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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房间里很静,可以听到窗外潺潺的雨声,不绝于耳,雨点比先前更急促,似乎催赶着还在路上留恋的浪子,快快回家去吧。如果没有家,也找个有灯光的地方躲躲雨吧,喝杯温热的酒,这凄清冷雨夜,灯光和酒,也许都是良药,可以暂别那孤寂的情怀。

一杯接着一杯,酒是苦酒,进入愁肠却化成了莫名的惆怅。伴随着一阵孤独感慢慢袭上心头,我忍不住弯下腰默默抽泣。

谁说男人不会流泪,多情自古伤离别,男人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往事一幕幕袭来,我却越来越感到无助和无奈,于是拿起酒杯接着喝。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感觉酒瓶变得轻了,倒过来一晃,原来酒没了。

人生啊,连酒都没了。无可奈何花落去,无可奈何的事情似乎太多了,你又能怎样?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出房门,我想,我该回去睡觉了,凭直觉走到一扇门前,我推开门,里面黑暗寂静,有种陌生的感觉,气味也不对,我有些茫然,揉揉迷糊的眼睛,再仔细看时,原来是责责的房间。

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哦,我想我走错了。

我想转身离去,却觉得自己两条腿一点都迈不动,好像有什么牵扯住它们,不由自主继续往里面走去。

这名义上是责责的房间,其实她不常住,只是个空屋子,但在我心理上,只要进入这房间就感觉与她呆在了一起。这里似乎到处都留存有她的气息和灵魂的影子。

她小时候用过的玩具,穿旧的衣服,看过的书,听过的唱片,还有一个木箱子,雕刻得非常精美,是我从YN带回来的。我不知道她里面放的是什么?但她非常钟爱这个箱子,总是锁得那么牢,以至于我想看一眼都不可能。我猜想她原先想把箱子一并带走,但箱子实在太沉了,没办法拿走,于是只能先搁在我这里。但她每次回来都要看看她的箱子是否被人动过。我倒真想动一动,但动不了,除非是砸了它。但我想砸了它也等于砸了我们俩的关系。

我幽魂般悄悄潜进房间,感觉并不是我自己在干这件事,而是另一个我,另一个真正的本我。他道貌岸然,却虚假阴暗,内心狂野而龌龊,总是偷偷觊觎着年轻的女孩子,哪怕看一眼也好,但他胆小如鼠,而且善于伪装。一直以来,他都被禁闭着,今夜他忽然被释放了。他鬼魅的笑容,与这黑夜完全融为一体。

是的,在这无声无息的夜里,我鬼使神差来到了女儿的房间。每次进入她房间,我的心总会跳得非常厉害,仿佛是去偷东西一样。我总想克制自己,我一再告诫自己,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女儿同样也是属于我的,但我仍然特别紧张,紧张得几乎要窒息。

我轻轻对自己说:“责责,我来了,最爱你的爸爸,我的小责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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