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山川为阵，化天地为势。一国之地，皆化作牢笼，到底是在镇压什么？又是什么存在才能有如此大的手笔。”莫凡一手托着下颌，目露沉思之色，喃喃自语。“那作为龙首的晋陵，应该就是封禁之地了。”
“没错，晋陵之下的确镇压着什么东西。”莫别离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无数年来，无数神圣强者都曾入内一探，但是全都一无所获，而那些帝皇，虽然有着绝顶的实力，通晓天机，但得道之后，却全都对此事绝口不提。”
“传说曾经有位人皇的密友曾问过此事，人皇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晋国方向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话。”
“英魂不灭，百死不悔，可悲，可敬，可叹。”
“晋陵如此神秘，那我为什么没怎么听说有神圣强者来此？”莫凡又问道。
“以前倒有许多，但全都一无所获，神圣境界只能在外围打转转，只有养星境界及以下的修士才能在入口打开之时进入，久而久之，便没什么人了。”
莫别离的眼神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更重要的是，晋国的这片天地，对神圣有着压制的力量。”
“所有神圣境界的强者在这都会受到一种压制，这是灵魂层面的压制，在这个地方，神圣强者几乎无法感悟到大道，修为不会有丝毫的进步，而神圣境界以下的人，也无法在此突破神圣。”
莫别离最后总结道：“这里是神圣禁区。”
车厢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莫凡默默地消化着莫别离所说的秘闻。
在这一个月来，莫别离经常这样和他谈论一些神圣境界的秘辛，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而相比大部分同龄者，他的见识也更高了一个层次。
可以说，这一个月对他来说，不仅是武技的提升，更是一个整体的升华。
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寂静：“公子，晋州到了。”
莫凡从沉思中惊醒，看向莫别离，眼中露出询问之色。只见莫别离摇了摇头，对车外喊了一声：“去李家客栈。”
“好勒。”车夫应了一声，这李家客栈也算是晋州的一家百年老字号了，他这种常来晋州走动的人自然也是熟悉的。
而车厢中，莫凡却疑惑道：“为什么不去和青云的人汇合?”
“这倒是不急。”莫别离沉声道，神情有些凝重。“晋州城这么大，谁知道他们在哪？而且我的身份已经暴露，若是和他们待在一起，多有不便，一怕人多嘴杂，走漏风声，二怕行迹暴露，给他们带去麻烦。”
“那这李家客栈可是个安全之所？”莫凡问道。
“我说过，我杀了很多人，但都是罪有应得，自然也救了很多人。”莫别离淡淡地道。
莫凡不再言语，拉起窗帘，欣赏起晋州城的风采起来。
晋州城不愧是晋国都城，到处充满了繁华大气的气息，和越城那小城流水的情调截然不同。晋州城的街道宽广，这是为了一些阵仗浩大的修行者所考虑的。
街道石砖都是采用的上好青岳砖，轻易不会被损坏，毕竟有些修行者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相争，若是地砖材料次了些，恐怕就天天都得更换。
当然，晋国法律也规定了，若是损坏公物，都得照价赔偿。但这赔偿者，却是输了的一方，修行者弱肉强食的本质，暴露无遗。
所以你只要有实力，便可以横行无忌，而若是实力欠缺，那就只能夹起尾巴，谨小慎微地生活。
莫凡看着街边摆摊的小贩，卖报的小童，买胭脂的小姑娘。突然发觉这才是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生活，真实而又平淡。而自己虽然才进入修行界不到五个月，却好像和这个俗气且带着烟火气的世界远远地隔离开来。
或许这就是成长，这就是经历。
莫凡心中忽然掠过一丝怅然，放下窗帘，不再看窗外的风景，闭目养神。莫别离看到了他的动作，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也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到了李家客栈。
莫凡打发了车夫一大笔小费，和莫别离下了马车，看着车夫欢喜地离去，不禁感慨：“他们所希冀的，就是这么简单而实在。”
“知道的愈多，眼界便也愈宽广，而野望也就会愈大。”莫别离淡然地道。“别感慨了，当你活得够久，也就看开了。”
“你这不是故意逗我？”莫凡苦着脸。“我能活多久？”
莫别离尴尬了一下，也不回话，径自走入了客栈之中。
莫凡又向大街上望了一眼，摇了摇头，跟了进去。
刚进得大门，就看到莫别离找到坐堂小二说了一声：“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小二干的是迎来送往的活计，当然有些眼力价，他也看出这两人身份的不凡，也不敢怠慢，安排了一间茶房让莫别离两人候着。
等了不过一刻时间，莫凡两人连待客茶都没喝几口，便进来一个中年男子，这人差不多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朴实的便服，看起来就像个小商贩一般。
“听说二位要找鄙人？”中年男子眉头微微一皱，但仍不失礼数。“但在下似乎不认识你们。”
看来这位便是这李家客栈的老板了，莫凡微微一笑，正欲答话，却被莫别离止住。
莫别离背对着中年男子，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小李啊，这么些年过去，你连我都认不出了么？”
“阁下既然不肯露面，在下如何相认？”中年男子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却是摸不清楚这两人的来路。“还请阁下转身。”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如今的人连救命恩人都认不出了么？”莫别离慢悠悠地转身，满脸的痛心疾首，他看向中年男子，正欲呵斥几句，忽然眼睛睁得极大，神情惊愕。“你是谁？李仁泽呢？”
“在下李晓宾，恕在下却是不认得二位。”中年男子苦笑一声。“若是鄙人猜的不错，阁下所说的，应该是家父。”
莫别离尴尬地瞥了一眼莫凡，看到后者揶揄的神情，不由解释道：“我这不是岁数大了嘛，有些记不清。”
“呵呵。”莫凡端起茶杯，把茶一饮而尽，狠狠地咬着牙，语气充满了恶意与嘲讽。
“叫你装，这下炸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