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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感到不安

戴天娇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可是她自己还没有感觉,她似乎完完全全走到了张少伟的身边。中午饭是夏冰为她打回来的,夏冰默默地把饭碗放到她的面前。戴天娇这才惊醒一样,抱歉地对着夏冰笑笑,脸上还挂着泪花。

“太高兴了。”她轻轻地说。

“我知道是激动的泪花。唉,真不知道爱情怎么会把人变成这个样。”夏冰说。

“等轮到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戴天娇说。

夏冰叹了口气,“老天爷,我的心上人在哪儿呢?”两人都笑了。

戴天娇决定休假,到一五八已经两年多了,她都没有好好地休一次假,科里的工作总是那么忙。她回过几次家,都是来去匆匆,那是医院派她出的短差,有时当天去当天就回来,连家门都进不了。上次到省城参加比赛,事先没有告诉家里,事后是崔茜茜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她打电话来责怪天娇怎么不回家。

这一次,戴天娇决定给家里来个突然袭击,她要让爸爸妈妈惊喜。果然,第一个惊喜的是夏阿姨,戴天娇上了台阶,悄悄进了门,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厨房,当时,夏阿姨正背对着门,弯着腰在洗碗。戴天娇轻脚轻手地走到夏阿姨的身后,用手搂住了夏阿姨的腰,夏阿姨一下子停住了手,喃喃说道:“乖女儿,是你啊。”说着慢慢转过身来,喊了声:“妈呀,就是我乖女儿回来了。”说完眼睛就潮湿了。

因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爸爸还是像以前一样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报,戴天娇是奔跑进去的,爸爸一抬头,就大喊道:“我们家的女英雄回来了!”喊得戴天娇扑向爸爸。

妈妈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了,嘴里说着:“是天娇吗?是天娇吗?”戴天娇跑到楼梯口,冲着正在下楼的妈妈喊道:“妈,是我,是我!”妈妈下了楼就把天娇的手攥在手里。

一听说天娇还没有吃饭,夏阿姨就在厨房里忙了起来,脑袋里竟想不出该给天娇做什么吃,天娇大声喊道:“我要吃米粉!”夏阿姨这才“哦”了一声,嘴里叨念着:“你真是老糊涂了,乖女儿最爱吃的是酸辣米粉啊。”

晚上,戴天娇又睡到了自己那张小床上,夏阿姨给她铺床时叨叨道:“这被子只要是好天气我就天天晒,今天刚晒了,你来嗅嗅,这上面还有你最爱嗅的太阳味。”

戴天娇就把鼻子凑到了被子上,果真一股浓浓的太阳味沁到了她的肺里,这个味道一瞬间给了她许许多多关于童年的联想,她感到一种真切的温馨。

那一夜她睡得香极了,快天亮时,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好像还在医院,就对自己说,快起床吧,起床号已经吹了好半天了,已经出操了。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又进到了另一个梦乡里……这是什么地方啊,色彩多么鲜艳,红就红得像火一样,绿就绿得似春天的树,天亮极了,亮得晃眼睛,呀,那不是少伟吗?他怎么坐在一辆大卡车上,少伟你去哪儿?等等我,等等我……车开走了,可是又总是没有开出自己的视野,总是能看得见,就还是喊,等等我,等等我……戴天娇一睁眼看到窗外一片灿烂,淡紫色的窗帘上,斑斑驳驳的阳光碎片,随着窗帘的抖动而抖动。戴天娇脑袋里还隐隐约约有刚才梦里的情景,可是又非常模糊,就想反正在梦里是见到了少伟,可是少伟为什么不理自己呢?又想,人家都说梦和生活是反的,少伟才不会不理我呢。

起了床就走到院子里,院子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小时候曾经偷偷爬过的那棵石榴树好像还是那么高,不,好像越长越矮了,想起石榴花开的时候,那一大团红真是壮观。菜地里还种着菜,好像是胡萝卜又好像是芹菜。菜地是爸爸执意要种的,可是他自己真正到菜地里来干活却很少,倒是开头最反对的妈妈,现在成了蔬菜专家。有一次,戴天娇把这事告诉了张少伟,然后举着脸问他:你说种菜好还是种花好?张少伟就笑笑,说种什么都好。天娇不依,非要他说个准确。少伟就想了想说,我选种喜欢的马樱花。他说马樱花开起来好像大火在燃烧一样,美得很彻底。又说了一句,就像你一样。后来张少伟又说,我曾经想过,在烈士墓的四周要是种满了马樱花,那会是什么感觉,最起码那里的逝者会感到很幸福。

戴天娇想,等张少伟凯旋时,一定要把他领到家里来。让他亲手种下他喜欢的马樱花。一想到张少伟,戴天娇的思想就好像插上了翅膀,她在想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她无法想象他现在所处的那个环境,因为无法想象,就更加神秘而令人感到不安。

家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似乎又旧了一些,家里的人总是那么少,一直在过集体生活的戴天娇觉得好像太清静了,只有她的到来才使家里多了许多生气。

一天晚上,戴天娇坐到爸爸沙发的扶手上,挨着爸爸,她调皮地对着爸爸的耳朵说:“爸爸,你要下台了啊?”

老爸就哈哈大笑起来说:“什么话?爸爸这是光荣离休,知道吗?离开职务休养。”

戴天娇故意说:“那是听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下台了呗。”

“你们都是这么说的?”爸爸很认真地说。

“是啊,我们实事求是。”

坐在一旁的妈妈说:“天娇,你也听说了?”

戴天娇点点头。

“既然这样,”妈妈说,“我看你还是趁现在调回来吧。”

戴天娇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说:“爸爸,我要找你走后门了。”

爸爸又是哈哈大笑。

妈妈说:“这怎么叫走后门,照顾干部身边无子女,正正常常。”

戴天娇就把身子靠在爸爸身上,说:“爸爸,为了给你保持革命晚节,我决定不走这个后门。”

“什么话?这孩子,妈妈不是说了吗?不是走后门。”妈妈说。

戴天娇对妈妈说:“妈妈,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想调。”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喜欢那个地方。”戴天娇说。

妈妈明显地面有怒色,但是没有说话。

爸爸说:“随孩子的便,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妈妈想了想说:“也好,只怕你将来想调了,你爸爸又帮不上你了。”

戴天娇说:“妈妈,你是不是特别想我?”说着就走到妈妈的面前,跪在地毯上,把头放在妈妈的腿上。

“那还用说吗?”妈妈用手抚摸着天娇的头。

“其实,妈,我也特别想你,不过,你再等几年,到那时候,我就一直陪着你,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我现在要干事业。”戴天娇撒娇地说。

妈妈笑了,说:“妈妈还不是怕你受苦,其实,年轻人多吃点苦也好。我看这一点,你像我。当年,你姥爷就因为妈妈投奔革命都气病了。”她叹口气又说道,“那时,我们家条件很好……”

“那都是剥削老百姓的。”爸爸在一旁说。

妈妈瞪了一眼爸爸,“你就会捣乱。”

爸爸又爽朗地笑了,说:“你妈妈那时是很不容易,一个女学生跑到革命队伍里来,是需要勇气的,不过,没多久就解放了。她现在也弄个离休。”

妈妈似乎一下子把自己的一生回忆了一遍,说:“那时,妈妈比你小多了。”

戴天娇抬起头看看妈妈,突然觉得妈妈其实是很亲切的,又把头放到了妈妈腿上。

“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这样。”爸爸说,很高兴的样子。又说,“时间过得真快啊,咱们的小女儿也都长成大人了,可想起那些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我是说,和你妈妈认识那时。”

“那时妈妈一定又年轻又漂亮。”戴天娇看着妈妈说,目光里充满了自豪。

“哎,那时真没想到会有今天,现在都老成这样了。”妈妈说着眼里闪着笑意。

“不老,不老。”戴天娇撒娇地说。

休假的日子真是舒服,早上可以睡懒觉,吃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夏阿姨生怕天娇吃不好,把自己这一辈子的功夫都使出来了,眼看着天娇脸白了,身上也长了肉。

戴天娇总想问问爸爸,埋在一五八烈士墓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可是,她隐约感到这不是一个能由她的爸爸告诉她的事,尤其是不能在妈妈面前提。懂事的戴天娇很少谈起一五八,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有一天,大哥和崔茜茜回来了,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餐桌不再空荡荡的了。吃饭时,天娇建议喝点红酒。妈妈一下子紧张起来,“这孩子怎么想起喝酒来了?”

“妈,喝点红酒有利于身体健康。”戴天娇说。

“孩子高兴,她怎么说就怎么办吧。”爸爸插话道。

酒是现成的,因为平时家里没有人喝酒,存的酒不少。倒上了酒,桌上有了一片红色,一下子觉得喜庆起来。

大家举起了杯。

“总得说点什么吧。”大哥说。

“来,为天娇的金牌干杯。”崔茜茜说道。

“什么金牌啊?”妈妈很吃惊。

“还有三等功呢。”戴天娇自豪地说。

“天娇参加全省护理知识比赛得了金牌。”崔茜茜解释道。

“好,好啊,天娇这回真成了我们家的女英雄了。”爸爸高兴地说。

妈妈本来举着的酒杯一下子放了下来,脸也沉了下来。爸爸见状,脸也跟着沉了下来,用更大的声音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来,来,来,为爸爸妈妈的身体健康干杯。”大哥说道。

“就是,为爸爸妈妈健康干杯。”崔茜茜赶快附和着。

戴天娇一看到这种局面就紧张,她机械地跟着端起了酒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崔茜茜反应快,她又扯出了一个别的话题,说起了大院人家的事。这样大家才又吃了起来。

一天,妈妈被崔茜茜带到总医院看病去了,爸爸一个人在书房看报纸,天娇睡醒觉起来,看到只有爸爸。就像小的时候一样,猛地扑到爸爸坐的沙发扶手上,用胳膊搂住了爸爸的脖子,爸爸高兴地哈哈大笑着,震得房子都在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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