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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瞎子

最后她没有为难朗月,让他自己沐浴穿好衣后用干帕子给他擦干头发。给他换药时他摇头道:“其实这药换不换都无所谓,这药并不能治好我的眼疾。”

叶霖没听,还是固执的给他换好了药。端着碗出去洗时只看见唐袅袅手里提着食盒站在篱笆外踟躇不前,唐袅袅一见她出来便走了上来。

“叶姑娘,这个是我熬的老母鸡汤,给······给朗大夫补身子的。”她面带红霞小声细语。

叶霖接过食盒笑着说:“唐姑娘这么好,怎么只有师兄的份没有我的份?”

唐袅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一切都看在叶霖眼里。她手搓了搓衣袖:“叶姑娘,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唐姑娘觉得该说的话就说,不该说的话就别说了,省的不开心。”

她怔然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挑的女子,她从未见过叶霖这样的人,说话从来不顾及别人感受,她心中暗恼叶霖不知情识趣却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我觉得叶姑娘与朗大夫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不妥,虽然······虽然你觉得没什么,但是毕竟孤男寡女瓜田李下总会惹人闲话的。虽然朗大夫风骨高洁,但是你们如此下去总会对他名声不好。”

叶霖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到底是小家小户的女孩子沉不住气。怎么讲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对一个熟识不过两日就巴心巴肺尽心的照料,且还爱慕上了······这个妖孽害人不浅,爱慕真是让人心盲眼盲半点道理都不讲。

她和朗月到这个村子才不过七天光景,在五天前给昏迷的朗月擦澡时发现他是男子,而且还让救了他们回来的张大娘的孙子二狗子看见了。他本来以为的美丽的仙女姐姐居然是个男子,失落的跟小伙伴们哭诉,这会大家都知道二狗子家有个比仙女还美的男子了还有个比男子还俊的姑娘,小村里本来就是今天你家鸡被偷了,不一会儿整个村都会知道你家的鸡被偷的消息。于是这个消息传到了村里每个角落。

大家抱着好奇的心态把张大娘家不大的院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结果那天朗月醒了,他华服凌乱,一头乌发披散而下,一手撑着墙摸到门口。一众村民见此真是惊为天人,这模样比他们村里供在庙里的女娲娘娘美多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美的人?还好叶霖强悍赶走了看热闹得村民,为了避免给张大娘添麻烦就拿身上的银子租了张大娘家不远处的老房子。这倒好,每天有人来她家门口说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要到她家坐一坐休息一会,朗月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给人瞧起了病。好么,她后来又有了个差事——采药。而她那天采药回来发现朗月身边站了个瘦弱的女子,她面带红晕的站在一旁,一边让人排队,帮朗月拟方子。

她收了心神仍旧微笑着:“这个不劳唐姑娘费心,他同我有了婚约了。”

唐袅袅瞬间面色苍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你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呢?”她看向院内,朗月并没有出来。

唐袅袅却开始急躁起来了,眼眶瞬间红了:“你无非就是用卑劣的手段让朗大夫娶你,枉以为你是个好人,却也不过是个······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是想说她是个夺人所爱的贱人吧?当你喜欢的人要娶别人的时候,总会认为那个女人一定用了手段逼迫他不得不娶。总认为那个人心里是有她的,一叶障目把他人想的十分不堪,而不愿意过多想其实喜欢的人其实并不喜欢自己,他并不是被逼迫而是自愿迎娶他人。她转身并不打算多做纠缠:“我没用手段,是他自己非要娶我。”

才走几步却被唐袅袅拉住衣袖:“叶姑娘,我······我放下身段请求你,我是真的十分仰慕朗大夫。”

叶霖停下脚步目光幽幽:“然后呢?求我放过他?离开他?你就能同他在一起?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成全你?就好像你喜欢一件衣服却没有那么多钱买,却日日夜夜惦念着。可我也看中了那件衣服,我花了钱买了准备打包带走,你却说要我看在你喜欢那件衣服的份上把衣服让给你。我可以选择不同意,人也是如此。”

说完后她把鸡汤塞回了唐袅袅手中,只剩下她呆站在篱笆外。直到张大娘过来了看到哭得伤心的唐袅袅上前好心询问:“袅袅,你怎么啦?”

唐袅袅没回话反而是捂着脸跑远了,叶霖却迎了出来一脸笑容:“张大娘带了什么好吃的啊,我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今天大牛啊去集市赶集买了好些吃的回来,这不一不小心又多做了些菜,我们一家人都吃不完就给你和朗大夫带了些过来。”张大娘走进屋把篮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桌上,一串糖葫芦,一盅浓香四溢的土鸡汤,还有一盘炒青菜、酱菜和几块白云糕。

“张大娘您最好了,知道我犯愁不知道怎么做饭马上就给我送了菜过来。这是我从山上抓的兔子,您拿回去尝尝。”她从厨房里挑了只最肥的兔子绑好后放进张大娘的篮子里,张大娘却怎么也不肯要,叶霖最后以自己不会做饭以后麻烦张大娘帮忙做饭,自己提供山里的野味为由才让张大娘收下了那只兔子。

送走张大娘后她盛好饭摆好碗筷叫朗月过来吃饭,朗月依旧是优雅中规中矩的拿起碗筷细嚼慢咽,她眼瞅着朗月他一脸无事的样子。

“怎么不好好吃饭光看着我?”最后朗月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我看着你?你不是瞎了吗?”她给他夹了一块鸡肉,其实她不喜欢给人夹菜,但是自从朗月失忆和眼盲后不由自主的就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

“第六感罢了。”

“哦。你听到了吧?”她冷不丁的问了句。

“嗯。”

“可怪我?”

他放下筷子,手指如玉雕,骨节分明形状优美:“为什么要怪你?”

她眨了眨眼:“难道你不喜欢温柔可人又漂亮的唐姑娘?”

“我说过,我对唐姑娘无意。更何况我是个瞎子,美丑于我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都看不到。”

“唐姑娘对你可是一片痴心。”她扒了一口饭腮帮子被塞成了圆鼓鼓的。

“我既决定娶你那便是认真的,我从未对唐姑娘有过别的想法。”

叶霖咽下饭差点喷出来,她该怎么解释她并不是因为喜欢他而对唐袅袅说那番话?好像怎么解释都会越描越黑。在朗月没有恢复记忆与复明时她不能联系宫里的人,毕竟她是以为皇帝祈福而去永宁庵闭关的。要怎么与朗月的亲卫取得联系?这偏僻小村离上京十分偏远,若不是担心他渡劫失败她千里迢迢的赶来送传说中的上古神器为他挡灾她也不会被牵连。

“我们如今的身份不适合与外界有过多牵连,或许你现在不懂。但是等你记起一切后就会明白,我如今这么做是为了大局着想。其实我并不是阻拦你的姻缘,你恢复记忆后觉得心里有她的话还是可以与她再续姻缘的。”她想了想认真的说,却没看到朗月放下了手中的竹筷他微抿着性感的薄唇。

“师妹何必再试探我?”他突然靠近站了起来,一只手撑在桌面上。

叶霖觉得眼前人气势迫人,感觉以前的他又回来了一般,又想了想恢复记忆哪有这么快的?话本里据说要受到刺激或者生死之关命悬一线时才会恢复记忆。这人又犯了什么毛病?比娇小姐还难伺候。

于是她呆呆地:“呃?”

他的细腻瓷白的脸凑了过来,身子又压低了几分带着清冽的冷香和药香,温润的呼吸喷在了她的耳畔带起了阵阵酥麻的颤栗:“我从不骗人。”

然后叶霖呆呆地看着“娇小姐”拿起身边的拐杖,呆呆地看着“娇小姐”转身回房不再理她。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粗略的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和那位对他深情难以自拔的唐袅袅。然后······然后她很顾全大局的说以后他们可以再续姻缘,难道是不喜欢唐袅袅才恼她一直提她?

夜幕来临的时候气温渐渐闷热起来,叶霖披散着一头刚洗过的湿发坐在窗边。这种日子太过安逸,安逸得让她忘了她还有仇未报。忘了上京的事,甚至不再想起那个让她欢喜让她痛苦的人。就这么在这个村子里平淡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事,平静不会太久······她终要回到那个权利的漩涡中心,终要复仇!否则心难安。烛火发出噼啪一声,一只灰扑扑的飞蛾扑向了烛火烧伤了翅膀,在桌子上垂死挣扎扑动着翅膀。她就像扑火的飞蛾,明知结局却还一味的扑了上去,只是这次不是他死就是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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