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素拢拢秀发,对我道:“这会是最后一次!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随着她的话,在场的吴家伙计们都看向了我,不知是不是因为子母凶煞太过凶残的缘故,大家便将心中的恐惧化成了对我的期望。
搬山后人的名头,在这样令人恐惧的处境下,显然比平时更让人信赖。
“弄清方位,因地制宜!”
我只说了这八个字,就打量起周围环境。
众人见我说话铿锵有力,或许都稍稍安了点心,队伍里一直紧绷得气氛也才有些好转。
他们其实不知道,我心里也是一片懵逼,子母凶煞名头太凶,想当年爷爷何等人物,他提起这鬼物的时候都是一脸心悸,更别提我这半吊子搬山传人了。
不过此刻是一定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军旅生涯告诉我,士气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相当重要,我刚抢白了转身而逃的张让余,当然没有自毁长城的道理,
不知道我们究竟在刚才的溃退中转了几转,现在所处的环境依然在空荡荡的山洞中,唯一不同的是,要比之前的通道更大些,而且,还多了一些怪异的东西。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有一处类似祭坛模样的所在,就在我们一行人休息的对面。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警醒起来,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这帮人此刻被子母凶煞搞得颇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
不用我招呼,察觉到对面有异后,几道手电同时打了过去,把那个破败的不成样子的祭坛照的纤毫毕现。
我举着手电走了过去,整个祭坛不大,底座由四块打磨的棱角分明的巨石构成,高约两三米,坛前左右,各有两尊造型诡异的人俑长命灯。
“这造型可真孙子!”老鲸也靠了过来,盯着人俑长命灯,揉着鼻子闷声说道。
不止老鲸这么觉得,我也深有同感,只见人俑双膝跪地,双手上举,作扶持状,托着盛有灯油的器皿,只是那所谓器皿,竟然是人俑的脑壳,脑壳中间,一道乌黑的灯芯直立,在人俑脸部的七窍中,开有油孔,燃烧未尽的油渍残渣,则顺着七窍流出,配合着人俑扭曲的面容,直教人望而生畏。
“这等模样恐怖的人俑,历史上少有出现,这祭坛恐怕也不是什么好来头。”吴素蹙着轻眉说道。
我看向祭坛顶端,只见那里有一片笼罩在黑暗里的阴影,手电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太分明。
“祭坛祭坛,还是要看看祭的是什么东西才是!”
我说着,把八一杠扔给老鲸,抬脚踩着石块底座,就爬了上去。
这祭坛不知建造了多少年,石台上落满厚厚一层灰尘,一踩一按,就弄得灰尘飞散,让我不禁后悔刚才摘下防毒面具的举动。
两三米的高度,我闭着气,没两下就窜了上去,老鲸在下方不停的叫我小心,我笑了笑,见识过子母凶煞之后,还会有更吓人的存在么。
站在祭坛上,我给老鲸一个稳妥的口型,然后转过身,就见在最上层祭坛的中央,有一卷黑乎乎的东西。
我单手扣住岩石,挥手驱散飞扬的灰尘,才发觉那还真是一卷老旧羊皮制成的类似书卷的东西。
这让我有些讶异,我知道祭坛上有祭鬼祭神祭图腾的,却还从未听说过有祭一卷羊皮纸的,这处处诡异的山壁中还真是将诡异进行到底。
老鲸看我愣住,又发起急来,不停的催促,问我看到了什么。
我不敢大意,抽出钉锤扒拉一下,那卷羊皮纸不知在此放置了多久,和祭坛都快要长在一起了,我随手一拨纹丝不动。
“刀!”我一伸手对老鲸道。
“什么东西还用得上刀…”他嘀咕着,把捕鲸叉丢给了我。
我轻轻吹开灰尘,小心翼翼的把刀贴着祭坛插进去,左右划动着。
老旧羊皮早已脱水风干,不再具有韧性,我深怕一不留神就戳破个窟窿,因此下手极为慎重。
“我说鱼爷,究竟是啥东西,你倒是吱一声啊,哥几个仰的脖子都酸了。”
老鲸又叫了起来,祭坛的石块搭的很讲究,我本来站立就很困难,双脚就搭了个边,更别提还是一只手把住身体,仅仅一会儿时间就额头见汗,实在无力搭理老鲸。
只是哪怕我诸般仔细,该发生的事依旧躲不过,羊皮卷约莫一尺来长,在匕首剔除最后一点交界处的时候,我胸中气息一泄,踩着石台边缘的脚尖一滑,连带手也抖了抖,整个羊皮卷被我挑落的时候,刀尖一晃,还是戳破了指甲盖大小的破洞。
我连忙翻身跳在地上,老鲸则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了羊皮卷。
“这是啥?你紧张的跟拆炸弹似的。”
老鲸握着羊皮卷左看右看,一脸鄙夷的神色,旁边的吴素也是一头雾水。
我懊恼最后功亏一篑,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把匕首还给老鲸,接过羊皮卷对众人道:“所谓祭坛,无非祈祷、敬畏、恐惧等因素造成。可这卷羊皮又有什么出奇的?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那也说不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嘛,或许这羊皮卷本身就是很恐怖的事。”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看去才发现是阿武,这个小伙计竟然还安然无恙,听其言语还挺乐观,无疑让我感到一丝欣喜。
“说的不错!只不过恐怖应该不是羊皮卷,而是它上面的内容,这也是我竭力让它保持完整的缘故。”我最后一句,是看着老鲸说的。
“那打开瞧瞧吧,这地方处处阴森,难得还有让他们害怕的东西,最好是记载着如何克制大小鬼,那俩玩意儿太渗人。”
老鲸说着就要上手,却见吴素赶忙拦了拦他。
“这羊皮卷不知放置了多久,早就干脆的很,不能硬来!”
她说着,就从背囊里取出水壶,用毛巾打湿了,然后抬起我的手,一点点的湿润着羊皮卷。
她就这么站在我身前,仔细的擦拭,小手还拖住我的手背,一股股女人香气直冲我的鼻子,尤其还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弄得我有些紧张。
“咳!鲸爷,你的缺点就是太马虎,冲动是魔鬼没听说过么?!”
我为了掩饰心中的惴惴,只好把老鲸抬出来批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