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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苏遥最后还是把隔壁的房子改装成了画室,他准备要举办一个画展,所以只要一有空就往画室里钻,叶书雅每次回来时都能在画室里找到他忙碌的身影。晚上临睡前,她总在苏遥耳畔抱怨:“你最近都不陪我了……”

有一晚,叶书雅一顺口就说了句:“哎,阿秦以前每晚都会陪我聊天的。”

这话一出,叶书雅才发现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想过秦维了,自从秦维说要和她分手以后,秦维就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她现在甚至连秦维的电话也想不起来……

苏遥听得心里不舒服,他不喜欢从她口里听到这个名字,他说:“等画展过后,我每天都会陪你。”

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苏遥的话仿若未闻,“阿秦会跟我说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还会很安静地听我说话,他不会凶我,他……”

“够了。”苏遥的语气冷了下来。

她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后,她懊悔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累了,睡吧。”

苏遥的声音带着股浓厚的倦意。叶书雅抿住了唇角,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整张脸写满了疲累,想起刚刚他的语气,她忽然害怕了起来,甚至有些惶恐和不安。

很快的,苏遥的呼吸变得绵长。

房间里漆黑一片,平时叶书雅睡觉并没有关灯的习惯,她喜欢开着一盏壁灯,暖色的灯光总能帮她驱逐一些恐惧。可是苏遥不习惯,一旦开了灯,他就会失眠。之前每晚都是精疲力尽而睡,也没多少心思去想七想八的。可是今晚,听着苏遥的呼吸声,她睡不着了。

她努力地强迫自己睡觉,可是一闭眼,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安些什么。而一睁眼,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张牙舞爪地盯住她。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她会打电话给秦维。可是现在秦维和她分手了,苏遥睡着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叶书雅前所未有地渴望天亮的到来,心里的恐惧和惶恐愈来愈多,一点一点的将她覆盖吞噬。她抓住了苏遥的手,紧紧地扣住。

“苏遥,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她小声地问。

回答她的依旧是绵长的呼吸声。

漫天遍地的黑暗仿若瀑布瞬间飞流直下,将她完全覆盖,内心的恐惧瞬间达到了高峰,她颤抖着攀上了苏遥的身体,毫无章法地啃咬他的嘴,以图驱走内心的不安。

苏遥醒过来,他皱着眉说:“雅雅,我很累,不要闹。”

她继续亲吻他的脸,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

苏遥没办法,只好用力推开她,可是因为握了一整天的画笔,维持了同一个姿势太久,他的手现在酸软无力,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只好偏过头,躲过了她的吻。

她一下子被惊到了,她颤抖着问:“苏遥,你不要我了么?”

苏遥说:“你下来,我很累。”

她觉得头上有桶冰水灌下,让她的心冻得瑟瑟发抖,她问:“你不喜欢我了,你不要我了,对不对?”

苏遥的眼皮重得快要抬不起来,他十分烦躁,“雅雅,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真的很累。”

叶书雅觉得刚刚还躲藏在黑暗里张牙舞爪的东西现在渐渐展露出了轮廓来,它似乎有眼睛,有鼻子,还有嘴巴,它甚至在说:“瞧,秦维不要你了,苏遥也不要你了,这个世界没有人要你了。”

她尖叫出声。

苏遥没有睡足时间,脸色很白,他坐了起来,“我真的很累。”顿了下,“你需要冷静一下,今晚我去书房睡。”

叶书雅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袖,她惊恐地说:“不要。”

他挣脱开了她的手,走下床,刚没走几步,他忽然听到她冷笑了一声,叶书雅几乎是用疯狂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

“苏遥,你只是在可怜我,对不对?秦维不要我了,所以你才会可怜我,才会和我在一起。你压根儿就不喜欢我,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和我玩玩,哪天你不高兴了就会拍拍手离开,噢,就像今晚这样……”

苏遥的头很痛,他按了按太阳穴,“雅雅,你冷静点,我没有可怜你。”

她嗤笑一声,“我知道你喜欢谁,你喜欢你的姐姐,对不?哈,一定是了,不然为什么连名字都要改成和她同音呢?不然为什么一提到她,你就情绪失控呢?不然为什么连戴尼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呢?你不想让他知道你有个姐姐,你不想承认她是你姐姐!苏遥,你真可怜,喜欢上自己的姐姐,一辈子也不可能的人。那你为什么又要来和玩一脚踏两船的游戏呢?啊,我明白的,因为我有男朋友,所以你才会选择我。这样的话,你就可以随时随地离开,回到你姐姐身边……”

“叶书雅,你给我住嘴。”

苏遥的脸色阴沉。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苏遥,你之前说过不会对我发脾气的。你现在算是为了你姐姐而违背了你的承诺么?”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要闹了。”

因为在黑暗里,她看不到苏遥的表情,可是她能想象中那种一怒为红颜的神态,她的手按在了苏遥的手指上,“苏遥,什么时候你也能为我发怒一次?”

苏遥觉得很累,从身体到心里,他想放下手,可是却被她紧紧握住,直到有湿意流到他的指尖上,他才叹了口气,说:“你今晚不太对劲,好好冷静,有事明天再说。”

之后,他去了书房。

叶书雅跌坐在床上,六神无主地盯着前方,直到衣襟都被泪打湿后,她才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拿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苏遥在书房里听到劈里啪啦的脚步声和关门声,他知道她生气了,就像那次在夏威夷一样,可是他的太阳穴痛得让他起不来,眼皮子压根儿抬不起,他想走出去拉住她,可是身体却不允许。

在他陷入昏迷时,他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小区的治安不错,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苏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跑去卧室,卧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床单凌乱,依稀可以看出昨晚他们的争执,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叶书雅没有回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拨了叶书雅的手机,冰冷的女声在提示着手机已关机的同时,他发现了她的手机还在床头柜放着。

他拿了过来,开机,打开通讯录,寻找宋晓的名字。她的通讯录里人很少,除了工作上的联系人外,还有秦维和他的。秦维的放在了第一位,这让他心里稍微有些不平衡,但是转眼一想,通讯录是按照首字母的排序方式,阿秦排第一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很快就找到了宋晓的手机,他打了过去,宋晓立刻就接了。

宋晓的声音听起来很惊喜,“书雅?”

“她今天有没有来上班?”

宋晓愣了下,认出了苏遥的声音后,才说:“没有,早上有她的课,她也没来。晚上也有课呢。”

苏遥道了声谢后,就挂了电话。

他换了衣服,准备出去寻人,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秦音。

秦音说:“三少,你上次让我找的人有结果了。我把所有关于秦维的资料都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苏遥思索了一番,然后进了书房,登陆了邮箱。他点开了秦音给他的资料,秦音说:“三少,我动用了所有人脉,把所有叫做秦维的人的资料都给你送来了。在费城里,总共有十八个叫做秦维的,年龄阶段不一,最小的有7岁,最大的有58岁,而且有男有女……”

苏遥一一查看,他记得她说过她和秦维是青梅竹马,那么这就说明秦维之前和她是在同一个城市的。她之前是N市的人,而这十八个人中没有一个是市的人。

他问:“还有其他吗?”

秦音叫苦连天,“三少,我保证,费城里的任何一个秦维都在里面,绝对没有缺漏!”

苏遥浏览了下所有秦维的照片,除去三个未成年,再除去八个年过四旬的,还有四个女人的,就剩下三个。而这三个里,有一个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也可以除掉。

那么剩下的两个秦维,哪个才是她的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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