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青玉清冷的眸底，悄然闪过一丝深沉，脑海里倏的响起那年在她脸上捎着冷冷风丝扫过的一声脆响，轻咳了声，顿着声音说道：
“冷孤云看过。柳君行他...应该也看过吧？慕公子应该没有。”
楼红玉未曾发现楼青玉话语里的异常，依然催促着楼青玉快点回答，“姐，那他们的反应呢？”
楼青玉染了沉色的眸子越发黑的无底，她像是在回忆一件属于别人的事儿，无所谓的回道：
“冷孤云赏了我一巴掌。不过，柳君行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件事。”
“什么？冷孤云他、他、他敢打你？姐，他打的是哪边，会不会很疼？”楼红玉震惊的掩唇，一双大大的美丽眸子，瞬间蒙上一层汪汪的水雾。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楼青玉动了动身，身形一侧，背着楼红玉转了过去，只留给楼红玉一个散着些许平淡安宁的背影，她浅浅的说道：“睡吧。我有些累了。”
“嗯，睡...”楼红玉眼眸一酸，晶莹的眼泪便在无形中流了下来。
窗外，月光皎皎，如流水一般，洒下满地银辉。
夜空里，星云相衬，像是映在无边海面上的一粒粒浮尘，宁静安详，却又璀璨明亮。
烛火尽熄的屋子里，楼红玉在睡梦里仍然替楼青玉心疼着那曾经有过的委屈，时而会喊出一两句梦语。
一直没有睡熟的楼青玉合上的眼眸缓缓睁开，清冷的眸子，在灰蒙蒙的光丝中，却越发的冰冷淡漠起来。
她悄悄起身下了榻，在一屋的暗色里，裸着脚踝，未穿鞋袜，静静的走到窗前倚窗而立，那冰冷淡漠的眸底，如同死人的气息，充满孤寂，凄迷。
关于守宫砂的事情，一直都是楼青玉心底里的禁忌。
而冷孤云因为那颗根本就不存在的守宫砂赏了她一巴赏的事情，亦是她记忆里最不想记起的回忆。
只不过，那层曾经令她痛的想要亲手了结冷孤云的耻辱感，却在今日，被楼红玉毫无动机的给挖了出来。
没错，她从来都不认为，一颗守宫砂就能守得住女人对男人的那份心，她也从来都不认为，没了手宫砂，就会让这个女人本身所有的光芒全都隐匿。
可是，冷孤云对她的想法、认知、态度，让她生生明白了这个世界里，男人与女人应该去玩的游戏，到底应该拥有着怎样的规则。
而那样的规则，又是应该收谁来定，由谁来遵守！
这也就是在她初入香渺门时，为何每次她去外面出任务，冷孤云都会给她下‘离合散’的原因。
只是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被下的药就是‘离合散’。
她曾经问过同门的人，问那些人出任务时会否也会出现相同的状况，其它人给她的回答，这是香渺门出任务的规矩，就像其它门徒每月必吃的‘控药’那般。
在她入香渺门的第三年，她曾经去找过冷孤云问询此事，冷孤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给她，只是回了她一个容得她放心的答案：
“以后不会再有了，我相信你。”
在之后的两年里，她在出任务的时候，一直都很正常，这让她有些快要遗忘她在三年前所曾经遭受过的痛苦。
可是当两年之后，她宁愿在外躲避因由血洗‘喋血堂’而被朝庭追杀，也不愿选择回冷孤云时，冷孤云对她的‘放心’，似乎又变的少了。
因此，才会出现在小石边冷孤云踏着月色而来，却只是为了给她下一副‘离合散’的画面。
直至那时，她方知道，原来之前那三年里，她被冷孤云下的药，一直都是‘离、合、散’！
她愤恨的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但冷孤云回给她的话，只是让她一颗已经伤得残痕累累的心上，再次遭受一次重击。
‘唯有你忍得了这一关，我才能放心留你一人独自在外...’
那言，那语，如那夜她投身入了的湍急水流，冰寒刺骨，将她的心，一丝...一丝的划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