆罕见海外资源,定远帮发展非常迅速,实力越来越雄厚,在百年前便已稳居七大帮会前列。

上代定远帮帮主做了一个惠及百年的决定,就是将航线开发的得益,分润出近五成给凤翔帝国实力最大的太虚真宗等几个宗派势力,形成利益共同体,对这些大宗门派来说,好处不言而喻。

随着定远帮势力扩大,野心随之膨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染指,又有大宗门派默许,总部同在定远城的百衡帮就成了定远帮的眼中钉。

定远帮明里暗里各种打压,实力已经明显逊色的百衡帮,不断被压缩生存空间,在长期的明争暗斗中始终处于下风。

为帮会存续,不得已的情况下,百年前举帮迁移到靖海城,这对大陆七大帮会之一的百衡帮,视为百年奇耻大辱。

长达几十年冲突,各种流血冲突在所难免,血仇已经埋下,定远帮有赶尽杀绝的企图,只是靖海帮同为大陆七大帮会,想要将其覆灭,定远帮也要有相当的觉悟,很多势力对定远帮的掌握的秘密航线可是垂涎三尺,虎视眈眈。

虽然地理位置没有定远城优越,但靖海城也是凤翔帝国东部大城,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就存在各方势力的利益瓜葛,迁移到靖海城的百衡帮,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

经过几十年明争暗斗,与靖海城各方势力扶持的本地帮会,擦出强烈火花,加上定远帮暗地里使绊子,百衡帮花费巨大代价上下打点,获取大宗门派的支持。

最主要的是获得六大派之一的东陌门的首肯,最后终于在靖海城站稳脚跟,拥有了一席之地,最终还是艰难生存了下来,可以说百衡帮近百年是屈辱、血泪和励志的历史。

白骓善没有搭理祁归疍,嘴角微微翘起,在阴沉的脸上显得特别诡异,他没理由不笑,十年前的剑垣事件可以说是他一手安排的,祁归疍现在看似毫无杀意,那是几十年修养强行压制,他可以肯定祁归疍现在的杀意无比炽热。

两帮百年仇怨,相互视为死敌,彼此间不遗余力的渗透,帮会里的卧底奸细都不知道有多少,甚至高层都可能有对方的人,只要那方有风吹草动,另一方立马警觉。

虽然百衡帮实力略逊,一直处于弱势一方,但定远帮也没有将百衡帮彻底灭绝的实力,而且近几十年百衡帮两代帮主手腕高超,跟六大派的东陌门关系持续升温,这也让定远帮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互有忌惮,继续缠斗,不仅在大陆上的很多行业进行惨烈竞争,百衡帮对红愁海新航线的开发更是竭尽所能,投入海量人力物力,近二三十年不断有航线开发成功的消息传出,这也让百衡帮声势有水涨船高的趋势。

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百衡帮自己放出来的消息,壮大帮会声势,不过定远帮对此不屑一顾,以双方的“亲密”关系,定远帮掌握的消息应该比外界更多,沉默便代表着某种可能。

十年前定远帮偶然获得剑垣密匙,在凤翔帝国北部,靠近北方草原的边境城市康胡城。当时定远帮在康胡城设置的康胡堂口大掌柜,在清点采购收集的货物中发现剑垣密匙时,手都哆嗦了,不动声色悄悄收起来,立即暗中发消息给定远帮总部,收到指令后悄悄派人将发髻送往约定地点。

然而消息还是走漏了,走漏的原因是当时送货给大掌柜的伙计,一次喝醉酒后跟伙伴抱怨,说:“大掌柜偷偷藏下一根样式古朴的发髻,但一点银子都没赏给他。”

说者无意,落在有心人耳中却耐不住推敲,百衡帮有专门处理潜伏定远帮内部人员传递消息的机构,最后决定就是,就算不是剑垣密匙,也能够给定远帮添堵。

定远帮原本不敢大张旗鼓,悄悄派三支队伍前去预定地点接应,毕竟七镜宗师数量有限,明面上的相互盯得紧,派出去的都是闭关或者不为外界所知的宗师,像洛清溪就是这样被请出来,而且根本不知道接应何物,每只队伍都有祁归疍的子女前去,也只有他们才知道接应何物。

而像祁影淳几个定远帮潜在接帮人,根本就不能去参加这种隐秘的行动,路途遥远不谈,对百衡帮来说,目标太明显了,他们参加简直就是在跟百衡帮说:我们有大行动,快来搞我一样,因而参加的都是祁归疍几个潜在接帮人的兄妹前去,跟洛清溪同队的就是祁影睿。

定远帮思虑不可谓不周到,但百衡帮的做法就是歪打正着,不管是什么,只有你有行动,先给你惹麻烦再说,而且根据潜伏在定远帮的暗桩透漏消息分析,就算不是剑垣密匙,也可能是某种宝物。

因此,定远帮接应的三支队伍按原计划前往预定地点交接后,就分道扬镳,各走一路,但是三支队伍受到不同程度的骚扰,加上百衡帮有意推波助澜,剑垣密匙的消息越传越广,愈演愈烈,刺探窥伺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不知那帮人马先动手刺探抢夺,参与的高手层次也越来越高,因为他们发现定远帮每支队伍都有七镜宗师坐镇,有的还不止一个,也就像一个佐证,激发各方势力的强烈好奇心。

三支队伍的归途充满坎坷,被各方势力连路追杀,等定远帮再组织人手接应,三支队伍差不多死光了,唯一能够被确认的就是洛清溪还活着,而洛清溪这支队伍,祁影睿身死,但身上没有剑垣迷藏,各方都说没有获得剑垣迷藏,此后包括定远帮在内都在全力追查洛清溪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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