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到了尾声，餐桌一片狼藉。
“接下来我们重返校园，在听老师一堂课。”
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门，玻璃处仍残存着刚刚打扫过的印记，窗外一排排瘦弱的树枝上积满了雪花，透过玻璃的微弱阳光辉映出飘飞的灰尘，时光已逝，物是人非，而这间教室仿若在等待游子回归的母亲，满片斑驳，却仍是原样。
按照记忆中的座位纷纷落座，上了年纪的老师也开始准备挨个发言。
“同学们，我有来迟吗？”门外轻轻的叩门声之后柔柔的声音响起。
门前的倩影仍是一如既往的娇小，巴掌大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披洒香肩上的墨发遮住耳垂，张彤尔往身边的张洋看去，却刚好撞入了他那双墨黑的眼眸里。
“张学霸啊，啧啧，就是漂亮。”
“没迟，一点都不迟，来来来，快落座。”
七嘴八舌，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又喧嚷了起来。
“你不去和她说说话吗？”张彤尔看着离他们不远的座位上的张曼，漫不经心的问道。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好么？”
张彤尔不作回答，认真的听着老师的讲课，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她习惯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对于这种毫无感情的场面自己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是否那时候的自己也让别人看的生厌？
一双手冷不然的握住了她，他的手如他性格一般微凉。“马上就是高老师和我们独处的时间了。”
他知她的不耐烦，他知她的心中所想。
高老师鬓间黑白交错，“孩子们，我不是你们的第一任班主任，你们却是我从师以来的第一批学生，眨眼就是十几年，且不论今夕的你们有何成就，就说今日我们重聚于此，老师就知道，老师教会了你们人生最重要的一课：感恩。”
“同学们”这时班长李磊说道，“相信你们都没有忘当年高老师在你们生病时熬粥彻夜照顾的情形，亦没有忘高老师起早贪黑为我们那个没有暖气设备的宿舍生炉的情景，而前不久老师的丈夫女儿在车祸中丧生，她现在是孤苦伶仃一人。”
张彤尔握着那双尚未挣脱的手紧了紧，“这就是我提出举办聚会的原因。”张洋淡凉的声音安抚了她刚提起的心。
“这是瞒着老师进行的，很多同学过的不错可也承担不起一个老人的养老费用，而我把她接去上海，公事繁忙，陪伴她的时间肯定不多，住我家她肯定会操持我的起居，这与保姆兴致差不多，并非我本意，目前送养老院是最好的办法，招大家回来就是想看看更多人在哪儿定居，就送去哪儿的养老院，同学们每天抽时间去陪陪她老人家。”张洋不徐不缓的声音响彻教室。
待一切商量稳妥后，高老师泪雨俱下，大伙一起热闹后已近黄昏，这将近一天的聚会也就散了。
张彤尔坐在公路旁的方形石块上，看着静静流淌的黄河，昏暗的路灯静静伫立，黄昏时分的河边潮风拂过她的面庞，吹起了脑后的若干秀发。
“在想什么？”张洋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为其披上了一件外套御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